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不是特別想要與現在的這些人交涉的,只不過來的路上多虧了他們,而現在必須要給出一點必要的誠意。隸屬於盜賊公會的他們現在被一個帶着面具的年輕人統領,雖然看不出男子的威懾力,但是這些訓練有素的弓箭手像是嚴肅的僱傭兵一樣陣列着。他們每個人的斗篷肩上還繡着清晰明亮的花紋,弗洛伊德只能將這個理解爲不久前還在這裡的女性領導者的嗜好。
“總之,珊蒂斯小姐在我的主人書房暫時隱蔽起來了,你們不需要擔心這裡的事情,很快廖城會得到皇后大人的迴應,你們趁這附近還沒有戒嚴趕緊離開吧。”弗洛伊德擡手遙指了一下東方,實際上他也並不是很瞭解盜賊公會的所在地究竟在哪裡,只不過剛纔接收到院長的來信,魔法信使頭一次那麼不安分,看來是院長的思維混亂時發出的。
關乎於學院發生的慘案,信中沒有明確提到,但是在擺平這邊的事情之後弗洛伊德最想知道的是別的貴族真的平安麼?正如他所猜測的那樣,院長也在信中提到別的小貴族第一時間致電需要加強戒備這樣的話題,然而身爲一衆之長的他現在趕回去也得要中午。
這邊的事情必須結束,一臉急迫表情表現出來的弗洛伊德最後打了個招呼,不等小黑髮話什麼便要離去。按照魔法的使用竅門,這爛熟於心的詠唱方式立刻就會讓弗洛伊德如同蹄下生風的駿馬,踏波而行就是隻這般的狀態。
遠遠地後方,那團隊的首領似乎依然在對弗洛伊德喊叫着什麼,理論上就被當成是最後的告別了。這位護衛長心中放心不下的事情太多了,以至於連夜趕過來的時候都沒怎麼注意休息,眼皮不停地跳動讓他很是煩惱,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自己的護衛對象出事情,尤其是在那事件沒開始之前院長一定不能有事。
院長和貴族必須要主持的儀式。這是護衛家族分家代代相傳下來的使命,保護院長大人的生命安全並且讓神賦予的儀式順利的進行。曾經在弗洛伊德的記憶中出現過一次的儀式,當時也確實犧牲了很多人,間接和直接來說操辦儀式的他們都是劊子手。
如今怨靈肆虐,而理查德這傢伙又居心不良起來,這果然就是過去亂殺人的報應麼?上一次的儀式彷彿就是昨天,那個時候之前的弗洛伊德雖然也不是少年,但是還是一個相當精神活力的年輕人,對任何神的理論,對神的行爲充滿了信仰和喜愛。絲毫不做出懷疑。然而現在,一次次的重複這項堅持終究讓他有些支撐不住內心的責問,儀式本身是正確的麼?用儀式活祭品的生命換來的這個世界真的比他們本身更加值得被珍惜麼?
想想這些可沒有絲毫的意義,這麼多年來的堅守讓這個護衛長擁有比一般人還要強大的認知,自從他見識了院長大人的真實形態之後便下定決心守護到底了,而且是忽略一切障礙,一定要將家族的誓言進行到底的。
不知覺間,腳下的空氣形成對流已經有一會了,回過神來他已經走上了前往王國中心城牆的官道。只要進入了王國城牆範圍之內,就可以利用他獨有的通行證進行瞬間傳送前往學院內的任何地方了。
正當他這麼樂觀的想的時候,眼皮不和諧的震盪讓他意識到了別人的氣息,從剛纔順着官道拐進一個森林隱蔽地區的時候。他就立刻發現了一個前後左右包圍的視線,不,是一羣視線。沒有區分,卻又沒有畏懼。路邊的草叢真是個讓人毛骨悚然的存在,過去流傳的傳說中提到路邊的強盜會把旅行者拖進那種地方殺掉,拿走身上僅有的東西。
不過。這樣的傳說落在弗洛伊德面前就顯得有些滑稽了,不談敵人能拿走的全部財務,單單只是弗洛伊德這個存在就是不敗的。自從怨靈戰爭以來就沒有人膽敢正面挑戰這個如同傳說中的護衛,即便是妄圖瞭解他的攻擊都會最終變爲可悲的獵物。
行進抵達了最重要隱蔽的叢林,弗洛伊德認爲這裡如果不做了斷已經是不可能了,現在越發明顯的感覺有人準備好了偷襲自己。他定住腳步並且馬上去聽,還能發現草叢裡面有並不專業的一部分跟蹤者忘記停下來的呼呼聲。
“躲藏在暗處的你們是什麼人,可別用普通路人做掩飾了,因爲我這個人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的僞裝了。”話語說出來之後,迴應的也就只有風聲,實在弄不清呼呼地東風和整個叢林的嘩啦啦聲響是在嘲諷還是單純的自然現象。依然沒有任何人形膽敢跑出來承認什麼,但是草叢樹林裡面隱蔽的感覺也同樣沒有消失,常年的作戰經驗並沒有隨着和平而失去,即便是日常的任務弗洛伊德也警惕着。
完全感覺不到對方回來的意思,於是弗洛伊德施展出自己技術中的一環,利用魔法制造衝擊波的攻擊是每個法師的必修課,然而身爲一名護衛他卻立刻釋放出相當於高階衝擊波的力道。轟鳴聲之後,從前方的草叢堆裡面立刻竄出了幾個人影,他們狼狽落地翻滾爬起來的姿勢表示這並非出自他們的本意,而且他們壓根就沒有料到這個戰士一樣的人居然可以釋放法術。
飛出來的兩個人穿着斗篷,不過弗洛伊德知道在場的敵人一定不止這兩個,根據氣息也感受到了較之於人類更加殘忍的壓迫。弗洛伊德等待着,索性得到了那兩個人慌張的回答:“別動手,我們只是畏懼於世道小心行動的路人啊...”
路人麼...
但是弗洛伊德咧嘴一笑,他壓根就不相信這種自己已經玩到爛的伎倆,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他都不會相信主人以外的人,這就是護衛世家忠犬一樣的個性。他停止笑容嚴肅道:“那麼,還請你們能不能將身上的惡魔腥臭隱藏的更好一些呢?”
被護衛這樣指明身份之後,躲藏在草叢和後面的一羣人影終於現身了,這些都裹着兜帽的人暴露出了人類與惡魔混雜的氣息,那是一種只要很遠就能聞出來的讓人討厭的味道。不錯,他們中大多數都是長着奇怪犄角和爪子的人形惡魔,剩下的一部分弗洛伊德猜測也是哪些墮落中的祟殺者,失去了人生的目的和生存的本來而集結在惡魔的身下的人。
“我們的存在就是爲了讓閣下安分點,願意接受我等主人的提議歸順的話,我們可以避免這裡的不公平遭遇戰。”爲首的斗篷人是先前一躍而出的那個,當然他們無論是誰來說話都沒有區別,按照實力排名說話的惡魔們在遇上弗洛伊德之後毫無意義,因爲那不過是捏死一隻螞蟻和一羣螞蟻的區別而已。
“你們的首領是誰,這次的突襲是誰指使的?”
“這個就麻煩傳奇的弗洛伊德大人跟我們走一趟了。”
話說到這裡,弗洛伊德就只有放棄交涉了。畢竟都是一些自動送上來的情報,哪有不去收拾掉的道理,可惜了萬一手重就不行了的。
領頭的斗篷人雖然不知道是惡魔還是祟殺者,他的一聲令下立刻引起周圍上前來四五名殺手的注意,他們一躍而起如同餓狼一樣高調向着中間撲過去。這個時候沒有別的人再次介入其中,領頭的人很滿意於弗洛伊德的站位並沒有改變。來自於對手的聲音出現了:“可怕,就如你所說這正是一場不公平的遭遇戰呢,只不過...”
話音忽然中斷後,領頭人眼中看見的弗洛伊德依然站在原地,卻只是個殘像而已。飛身靠近的幾個殺手同時反應過來,然而意識再次警醒卻是因爲身體的各個肢體部位出現了深的嚇人的劍傷。
戳刺,砍殺的傷痕不分先後出現在半空中的幾個人身上,他們的肢體伴隨着血肉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最後他們已然被截斷的本體摔倒在地面上的血泊裡,哀嚎聲立刻響徹了整片官道。血淋淋的空間中瀰漫着殺氣,顯出真身的弗洛伊德早已經出現在領頭人的身後,順帶將身後的兩名呆愣的部下擊倒,同樣是血的祭祀。
弗洛伊德剝下領頭人的風帽,他的刺劍抵住這個惡魔頭領的下顎,威脅着頭領身邊剩下的祟殺者。爲了讓惡魔看上去更加無助,弗洛伊德另一隻手抓住惡魔腦袋上面的獨角狠狠地擡起,認真地補充道:“可惜了,所謂的不公平,從一開始就是你們的選項。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出你的主人是誰,你是魔界哪個部隊的...”
“吾等纔不是魔界的兵馬,吾等矢志效忠...唔額啊啊啊。”來自於惡魔頭領腹部的地方發出了可怕的光芒,這突然的變故難道是一個魔法程式?也許是在被下魔法的人身上出現某些改變時就會觸發,發光的魔法大抵是自我毀滅的,也許他要自爆了...
果然,轟鳴聲險些毀掉這個林子,沒有普通意義的爆炸,僅僅只是將範圍內的靈壓揉捏粉碎的一個結界而已。理論上不會有一名襲擊者逃離這個範圍,如果依然按照理論上來說,身爲人類的弗洛伊德也不應該活着,不過這位護衛長卻出現在爆炸範圍之外的草坪堆裡。
萬幸萬幸,護衛長神色輕鬆地感嘆道魔法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