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伴隨着規則而有序的流動液體低落的響動,植野暗香,亦或者如果願意叫她錢暗香都可以,只能無力的用半睜着的雙眼盯着教學樓屋頂的自己的血液彙集成的血泊。她現在的狀態真的就好像是重傷病患彌留之際硬撐着不讓自己昏睡過去一樣,只不過這麼個受傷的少女只有勉強跪在教學樓天台,並用雙臂死命支撐自己不至於失去的意識。
這裡是學園某所教學區的天台,之所以選擇這裡一方面是因爲這裡仍然在陳靜的結界法術作用範圍內,另一方面暗香實在不能保證自己還能不能再像剛纔一樣華麗而囂張的站在天上了,這個對手的實力超過了暗香的預期,但是又在她本人的接受範圍之內。
比起直不起腰,而且全身傷痕的暗香,趾高氣昂的威瑟斯·蓋亞顯得那麼的帥氣而耀眼,他就站在暗香面前幾十步也許就在更加近的位置,但是難以置信,暗香撐住地面的右手下仍然壓着自己的佩劍【鳳雛】,卻沒有哪怕一絲的力氣再將它拿起。
他們的戰鬥非常的激烈,或者只是在暗香單方面看來。威瑟斯剛開始並不想着和暗香戰鬥,因爲必要性和自身那副紳士的特性,當然因爲暗香覺得噁心所以就沒有接受威瑟斯提出的讓她一隻手,用單手握劍戰鬥的提議。很顯然,這是她自找的,雙手握住自己的軍刀的威瑟斯突然進入了一種只有機器纔有可能完成的高難度刺殺和斬擊的過程,而且是全程的高速。
這麼想着的暗香撇向躺在自己身邊一灘血泊中的那個女孩,她和自己那麼的相似,自稱是自己的具象化,但是直到現在暗香都以爲是自己的幻覺而不是事實,因爲威瑟斯沒有察覺到哪怕一點的別人存在的氣氛,從天到地的戰鬥僵持了30分鐘,這中間甚至包括了奇怪的女孩融入劍中,然後又被增強能力的威瑟斯毫不留情的打了出來,那個時候劍發出刺耳的叫聲似乎在抗議最後一次扛下那個男人的攻擊,同時自稱具象化的女孩穿着中國古代的裙裝被拍飛了出去。如果這真是自己的所有能耐的話,那就是說已經沒有新的希望了?
“正如你所見到的,無論一個人怎麼的厲害也不可能在一場戰鬥中反轉三四次,你也是一樣,乖乖接受你的命運吧,其實你可以選擇的。看看你的戰爭宣言將你的同伴變成了什麼模樣。”
威瑟斯的聲音似乎帶有非常威嚴的成分,看起來就好像是心狠手辣但是有不失禮儀至上的君王一樣,也許威瑟斯原本就是精靈一族的王,但是這都不重要。
看着逐漸消耗能量慢慢虛弱的陳靜,看着東跑西竄的Kisser,以及根本就不知道情況如何的愛麗,當然還有那個其實最有心結的月久,大家都是那麼的相信自己纔來到這裡與自己並肩作戰,滿以爲能夠取得原本預期的一切,但是她們恰恰都抽中了下下籤,這也是大家都不願意見到的,就好比公司面試雖然說了十個人會退掉一個,但是誰曾想這一個就是你自己呢?
暗香咬着嘴脣,這時候如果大家沒有被分開,看到哭喪臉自己的衆人會說什麼呢,用來打發時間也好啊,總比現在想要握住劍可是手指又無力的鬆開,想要站立起來昂起頭顱又害怕看到自己慘敗的景象,即使結界之外對此渾然不知,但是由暗香的團隊組成的防線被攻破了,這場戰爭很有可能因爲自己而整個失敗···
“你如果在這裡就失敗可不行啊···”這個聲音是來自身後的月久,怎麼回事?月久的戰鬥結束了?自己沒有完敗?傾盡全力回頭的暗香只是得到了粗暴的對待,她感覺頸部被人拉扯起來,但是並不是很痛苦,看來不是威瑟斯過來要自己的命,那個人就是月久“會長,我算是成功的完成任務了,擊敗了來犯之敵,你這裡怎麼會這樣呢?難道你的覺悟還不如我麼?面對那個女惡魔的幻想我可是爲了你和大家將過去的自己心裡想要的東西統統斬殺了的啊,我親手撕碎了父母的記憶,我至少不會活在過去的陰影裡。”
被提起來的暗香看見了月久的臉,她的臉上已經沒有完整的假面,碎了四分之一的部分向外滲出鮮血,但是不如暗香本人播撒在地上的多,她的受傷部位似乎是腦袋,不知道用了怎麼樣的方法結束了戰鬥,但是同時這麼說的月久也因爲恢復力趕不上消耗而倒了下去,但是暗香是站起來了,在朋友的幫助下。
看着和具象化的自己倒在一塊昏迷過去的月久暗香艱難的拾起了利劍,她幾乎是拖着步伐和劍尖慢慢靠向威瑟斯。不明原因的威瑟斯饒有興趣的看向她的行爲“你的戰鬥已經結束了,因爲你,你的夥伴現在陷入生命危險,那個女孩會因爲失血過多死亡的哦,如果不敢緊的話···即使是假面也救不了的”噁心的傢伙,他帥氣的臉上帶着得意的笑容。
“我和我的同伴早就知道這件事情會給我們帶來的危險性,我們也做好了自己的覺悟,就好像倒在這裡月久她一樣。我自然會救她,不過在此之前如果不能擊潰你,那麼我們現在的犧牲將一文不值。”
“不是麼?原本不就是一文不值麼?你們很有可能只是被假面利用的而已,我倒要問問你,假面在哪呢?當你們奮勇作戰的時候他們出現了麼?他們只是一味地看着你們流血,看着你們喪失自己的性命,最後呢?直到你們殉葬於他們自詡神聖的事業卻仍然得不到幫助,日照留美子爲什麼離開你知道麼?就是爲了不管這個爛攤子而已,你對她有多瞭解?”
“你錯了!!”暗香大喊起來,但是失血過多在自己身上也存在,她開始用劍支撐着地面,希望不要再來個五體投地,最後就是不要向着自己的敵人。“我雖然不夠了解,但是你也是。沒有人比他們自己更瞭解,但是我瞭解陳靜,我憑自己的判斷相信她爲我們做出的決定,相信她所信仰的戰鬥,這就是友情所能辦到的事情。友情能辦到的不是盲目,而是能夠讓自己變得願意傾盡全力的理解別人並渴求別人的理解。可笑麼?這是我作爲一個交到朋友不超過一星期的人說的,在我們學校啊,新開了個FFA社團,我不知道端陽的FFF團和你們惡魔的FFF小分隊的關係,但是我只想說如果你們這些傢伙膽敢破壞我和同伴的生活我們就要和你們對抗,就好比FFA最後一個詞是anti一樣。”
仗劍而來的暗香並沒有期望能做到什麼了,至少威瑟斯給自己一個直白的死,想來就好笑從來沒有經歷人事的女孩就已經能接受死亡?顯然如果足夠注意暗香的步伐中除了以爲失血過多還有因爲害怕造成的抖動,她真的在害怕,沒有人會不害怕死亡。但是你必須這麼做,沒有援軍,沒有小宇宙爆發,從一開始自己就已經註定精疲力竭的死去。
“可笑,”揮劍擊飛暗香手中的【鳳雛】,隨着那把火焰劍的掉落哐當聲,威瑟斯僅僅一掌就把柔軟的軀體打飛上天,就好像扭斷嬰兒的胳膊一樣“但是你死不瞑目,因爲根本沒有假面和你們站在一起,注重血統的假面軍團怎麼可能認真對待你這樣的現世人種?”
“|誰說沒有?”空中的暗香精神恍惚中被人抱住,然後她能感覺到這個人熟悉的身影,難道是···
“凱特上校!”暗香軟軟地靠在這個異界而來的假面的懷中,因爲實在是動不了了,當然心裡有點小小的失望,那就是這個男人不是另一個人,怎麼可能呢?總是指望這種公主抱發生在正確的人身上是不可能的。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我是代表假面來的。”凱特傳奇的白色假面上綻出淺勾般的微笑,他的聲音還是那麼好聽,但是總讓人無法接收的是這個人太循規蹈矩“我和我的同伴雲慈少將夠不夠格擔任你的對手呢,威瑟斯·蓋亞副團長。”
輕輕放下暗香在月久身邊的凱特看了一眼不知何時抵達的另一名假面,他的假面隆重而其實磅礴,當然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暗香即使迷糊也能意識到這個少將的雙手之間蘊藏着無窮的力量。或者說很大的能量,不輸給對面的靈壓了現在。
“原來假面真的會來到這裡,這不可能,我仍然有成員沒有抵達···”
很快,沉默的雲慈沒有多話只是迅速果斷的扔出了一裹絹布,那裡面的東西在掉在地上前就已經離開了包圍,它在地面上滾了幾圈留下一行血色的痕跡,那是一隻猙獰的惡魔頭顱。“這隻召喚師惡魔雖然很強大,但是他遇到了屬性相剋的雲慈少將,然後···你的另一個成員是不是叫做游龍獸的外號的什麼什麼?我可以告訴你我放了他一馬,他已經回到魔界了。”
在被凱特說明的時候,雲慈欠身了一下,就好像是該行禮的時候一樣,這細微的一點暗香還是發現了兩人就算身份不同,但是相互敬意卻彼此不分。
“威瑟斯先生,你可以選擇要麼立刻撤退,我保證你的團員不會再受到傷害。要不然你也可以衝過來擊殺這位會長,但是我敢保證接下來我會和雲慈少將聯手和你戰鬥,你的部隊會全滅,你要問我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自信···”
這時,另一個假面從空中猛地降下來,那是個女孩子,大概也就只有暗香那麼大,她走到雲慈身邊故意大聲地喊報告:“雲慈少將,陸軍參謀部陳芙蓉帶領第三第四第五校級軍官前來支援。”
“你看呢?威瑟斯先生?”隨着一聲巨大的笑聲,這句截問被威瑟斯本人打斷,而他也立刻下令撤離,於是這場戰鬥就這麼因爲假面的介入而結束,最後以惡魔的敗退,假面的勝利告終。
“大家,沒事吧?”暗香問了離自己最近的女孩。
“都沒事,陳靜和Kisser這兩位都沒事,但是臨海月久和林愛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