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是打算徵求小友的意見嗎。”
這個時候,王館長笑呵呵道:“小友,這是大好事啊。一但讓世人知道你手中有焦尾琴,你馬上就會成爲世界名人。”
“名人?透明的明人吧。”王觀搖頭道:“我沒打算出名,更不想成爲沒有隱私權的公衆人物,所以說新聞發佈會這事就算了。”
“小友,你不能這樣想。”王館長誠懇道:“說句不好聽的,就算焦尾琴是你的私人物品,但是焦尾琴的文化,卻是大家共同擁有的財富。我們有責任,也應該讓更多人的知道,中國古代的四大名琴,不僅僅只是一個傳說而已。”
“錢兄,你說是吧。”
害怕說服不了王觀,王館長連忙看向錢老,想讓他幫忙說幾句好話。
“王觀,王館長說的未嘗沒有道理。”
此時,錢老沉吟了下,就輕輕點頭道:“公佈焦尾琴存世的消息,從某種程度上也可以增進民衆對於古琴文化的認知度。至少可以讓更多的人瞭解,琴不僅是鋼琴而已,而且包括了傳統的古琴。”
“不過,在新聞發佈會之後,是不是還需要進行一系統的宣傳展示活動?”
“呃……”
聽到錢老的詢問,王館長有種被看穿的感覺,卻也沒有辦法否認,點頭承認他們有這方面的想法。就準備好好的解釋一番。然而,錢老卻沒有聆聽的意思,繼續笑道:“既然這樣,王兄是不是應該和王觀商討一下,籤一個協議什麼的。”
“協議?”
王觀有些迷惑,低聲問道:“什麼協議?”
“當然是租借和利益分配的協議啊。”俞飛白悄聲道:“東西總不能白借給他們呀,畢竟他們在展出的時候,總是要賣票的……”
“沒有想到還有這茬兒。”王觀這才反應過來。隨之他眉頭一皺,弄了半天,王館長就在空口說白話而已。如果不是錢老的提醒,該不會是提都不會提到這種協議吧?
利益分配什麼的,王觀倒不是很在乎,就算是無償援助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主要是有個租借協議,起碼能夠證明東西是他的,不怕王館長拖着不還。
況且,自己不知道,與對方不說,完全是兩碼事了。如果對方是成心不提。那說明根本沒把自己放到平等的位置上。想到這裡,王觀的心情肯定好不到哪裡去。
瞄到王觀的表情。王館長暗叫不好,急忙說道:“錢兄,合同文件早就已經準備好了,我現在過來就是想和小友仔細磋商,具體聽聽他的意見。”
不管真假,至少有個解釋,王觀臉色稍霽,搖頭說道:“錢老覺得東西應該宣傳展出,那我也沒有什麼意見。不過。我希望在公佈的時候,不要透露我的個人信息。這是我唯一的要求,應該沒問題吧。”
“沒問題。”
王館長一聽,稍微思索,就答應下來,微笑道:“如果小友沒有別的要求,那事情就這樣定了。我立即回去拿合同文件過來……”
“等等。”王觀連忙補充道:“請王館長順便把古琴也拿來。”
“沒錯。”俞飛白附和道:“我們也想看看焦尾琴修好之後的模樣。”
此時。察覺兩人眼中的不信任,王館長除了苦笑,還是苦笑,心裡充滿了苦澀的味道。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堂堂故宮博物院的信譽,已經跌落到這種程度了?
不管是心酸,還是悲嘆,對於這樣合理的請求,王館長也沒有拒絕的理由。當下答應了下來,然後帶着幾發莫名傷感告辭了。
錢老起身送王館長出去,一會兒回來了,也有幾分感嘆道:“王觀,你不要對王館長有什麼不滿。要知道有些事情,他也是身不由己。”
“錢老您放心,這個我明白。”王觀點頭道:“我只是對事不對人……”
“不提這個了。”錢老欣然一笑,然後轉移話題道:“對了王觀,你昨天託運過來的東西,就擱在旁院屋裡。聽說很沉重,都是些什麼?”
“王觀,你託運什麼了?”俞飛白十分好奇。
“就是那個大爐子!”王觀微笑提醒道,然後心情也有幾分興奮的站了起來,打算好好的研究大爐子的玄機。
“大爐子?”俞飛白一怔,頓時反應過來,驚詫道:“你把東西扛回來了?”
“他們也把東西當成廢鐵扔在那裡,我看見他們捨棄,自然揀回來了。”王觀笑呵呵道:“費了好大的工夫,才拖了出來……”
“那還等什麼,趕緊去看看啊。”俞飛白迫不及待道:“我倒要瞧瞧,你的直覺是不是每次都那麼準。”
“這個真的說不準。”王觀笑吟吟道,要準的時候就準,想不準自然不會準。
“別磨蹭了,快來呀!”俞飛白催促道,快步走出了客廳,來到旁邊院子的房屋。
此時此刻,唐清華和皮求是也好奇跟了過來,只見房間角落擱了一輛破帆布包裹起來的雙輪斗車,上面還貼着搬家公司的封條呢,顯然是沒人動過。
“我拆了。”俞飛白叫了一聲,也沒有什麼顧慮,直接把封條撕開了,然後快手的解開繩子,再把帆布扯了下來。
一瞬間,又高又大,鏽跡斑斑的大香爐,立即映入了衆人的眼簾。
“大家過來搭把手,把東西挪出去。”
此時,俞飛白招呼一聲,連同其他人把斗車拖到外面院中,再將大香爐放下來。這樣就可以更加直觀、近距離的觀察研究。
“嘿,看起來不怎麼樣啊。”乍看之下,俞飛白搖了搖頭,然後踢踢爐子,刮刮爐壁的鏽痕,也沒覺得有什麼異常。
“好大的爐子。”這個時候,錢老也走了過來,看了兩眼就點頭道:“這是類似於沖天耳爐的形制,不過規格卻大了好幾倍。”
“大概有一米高。”王觀比劃了下,笑着說道:“就是古代的三尺。”
“再高再大,製作工藝不好,也是破銅爛鐵。”俞飛白撇嘴道,這也是大實話。
就好比現代的一些銅爐,表面看起來光鮮而已,實際上是偷工減料的產品。一般是以黃雜銅翻砂鑄成,粗劣至極,爐身不加紋飾,雙耳上翹如橋形,體輕薄而多砂眼。這種東西,稍微一摔,或者一踩,估計就扁了。
另外還有一種銅爐稍微好點,採用現代的失蠟法澆鑄技術鑄成。這種東西的造型、重量還行,但是細看銅的質地、皮殼、包漿、打磨的光潔度等,與古代銅爐相比就差多了。
要知道現代的銅爐,大多數是用電解銅。色紫紅,沒有細膩的手感,十分的生澀淺薄,就算製作精良,看起來漂亮,卻缺少了古拙的韻味。
小的爐子都是這樣,更何況一米高的大香爐,說不定直接直接摻雜鐵、鉛金屬合成的。再說了,眼前這個大香爐,通體佈滿了堅硬的鏽斑,沒有明顯的標識,很難分辨這是現代的作品,還是古代的東西。
現代的東西就不用多說了,可以直接運到垃圾收購站當廢鐵賣了。如果說是古物,卻鏽成這個模樣,價值肯定也不高,也沒有收藏的必要。
“挲挲……”
不過,俞飛白也吸取了教訓,先是拿了一塊抹布在爐壁上使勁的搓,看到搓不動那些鏽斑之後,更加確認道:“這是真鏽,不是作僞的。”
“沒錯,確實是真鏽。”
唐清華和皮求是研究之後,也認同俞飛白的判斷。
對此,王觀也沒有什麼懷疑。畢竟這個大香爐壁上的鏽斑,並沒有剝落的痕跡,反而是緊緊的依附在壁上,形成了一層堅硬的皮殼。
當然,有些人很欣賞年代久遠的鏽斑,覺得那是“青瑩霞翠”,顏色很好看,充滿了古拙的意味。器物上沒有這種鏽,反而不美觀了。可惜,這個大香爐身上的鏽,不是那種青綠的顏色,而是黑乎乎的,又帶着坑坑窪窪的棕眼,非常的難看。
“王觀,看來你這次的直覺不準。”俞飛白笑道。
“是嗎。”
王觀沉吟了下,在院子角落抽了根木棍過來,輕輕的敲打爐身。
“咚咚!”
聲音沉悶,但是那層鏽斑還是緊密帖在爐子壁上,完全沒有脫落下來的痕跡,只有一些灰塵碎屑簌簌的飄落。
見此情形,王觀眉頭一皺,也覺得有些意外。
“沒錯吧,這是真鏽,就算用刀刮,估計也刮不下來。”俞飛白說道:“你不死心的話,倒是可以買些除鏽劑來試試看。”
王觀點了點頭,開始沉思起來。他在猶豫,要不要直接使用特殊能力窺視天機。
就在這時,錢老開口道:“東西有問題。”
“咦?”
衆人一驚,連忙看了過去,只見錢老沉吟道:“聲音不對。”
“錢老,聲音有什麼不對?”俞飛白急忙問道:“我覺得很正常啊,敲打的時候聲音又低沉又沙啞,不像精品爐子那樣悠揚洪亮。”
“你說得很對,一般情況下肯定是這樣。”錢老微笑道:“不過,你的經驗還不夠,等你的積累多了,就會發現其中的細微差別。”
“細微差別?”俞飛白莫名其妙道:“那是什麼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