幾天時間過去了,象徵着假面陸軍力量的主基地基本恢復完成,在異界這般的工程換做平凡工程隊那都是數月的功夫,僅僅是那成百上千的臺階數量就足夠忙活,更不必說那雕樑畫棟的玉白石柱,更不必說那靈巧別緻的亭臺樓閣,更不必說莊嚴雄偉的禮堂尖頂與華貴的壁畫工藝。
整個工程大體是以修繕中心議會大廳和恢復軍事設備爲優先考量,配合假面軍團獨有的最優先魔法工藝雕琢。整個工期是一週,但是基地的城牆和房屋已經初具規模,明明一週前這裡被不明的力量侵犯搞的死傷大片,殘垣斷壁盡顯傾頹,這也許就是遵從神道的回報。
修繕基本完成並不代表什麼,因爲落在暫時代理的但丁和蘭佩爾吉兩位中將身上的還有人員損失安撫,調配以及積壓事件處理。作爲異界最爲強大的警察組織,這個組織不僅僅會維護附近的治安,不僅僅要接受陸地方面的除魔派遣,同時他們還要參與各個王國的國事內政,以及來自於工業,商業,農業甚至是輕魔法制造業的所有案件。
關係重大的組織若然想要躲過危機,並不僅僅只是,大難保命和災後重建這兩件事情,他們本身的職責也正是他們現在最大的絆腳石。秉持着公平正義,拯救迷途羔羊的但丁中將即是一個謀略能力強悍的假面戰士,同時也是職責感充分的統帥,雖然比起擔當整個陸軍來說他的年紀長且輕淺,然而在沃克斯中將外出和肯尼斯上將失蹤期間,這裡必須有他在。
其實與但丁有着同樣使命感的正是扎克,他們在混亂中都失去了最爲重要的上司或前輩,而且都是在他們回老家之後才發現事情的沉重,這份無力和急需補救的情緒讓這兩個幾乎同齡的青年人一下子沉默蒼老了許多。
午後的陽光相當美好,陸軍基地的大門正在落實,由黑鐵矮人提供的真銀金屬鍛造,大門只有一小部分涉及非金屬。其餘的任何位置剝下來都可以改成削鐵如泥卻又價值連城的刀具。這大門自從怨靈戰爭以來就連衝擊和破壞都沒有發生過,然而,這次庇護所有假面的大門卻因爲強大不明的力量碎成了無數塊。
蘭佩爾吉親自負責對於大門的監工,他站在陽光充分的位置,眼前大門上金閃閃的成分讓他不得不迴避聖光的偉岸。即使是守城的人尚且被大門本身魔法和材質上的強力驚嚇的嚴肅不已,是怎樣的力量能夠將大門摧毀。蘭佩爾吉一邊望着另一邊暫時堆砌未做處理的碎塊,那裡的金屬塊和大門一樣,然而因爲被棄置已經不再爲它上方的魔法充能,看不到金光閃爍就連走過它的工人們也不覺得多麼的了不起。蘭佩爾吉覺得有些悲哀,無論再怎麼強大。無論多麼的不可一世。這門和世界任何的東西。甚至是人類本身一樣,一旦失去了他的意義,生命的光彩都會被剝去,最終化爲完全不知所謂的雜物。棄置在遙遠的深山下。
想到這裡,他搖了搖頭,驚訝地發現忙着操縱大門拜訪位置的一羣法系假面回頭看向他,並且他們停住了手頭正在擺放的工作。原來雖然大門可以使用魔法的念力擺放,但是負責親自矯正的還是作爲監工的蘭佩爾吉。這法系假面看到了上頭不滿意的搖頭,便不再敢照着自己的想法來做,他在等待指示,殊不知其實蘭佩爾吉並沒有意見。
“抱歉,各位。你們繼續。照這個角度嵌下去就好。”蘭佩爾吉做了個手刀劈手背的姿勢,那是負責工程製造的假面們通用的對話形式,這樣的解讀大概就可以完成整件事了,結束後基本上大石頭就落下了。TXT小說網 。看着金閃閃的大門,連續值夜班的假面戰士們臉上菜黃的肌膚終於展露出笑容。也許這大門對於他們來說依然是最好的保障,即使不久前這個東西已經變成了廢銅爛鐵,但是來自於假面戰士的信仰就是這麼回事,就是需要靠這個來實現的統治。
舒展了一下筋骨,蘭佩爾吉吩咐身邊侍奉的下級:“完成後趕緊打掃這塊,然後不用跟着了,忙你的事吧。”他揮揮手,對着那個少將說道。對方不是別人,正是曾經一度隸屬於但丁的雲慈,這回是強制被從前的直屬上司派遣補給在蘭佩爾吉身邊,在這個人心惶惶的時候想必誰也不會再容許將級的軍官出事,增派守衛也是必要的。
雲慈微微鞠躬,並且非常麻利的分配給更加下層一些必要的交代,同時他警惕的雙眼不時地觀察蘭佩爾吉中將,眼看着對方離自己越來越遠,雲慈焦急的說了幾句,便結束了這邊的工作。年輕的少將只不過二十出頭,就像是怨靈戰爭時期的維吉爾一樣的歲數,不過他懂得情況卻比那時的維吉爾瞭解的更多,接觸過假面上層黑暗的暗部組織後,他更加相信假面內部有人對妄圖反對的成員不利。
半分鐘後,雲慈便追上了獨自行走在過道的蘭佩爾吉中將,起初中將還不在意,但是直到住宅府邸這傢伙都一直跟着,這讓蘭佩爾吉本人非常的不愉快。他像是生氣,又像是嘲弄的轉頭說道:“緊緊跟着能夠保證什麼?整個基地都不安全的當下你能做到整個警備網都做不到的事情麼?”
這訓斥有道理,畢竟如果那種突破基地的敵人出現,雲慈也未必能夠怎麼樣出手保護。不過,假使雲慈猜測的是正確的,也就是此次的突襲來自於假面的內鬼呢?那麼警備網不能起作用就是一定的了,所以這種時候雲慈就可以以自己的能力發揮作用,然而這猜測怎麼可以對上司一樣的中將說呢?
想想看,假定鬧動由假面的上層某個壞蛋製造,那麼比雲慈更加接近上層的蘭佩爾吉就不能成爲好好商量的對象,簡單來說如果蘭佩爾吉就是上層的黑暗或者他和鬧事的幕後是一派那麼串供一樣的商議就是愚蠢的,而如果雲慈跟着這個傢伙,如果他是好人就可以實施保護;如果是敵人,就可以實施監視。細細想來,明明大家都是假面上級,明明都應該是突襲的受害者,結果卻不得不互相防備,此刻在整個陸軍基地瀰漫的氣氛就是互相不信任,互相的猜疑,想來也許蘭佩爾吉中將也會猜疑雲慈的存在,猜忌這個總是跟蹤自己的少將。
這份悲哀之情讓雲慈不能好好說話,於是他只能結結巴巴的答道:“我是因爲但丁中將的敕令前來保護閣下的,不論閣下是否需要,不論在下是否有作用,請您務必不要介意,請務必將我當作棋子利用就好。”沒錯,假面就是這樣,下部必須傾盡全力幫助上級,而如果遇到拖後腿的情況就一定會被拋棄,這也是爲了信仰。
“隨你的便好了,你愛站在哪都可以。”蘭佩爾吉放棄說服假面戰士,畢竟作爲過來人他知道假面戰士的信仰,那是可以說着死亡就去做的心性。於是轉身離開的中將打開宅邸並沒有歡迎而是關上大門,任由少將站在門外。
被撇除在外的雲慈反倒是鬆了口氣,看到大門恢宏的木質素材,讓人頓時感覺周身純淨起來。天色尚早,雲慈準備在附近的街區巡邏一遍,然後再轉回來繼續盯梢這裡,不時地爲中將掃描前後門這也是防範未知的好方法。
蘭佩爾吉私人的宅邸是基地三個最大居住地之一,另外兩個分別屬於肯尼斯上將和但丁中將所有,而沃克斯中將作爲第一中將的宅邸在基地之外,屬於要塞附近的獨有碉堡,那個專屬於第一中將的城堡同時也是能夠讓基地呈現掎角之勢的保證。
他們所有人的住所都在原本外部的圍牆之上建構了強力的魔法結界,這結界的本質是阻止進入,卻不封鎖外出,阻止靈力卻不封鎖空量(不包含靈子成分的所有物理運動力或者勢能)。大門和側門亦或者部分宅邸的地下通道就是全部的突破口,然而這突破口本身就是利用了宅邸全部的水平進行防禦。
原本就是大驚小怪吧,不過由於肯尼斯大人不再,但丁中將就決定將住宅移動到肯尼斯大人的府邸,在這裡會議和生活同時進行,但丁已經徹底成爲了嚴密封鎖的宅了。正因爲如此,但丁身邊的警衛根本不必擔心,分派少將給蘭佩爾吉就是必須的了。
轉身的雲慈準備離開到附近轉轉,然而他剛要動彈,身後的大門押開了小縫,那門縫裡面露出了專屬於蘭佩爾吉的管家,原本貴族出身的中將自帶管家入住基地自然是不奇怪的。那是個年紀過五旬的老人,想必這就是同樣作爲買辦的那個駝背老漢吧。雲慈不熟悉蘭佩爾吉的家庭配置,但是即使是要塞外面集鎮都知道這個忠心能幹的老頭,雖然老頭有的時候會酗酒,除此以外那絕對是個稱職的管家。
“少將先生...”老頭威嚴的表情和他駝背的樣貌不相稱,不過還是叫住了雲慈。“少爺想要置辦城外的美酒,老夫轉手間還要顧及廚衛(假面通用的廚師稱呼),實在跑不開,不知道可否代勞。”
雲慈尋思這必然是任務的一環,卻也不推辭,簡單的向老人詢問了蘭佩爾吉中將的需求,接過對方遞過來的金幣轉身離去。他的背後立刻響起了大門關閉的聲響,不自然的乒乓聲在午後變得那麼的奇怪,但是雲慈沒有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