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鄰而坐,但沒有人開口,如果不瞭解內情,根本不會知道這兩人是約定好的,彷彿就像是兩個完全不認識的人。
馮特首先起身,坐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他故意選擇了背後放置着空座位的地方,晃動着手裡的酒杯。
唐寧很自然的走過去,坐在了馮特背後的位置上,抿了一口酒水。“說說看,你的目標是什麼。”彷彿是在空氣說話。
馮特臉上露出了笑意。“阿爾克馬爾本人,我相信你花費那麼多的精力,絕不會是爲了幾家賭場和妓院。”
唐寧臉上也露出了笑意。“真是難以置信,有人跟我擁有同樣的目標,爲我們的共同目標乾一杯。”
兩人喝着酒,互相都知道,跟聰明人說話,必須得真誠點,他們雙方都毫不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
“不得不說你的計劃完美無瑕,阿爾克馬爾已經注意到了你,他讓我前來調查你,調查你的底細,我想不用那麼麻煩,你直接告訴我會更好。”馮特將話題直接帶入了真正的主題。
唐寧將已經安排好的背景說了出來。“現在你可以向阿爾克馬爾本人覆命了,阿爾克馬爾不會輕易相信一個人,你是如何做到取得他的信任。”
“很遺憾,我並沒有取得阿爾克馬爾本人的信任,但他以爲他將我玩弄於鼓掌之中。”馮特毫不避諱的道出實情。“他認爲和我是一場交易。”
“爲了讓你說的話更真實,你得告訴我,爲什麼要冒着巨大的風險對付一個魔鬼,財富?權力?嫉妒?或者只是爲了證明你的聰明才智沒有人能夠比及。”唐寧不介意將話題更深入一些。
“我的父親是一位偉大的人物,他想要讓自己的生意更大,首先需要對付的則是這個把持着布洛特一切的人物,他努力培養我,之後將我隱藏在布洛特城。”馮特眯着眼睛望着面前的空氣述說着。“好了,你告訴我你的動機。”
“我的動機很簡單,替一位叔叔前來拿回屬於他的一切,毀滅阿爾克馬爾。”唐寧也拿出了誠意。
“我相信你想要欺騙我的話,不會用這麼爛的藉口來糊弄我,鑑於我們處於合作狀態,暫時得放下我們之間關於阿爾克馬爾財富的爭奪。”馮特選擇相信這位年輕人。“說吧,要我怎麼做。”
***
“魔鬼前來複仇,多麼簡單的理由。”阿爾克馬爾拿到了關於那位年輕人的資料,他興致勃勃的看着資料。“我有些喜歡這位年輕人,一個擁有堅定目標的年輕人。”
“我會去解決這件事情的。”盧克提議。“讓他消失的無影無蹤,不會有任何人察覺。”
“這個世界上聰明的年輕人是稀有物種,別浪費。”阿爾克馬爾的心思難以捉摸。
盧克不知道該怎麼做。“您的意思是……?”
“我要馴服他,爲我所用。”阿爾克馬爾毫不避諱的表現自己對這位年輕人的欣賞。
“可他對您是極大的威脅,他是來找您復仇的。”盧克透露出擔憂。
阿爾克馬爾搖了搖頭。“盧克,你得透過表面看到更多的信息,這位年輕人懷着滿腔的仇恨前來找我復仇,一個擁有者極強的目標性的聰明人才是最容易駕馭的,如果一個人沒有目的,那纔是最可怕的,因爲你不知道他想要什麼,對方無懈可擊,人類的天性,對未知總是懷着恐懼的心態。堅定的復仇決心既是他的優點,也是他的弱點,只要給予他復仇的希望,他就會乖乖的鑽套子,被我們利用,當然你得有足夠的技巧才能夠駕馭。”阿爾克馬爾自認他擁有這樣的技巧。
“如果讓他直接接近我,聰明人會有所懷疑的,給他安排點機會,讓他慢慢接近我們的家族,讓他覺得復仇有希望,收服一頭帶有威脅的野獸,你得有點耐心,畢竟野獸總是比那些弱小的動物辦起事來更容易成功,我需要這樣的富有侵略性的野獸,就跟馮特一樣,你看他的調查多麼詳細,我會讓他們變成我的得力助手的。”
巴拉克的聲望如日中天,但是爲了女兒的請求,他不得不親自前往當地的布洛特郵報報社一趟,去找那位年輕人,唐寧並沒有將自己的猜測告訴巴拉克,巴拉克對於馮特的身份毫不知情,依舊以爲他是一名記者。
而且他在報社內的確打聽到關於馮特的消息,馮特辭職了,他不幹了,報社的社長惋惜這樣一位年輕人從他們報社離開。
“那您知道他的住所嗎?”巴拉克詢問。
“抱歉,他纔來幾周而已,我們並未登記他的住所。”
從報社出來,回到了家中,巴拉克面對女兒的興奮決定撒一個謊。“放心吧,漢娜,我已經找到了他,但他工作太忙,你知道的,他得爲自己事業努力點,等到他忙完了這一段時間就會和你一塊共進晚餐了。”
當然他得快點找到馮特,否則可能會露餡,引起女兒的不滿,巴拉克不想才和女兒和好又陷入僵局。
有人敲開了門,送來了三份請柬。“巴拉克先生,當地要舉行一場宴會,布洛特城的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會出場,您作爲布洛特城的名流,真誠的邀請您前往。”
接過了請柬,巴拉克得提前先請示唐寧,他對這個年輕人的判斷絲毫不會懷疑,拿着請柬,巴拉克到了唐寧的住所。
“唐寧先生,有人送來了請柬,說是有一場盛大的宴會,布洛特城的名流都會出場,您拿個主意吧。”巴拉克將三張請柬遞了上去。
唐寧打開了請柬,看到了讓他興奮的宴會發起人,盧卡斯·阿爾克馬爾,是阿爾克馬爾家族的人,魚兒上鉤了,馮特說的沒錯,阿爾克馬爾喜歡聰明人,他想要收服每一個聰明的年輕人,絕不會因爲你是來找他復仇而傷害你這位年輕的聰明人,反而會因爲你暴露無遺的明確目標而覺得你容易把控。
唐寧冒險的將復仇的目的告訴了馮特,讓馮特如實轉告了阿爾克馬爾,現在得到了迴應,阿爾克馬爾親自打開了一條口子,讓他接近阿爾克馬爾家族。
“先生,阿爾克馬爾家族的邀請,他們會不會有什麼陰謀,意圖報復,否則我想不到他們會邀請開妓院和賭場的人前去,拉低宴會的檔次。”巴拉克提出了自己的擔憂。
“這得感謝採訪你的那位記者馮特,他讓我們有機會進一步深入到阿爾克馬爾家族內部。”唐寧將請柬還給了巴拉克。“狩獵的季節到來了,誰是獵人,誰是獵物,慢慢見分曉吧。”
馮特?巴拉克很不解。“那只是一個小記者而已。”
“他可不是一位小記者,巴拉克,你的慶幸那位小記者有自己的小算盤,否則你會被他玩弄致死而不知情。”唐寧向巴拉克揭開了馮特的身份。
巴拉克面色蒼白。“該死,我差點將羊羔送入了虎口,我的寶貝女兒要跟他約會,爲此我還專門去報社打聽過他,報社的確有這麼一個人。”
馮特作爲聰明人,他當然會將事情做的滴水不漏,作爲阿爾克馬爾暗中掌控的產業,馮特想要進入掛名實在太容易了。
“真是個好消息。”唐寧興奮起來,雙手按住了巴拉克的雙臂。“他是個值得信賴的好夥伴,你的女兒眼光不錯,你應該支持,我希望這件事情很快就會有結果,漢娜得想盡一切辦法征服這位優秀的年輕人。”
巴拉克難以置信。“唐寧先生,他是阿爾克馬爾的走狗……”
“沒錯,不過那只是暫時的表象,但他的野心可不僅僅是成爲阿爾克馬爾的走狗,從現在起他是我們的盟友,我們得將關係更近一步才行。”唐寧安撫着將女兒當成寶貝的巴拉克。“別擔心,您的女兒找到了一位好夫君。”
對唐寧的完全信任讓巴拉克心中的懷疑完全打消了,他的表情鬆弛了下來。“可我找不到他,得想個辦法找到他和我女兒共進晚餐。”
“彆着急,這一次的宴會你會看到他的身影,到時候發出邀請正好合適。”唐寧指了指請柬。“最好將你的女兒也帶上,她們應該互相瞭解一下。”
送走了巴拉克,唐寧得爲那場宴會做一些準備了,對於馮特,他可從來沒有當做盟友,將巴拉克的女兒推薦給他,只是爲了讓這位年輕人有一個容易攻擊的弱點,馮特的目標是阿爾克馬爾的財富,唐寧絕不會將阿爾克馬爾的財富拱手讓人,他們既是朋友,也是敵人,遲早盟友的關係會破裂。
實際上馮特幫助泰勒得到了唐寧,也有這種想法,唐寧能夠想到,對方給自己安排了一個喜歡的女人作爲弱點,也是爲了日後更容易除去自己。
兩位年輕人合作的同時都互相算計着對方,這就是聰明人之間的合作,充滿了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