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書記、縣長的調查中,王觀一家能夠與李逸風產生聯繫的,恐怕只有中午時候的那筆交易了。不過作爲領導,心思縝密,最喜歡透過現象看出本質。說白了,就是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他們絕對不會相信,李逸風會由於一筆買賣而高看王觀一眼。
看來其中肯定有他們不知道的內幕……
想到這裡,書記和縣長相互看了一眼,也笑吟吟的走了上去。
說實在話,這種宴會上的事情也沒有什麼好談的,無非就是你奉承我,我回敬你,大家聊些看起來十分風雅,實際上根本沒有實際意義的話題。
當然,人際交往就是這樣,往往在幾百句廢話之中,能有一兩句重要的內容就不錯了。而且,往往就是這一兩句重要內容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不過,到底哪句纔是重要內容,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反正在王觀看來,沒有哪句比較重要,都是那麼無聊。然而,這僅是局外人的看法,但是在一幫領導看來,這次宴會意義非凡,至少有三個非比尋常,值得他們注意的地方。
第一縣長很重視這事;第二書記也非常重視。或者有人覺得奇怪,第一第二貌似一樣,實際上卻有區別的。
縣長重視這事,那是重視這個投資,發展地方經濟建設是他的本職工作,這樣纔有政績。書記卻不同,他管人事。經濟發展了也有他的功勞,相對來說他更重視李逸風這個人。這種彎彎繞繞估計只有老機關才能夠意會。
不過,第三才是亮點。不言而喻,第三個亮點就是王觀了。
要知道整個宴會的流程,從開始到其中的過程,再到最後的結束,大家心裡就已經有一個定譜。宴上的座位。該誰先說話、敬酒、聊什麼話題,這些都有一個常規。
可是王觀的到來卻打破了這個常規,讓許多人感到吃驚錯愕。開宴的時候。李逸風竟然讓王觀在自己旁邊坐下,這個位置按理來說,那是屬於縣長的。
那個時候。大家都十分震驚,只不過在場的都是人精,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不過,就當一些人猜測,縣長會不會惱羞成怒,拂袖而去的時候,他卻笑容可掬,不以爲意的坐在了書記的旁邊。
適時,許多人才反應過來,從接觸的情況來看。李逸風不是那種不靠譜的人,既然他把王觀安排在這個位置上,那麼說明王觀在他心裡重視程度。李逸風是大老闆,能夠得到大老闆這樣重視的人,身份背景肯定不像表面那麼簡單。
這種猜測。在宴會結束之後,看見李逸風送走了一幫領導,卻單獨把王觀留下來舉動,更是讓大家確信無疑。
宴會結束,送走了書記、縣長等人,李逸風返回了酒店。剩下一幫幹部自己散去。
“王觀兄弟,讓你久等了。”一會兒,李逸風來到會客廳,微笑道:“本想單獨和你吃個飯的,但是俗事纏身,實在是推託不掉。”
“沒關係。”王觀擺手道:“你忙的纔是正事,可不能隨便耽擱。”
“呵呵,正事專門有人去做,我就是陪吃陪喝陪笑而已。”李逸風自嘲道:“整個人就是一個三陪啊。”
“李老闆,你說反了吧。”王觀笑道:“你一個大老闆出行,身前身後跟了幾十號人簇擁,小心翼翼的伺候,到底是誰陪誰啊。”
“都陪,都陪。”李逸風大笑起來,也覺得自己有些矯情了。
笑過之後,王觀好奇問道:“李老闆,你今天中午時候說的極品青花九龍大缸,在拍賣會上賣了九億。這事是不是真的,我怎麼沒有聽說過啊。”
也難怪王觀驚奇,要知道這幾年藝術品在拍賣會上拍出天價的事情,向來是社會關注的焦點。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大罐、黃庭堅砥柱銘、十二生肖獸首等等事件,稍微有點動靜就鬧得全國皆知,沸沸揚揚。可是這個極品青花九龍大缸,卻是風平浪靜,未免太反常了吧。
“反常麼?”李逸風笑道:“其實很正常。”
“怎麼說?”王觀連忙問道:“其中有什麼緣由?”
“緣由肯定有,而且很讓人懷疑。”李逸風問道:“主要是拍賣行的問題。”
“嗯?”
王觀好奇道:“對了,差點忘記問,這是哪個拍賣行拍賣的東西。我平時沒少關注保利、榮寶、嘉德、香港蘇富比、佳士得這些大拍賣行的動態,好像沒見有這方面的消息。”
“沒有就對了,那是澳門的一個拍賣行的拍品。”李逸風笑道:“還記得在鬼谷子下山大罐之後的那個蕭何月下追韓信梅瓶嗎?就是那個拍賣行的拍品。”
“哦,原來是那個拍賣行啊。”王觀恍然大悟,沉思道:“那個拍賣行好像很低調,平時極少宣傳拍賣會。”
“沒錯,現在可是酒香也怕巷子深的年代,像那家拍賣行這樣低調的風格確實比較少見,難免讓人心裡有些犯嘀咕。”李逸風笑道:“你看看每年的春拍秋拍就知道了,各大拍賣行的宣傳手段好像八仙過海,熱鬧紛呈,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況且,那家拍賣行才成立好幾年而已,它又不經常宣傳,大家不怎麼熟悉。這樣高的天價拍賣品是由一個我們不太熟悉的拍賣行拍出,更讓人覺得不合常理。”
李逸風分析道:“爲什麼這麼好的東西會委託給一個不太知名的拍賣公司?既然大家都不熟悉這家公司,那又是什麼樣的人去出價拍得的這種高價?”
王觀輕輕點頭,臉上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李逸風繼續說道:“最重要的是,那個拍賣行在澳門,並且有那麼一條明確的公告。拍品成交後可在銀行做抵押融資,可換取娛樂場籌碼……”
“啊!”
王觀一聽,有所明悟,浮想聯翩。
“想到了?”李逸風微笑道:“是不是感覺貓膩很大。”
“長知識了。”王觀輕笑點頭。雖然知道有些拍賣行很黑,但是沒有想到居然黑得這樣徹底,幾乎是明目張膽了。
“比這更黑的都有,整個行業的風氣,就是這樣給敗壞了。”李逸風搖頭道:“不多說了,喝茶。”
王觀點頭,喝了口茶,又和李逸風聊了半個小時,這才告辭回家。纔到家,王觀卻看見裘叔坐在廳中,好像是專門在等自己。
“二少,你總算是回來了。”裘叔笑呵呵的迎了上來。
王觀一笑,隨口道:“裘叔,這麼晚了你不回家,不怕嬸嬸責怪啊。”
“責怪什麼,我也是爲了公事。再說了,在你們家,她能有什麼不放心的。”裘叔笑容可掬,然後直言不諱道:“二少,我現在可是受了縣長的囑咐過來向你尋求幫助的。”
在以前,裘叔口中的二少,那純粹是在說笑,可是現在卻多了幾分真心誠意。要知道剛纔的晚宴他也在場的,儘管在最角度裡面,卻看得清清楚楚。
他也不管王觀和李逸風是什麼關係,只是知道兩人交好就行。僅僅是這個原因,就足夠縣長派他過來走這一趟了。當然,裘叔還知道,如果王觀說句話,表明要見縣長,恐怕縣長連考慮都不用考慮,就直接答應過來。
“幫助?”
這時,王觀也有些錯愕道:“求我幫助什麼?”
“當然是說幾句好話。”裘叔笑道:“最好能讓李老闆的投資在我們縣城安家落戶。”
“裘叔,我想你們是看高我了。”
王觀搖頭道:“嚴格來說,在今天之前,我和李老闆只是見過兩次而已。只不過是由於大家的愛好相同,能夠聊到一塊罷了。至於生意場上的事情,他一個大老闆,肯定有自己的決策,怎麼可能受其他人左右。”
“話不能這樣說。”裘叔遲疑道:“至少會給你幾分面子吧。”
“我的面子可沒那麼值錢。”王觀笑道:“裘叔,這可是五個億的投資啊,你覺得他會由於一個的面子就隨便決定下來嗎?”
“二少,你誤會了。”
裘叔連忙解釋道:“五個億是總的投資額,那是針對整個江州地區的,而具體每個縣城分配得多少,那就要看自己努力爭取了。”
“既然這樣,我說話更不管用了。”王觀隨口道:“李老闆是生意人,做生意肯定是講究回報。如果縣城的軟件硬件條件好,他沒有理由不投資。”
“但是在兩個縣條件相差無幾的情況下,你的話應該會起到關鍵的作用。”裘叔忍不住低聲道:“二少,親不親,故鄉人啊。只要李老闆在縣城投下幾千萬,那麼對於縣城的經濟發展肯定有着極大的促進作用。”
王觀沉默下來,考慮之後,開口問道:“說了半天,我還不清楚李老闆到底是投資什麼項目呢。如果是污染嚴重的化工產業的話,那麼投不投資也無所謂了。”
“不是化工產業。”
裘叔一聽,就知道有戲,連忙說道:“是中草藥培育基地,你也知道我們縣城處於丘陵地帶,森林覆蓋率高達百分之七十,而且水資源豐富,全縣有大小几百條河流,最適合生長各種名貴的中藥材……”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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