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福爾摩斯,沒頭沒腦的,怎麼可能猜得出你朋友姓什麼。王觀感覺自己要無語了,搖頭道:“你太高估我了吧。”
“我知道你行的。”
俞飛白笑眯眯道:“他是玉石雕刻師,生平最崇拜的人就是他的同宗同鄉……”
“玉石雕刻,同宗同鄉?”
王觀沉吟起來,若有所思道:“蘇州太倉人……玉雕界祖師爺,陸子岡!”
“嘿嘿,這不是猜出來了嗎?”
俞飛白暢笑道:“沒錯,他就是姓陸,據他自己考證,他就是陸子岡八十七代嫡系子孫。所以口頭禪就是繼承祖先技藝,重振陸家聲威!很有趣的一個人,今天有些晚了,明天再帶你去拜訪他吧。”
“行呀。”王觀笑道:“正好請他幫忙雕琢一下我的昌化石。”
“這個絕對不成問題。”
俞飛白點頭道:“我之前已經說過了,他是省級的工藝美術大師,雕刻的作品曾經拿過國家級別的天工金獎。只不過由於資歷不足,所以通不過國家級大師的審覈。但是真正的雕刻實力,已經達到那個水平了。”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王觀好奇問道。
“兩年前,我到揚州挑玉,恰巧和他選中了同一塊毛料。”俞飛白笑呵呵道:“當時毛料老闆讓我們開價,表示價高者得。我們是聰明人,怎麼可能上這種當,反正那塊玉石毛料也比較大,我們乾脆聯合起來,一起把毛料買了下來。”
“之後大家就認識了,閒聊起來感覺很投緣,時常聯繫就成了朋友。”
www ◆тt kǎn ◆¢ o
俞飛白笑道:“這兩年來,我買了許多玉石,都是託他幫忙雕刻爲成品。他的雕工技術絕對沒話說,屬於最高的水準。”
“難得你這麼佩服一個人。”王觀笑道:“一定要見一見。”
“見就見。”
俞飛白忽然笑嘻嘻道:“不過,明天我們去太倉,你不打算和女朋友彙報一聲?”
“滾!”
王觀開門下車投宿。
一夜無話,第二天吃了早餐之後,兩人繼續開車上路,朝太倉方向而去。路上,俞飛白專心駕車,王觀卻在旁邊拿出手機在搗弄什麼。
“怎麼,還沒放棄研究啊。”俞飛白瞄了一眼,發現王觀在看扇面的圖片,頓時搖頭道:“前幾天還教訓我不要鑽牛角尖的,到頭來你不也是一樣。”
“無聊,隨便看看。”王觀隨口道,順手把圖片擴大,察看其中的細節。
“那你慢慢看吧。”
這麼多天過去,俞飛白已經不抱希望了,或者說喜新厭舊,對扇子的事情不再感興趣,所以少了幾分積極性,一路上風馳電掣,很快就到了太倉。
太倉雖說是蘇州管轄的地方,但是富裕繁華的程度,一點兒也不遜色於城區。或者說在長江三角洲這一帶,應該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貧困縣市。
車子駛進城市之後,只見公路車輛如梭,兩邊人行道行人如流,一間間店鋪林立,完全是熙熙攘攘,熱鬧非凡的場景。
不過,車子到了鬧市之中,俞飛白卻沒有停留,而是直接開了過去,然後來到了城市郊邊地帶的一處相對來說比較偏僻的地方。
王觀透過車窗打量,發現這裡不僅偏僻,而且花草樹木很多,顯得這裡環境清雅靜謐,甚至能夠聽見陣陣翠鳥鳴啼的悅耳叫聲。
“這裡是什麼地方,看起來不太像是住宅區呀。”王觀好奇打聽起來。
“他的工作室。”俞飛白笑道:“雕琢玉石的動靜有多大,你又不是不清楚,肯定不能在鬧市或住宅區附近,不然該被人砸石頭了。不過很奇葩的是,琢玉師自己吵,倒是希望別人保持安靜,所以工作室一般設在僻靜的地方。”
“哦。”
王觀恍然,一會兒車子就慢慢停了下來。在俞飛白的招呼下,他下車打量起來,只見眼前是一棟複合式小別墅,有點兒歐式風格。
“就是這裡了。”
俞飛白笑了笑,立即上去按響門鈴。
然而,等了許久,房中卻沒有什麼動靜,好像沒人在裡面。
“嗨,估計又在睡懶覺。”
俞飛白無奈搖頭,然後拿出手機撥打起來。本來按照他的預計,電話肯定要響好久,或許要連續打幾個電話,才能把睡懶覺的人吵醒的。
然而,俞飛白沒有料到,電話一撥通,對方就接聽了。
“小白……”
電話一通,手機就傳來對方調侃的聲音:“難得啊,你居然主動給我電話,又淘到什麼好玉料了?”
“小明,我到了,下來接客。”俞飛白笑呵呵的叫嚷起來:“你猜對了,我帶好東西來了。趕緊的,下來開門。”
“啊……你來太倉了?”
對方一愣,有些驚喜交集,然後急忙說道:“你現在在哪?我不在家……”
“知道你肯定不在家,所以我直接來你的工作室了。”俞飛白笑着說道:“你開窗就能看到我了。”
“……開窗也看不到你。”對方苦笑道:“我也不在工作室。”
“什麼?你早說哇。”俞飛白眉頭一皺,抱怨起來:“你千萬別告訴我,你已經出遠門,不在太倉了。我可是專程帶了好東西過來,要給你一個驚喜的。”
“你應該提前打個招呼的。”對方也是頗爲無奈:“我現在在錢家祠弄這邊,在幫人看件東西。你稍等一會,我馬上就回去。”
“等等,錢家祠弄?”俞飛白急忙道:“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太倉的古玩市場,就是在錢家祠弄,你在那裡看什麼東西?”
“有位老闆淘到了一個鏤雕玉杯,懷疑是明代玉雕高手賀四的作品,請我過來掌眼。”對方也明白俞飛白的興趣愛好,頓時笑道:“你想看的話,那就過來吧。”
“行,我馬上就去。”
俞飛白掛斷了電話,立即回頭興致勃勃道:“我們走,去錢家祠弄。”
王觀在旁邊也聽了幾句,大致知道是怎麼回事,當然沒有意見。當下兩人上車調頭返回,再根據導航拐彎抹角的來到了太倉的古玩市場。
來到之後,王觀隨意打量,感覺市場不大,主要是經營陶瓷、玉器、字畫、文房、雜件等東西,生意較爲冷清,沒有多少人光顧。
“福成玉器行……就是這裡了。”俞飛白左右觀察一會,立即發現了目的地。
王觀順勢望去,發現所謂的玉器行,其實就是一個二十多平方的店鋪。不過,王觀也沒有什麼輕視,畢竟店不在大小,而是要看店老闆的能力。好比宋有道大叔,實力非同凡響。說不定這個玉器店老闆也是藏龍臥虎的角色。
“走了!”
停好車,俞飛白馬上開門下去,招呼王觀走入店中。
“有人在嗎?”
進門之後,俞飛白叫喚起來,透過珠簾發現店鋪裡面還有一間用透明玻璃隔開的茶室。就在這時,茶室中人影晃動,一個頭發很長,紮成馬尾狀,上脣下巴蓄着濃密鬍鬚,充滿了成熟味道的男子走了出來。
“飛白!”
那人一出來,立即笑容滿面迎向俞飛白,來了個熱情擁抱。
“好久不見了……”
一番敘舊,片刻之後,俞飛白笑着引見道:“來認識一下,王觀、陸崇明。”
“你好!”
王觀微笑問候起來,陸崇明也是友好的迴應。
就在這時,店老闆在茶室走了出來,身材有些消瘦,一臉燦爛的笑容:“陸老師,你朋友來了,快請進來喝茶。”
“好。”陸崇明點頭,輕笑介紹道:“這位是孫老闆,交遊廣闊,神通廣大,經常淘到好寶貝,是我們太倉首屈一指的大藏家。”
“陸老師過獎了。”孫老闆笑眯眯道:“都是朋友關照,朋友關照。再說了,與陸老師取得的成就相比,簡直就是不值一提。”
“哪裡哪裡……”
客套之中,大家走進了雅緻的茶室,然後又是一番推讓,才相對坐了下來。然後就是孫老闆斟茶待客。茶自然是好茶,產自太湖的碧螺春,聽說是雨前茶,芽尖嫩翠,捲曲如螺,味道十分清新透徹,非常的爽口。
不過,在品茶的時候,王觀的注意力並不在茶上,而是在打量案几中間擱着的一個造型奇巧的杯子。只見杯子玉料呈湖綠色,局部有褐色沁。整個杯子形狀,就好像是一個桃子對半剖開,再用其中一半琢製成形。
杯內掏空了,可以用來盛裝酒水,其中一側以鏤雕和陰紋,修飾成爲桃子的枝葉紋理,並且自然形成杯柄。總體來說,這是一個鏤雕桃式玉杯,而在古代,桃子有長壽之意。一般給老人祝壽,都要弄幾個壽桃應景。所以說,使用這個桃式杯子,也是一種美好的寓意。
“東西挺不錯的。”
此時,俞飛白打量片刻,就笑問道:“聽說是明代玉雕高手賀四的作品?”
“呵呵,上面是有這個款兒。”孫老闆笑着說道:“至於是仿品,還是真品,還需要陸老師幫忙鑑別。”
“款兒在哪?”
王觀也有些好奇,經得孫老闆同意之後,小心翼翼的捧起桃式玉杯觀賞起來。
“就在這裡!”
適時,陸崇明指着玉杯的柄端下方,示意道:“微刻了一個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