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麼玩笑,濺我一身的血怎麼辦?那屍體得多髒啊?”白慕楓一臉嫌棄的轉身又坐回了沙發上,她把手袋隨手一扔,睫毛顫動,像一隻復活滿血、修煉升級後的妖孽,晃動着她手上比她那輛奔馳SLSAMG保養得還要精緻的水晶指甲指了指一直忐忑不安的女店長,“那誰,戴紅領巾那個,看誰了,就是你,給我再泡杯咖啡,別加奶,也別給我打一層的泡出來,我又不是搞文藝的腦殘。”她扭頭看着面部僵硬的東生,迫切的提醒着,“在咖啡泡好之前,把Carpaneli目錄單給我拿來。”
Carpaneli目錄單上的樣品幾乎被白慕楓劃去了三分之二,她全神貫注到完全沒有注意自己的身邊多了一個人,直到勾選完最後一件櫻桃木的宮燈,她才意猶未盡的把目錄單隨手往旁邊一遞,被人接住,一聲輕笑,“是個會花錢的女人,半個小時不到就勾去了我三幢別墅,夠狠。”
白慕楓被嚇了一跳,頭一轉就看見皇風那張歲月無痕的臉,想起他的那番話,陰險的笑着問:“怎麼,心疼你的錢了?”
“女人,我是誇你,我喜歡會花錢的女人,用錢就能買到的快樂會讓我覺得自己撿到了一個大便宜,更何況我知道物質上的東西更能打動你。”
白慕楓像一隻露出尾巴的狐狸,笑得眼睛裡全是陰謀,“如果我說我要Simon宮殿計劃50百分之的股份呢?”
皇風向着沙發輕輕的一依,好奇的問:“你就這麼肯定我會幫你注資這個計劃,你要知道盛世都不一定吞得下。”
白慕楓理所當然的說:“你一句話就能把上百個財團爭先搶奪的合約送到我手上,注資這個計劃不就是看你心情的問題,你說是嗎?Dylan。”
“女人,你太聰明,我不喜歡,我可以注資,也能給你50百分之的股份,可是我有我的要求,我要你在我身邊三年,三年以內我可以滿足你的任何要求,但我必須是你的唯一,如果不到三年的期限我就對你沒了興趣,我們的關係就自動徹底清除,當然,在我們關係解除之前我所承諾的所有東西,依然有效。”他的話音剛落,東生就熟練的拿出一份文件放到白慕楓的面前,白慕楓翻看了一下,只聽皇風隨意的說:“如果沒有問題,就可以在這份協議上簽字了。”
她合上協議,微笑着把協議從中央撕了開來,“我並不介意籤這個見鬼的玩意,但前提是它必須是公平的,你要成爲我的唯一,我沒意見,但在協議裡也請註明我白慕楓對你個人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上的專屬權,千萬不要在協議裡用逢場作戲跟我玩文字遊戲。”
皇風無所謂的兩手一攤,“OK,那協議你來擬,我來籤。”
白慕楓喝了一口咖啡,悠然的說了一句,“不好意思,沒那個心情。”
“那就不要協議了,反正你該知道的也知道了,我們就算君子協議了。”
“我可是女人。”
“我信你。”
白慕楓擡起眼,正色的看着他,“從你像個賊一樣坐到我旁邊一直到現在,就這句算是人話。”
皇風不介意的笑了笑,“現在可以挑珠寶了吧。”
“不用了,我需要的禮服和珠寶在今天早上出門以前就已經送到我家了,我來這裡主要是表明自己的誠意,當然也需要你給我一個誠意,現在我看到了,還湊合吧,三年就三年,對了,你到底有多少錢?”
“別琢磨,只有結婚證上的那個女人才有資格惦記我的身家,我也很好奇,三年的時間你能從我這裡拿去多少,我拭目以待。”
“你引狼入室的態度,真是勇氣可嘉啊。”白慕楓走到門前停了下來,回過頭對皇風說:“明天下午四點來接我。”她頓了一下,在皇風藏藍色的西服上打量了一下,“我不喜歡你西服的顏色,帥得有點不正經,明天穿啞光銀色的,襯我。”
白慕楓離開以後,皇風自嘲的笑着說:“我真是瘋了,爲了這隻狐狸。”後面的話被一聲輕微的嘆息取代。
東生一直站着,她看着他襯衣領口上的汗漬微微皺了皺眉,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個他籌備了半年之久的會議就因爲一個狡猾無比的女人而臨時取消了,從會議廳到這裡十分鐘的車程他用了半個小時肯定是碰上了堵車,而他爲了儘快趕來一定是棄車跑來的,這是絕無僅有的特例,只是對象是白慕楓的話讓東生有些擔心,畢竟他們有着並不愉快的牽繫,這種牽繫隨時都會變成一場難以控制的爆炸,可是誰又能管得住皇風了。
或許連皇風自己都想不明白,可恍惚中他好像又懂了,當年那個女人的義無反顧,他罵她是瘋子,而現在自己也成了瘋子,他想這是報應。
木風爲白小幺戴上Cartier的鑽石項鍊笑着說:“完成了,看看喜歡現在的自己嗎?”說完她把白小幺推到落地的水晶鏡面前,鏡子裡的女人穿着水綠色的抹胸束腰長裙,輕紗襲地優雅而迷人,或許因爲懷過孩子的緣故,多了一絲成熟的嫵媚,可即便如此她的臉色依舊呈現出沒有血管的蒼白,她小心翼翼的問木風,“這樣的我他他真的會喜歡嗎?我還是覺得不好,他說了不讓我去的。”
“誰說他不讓你去的,要是不讓你去還給你送衣服、項鍊來幹什麼?”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明天你和我一起坐J的車過去。”
“好。”
早上六點,江南的天色還在墨藍的水紋中漸漸變淺,白靜嵐的房門在白慕楓踹開以後就再也沒合上,迷迷糊糊從睡夢中驚醒的白靜嵐猛然從坐起身木訥的轉過頭來,一張完美無缺、畫工精緻的麪皮在渾濁的瞳孔裡逐漸放大,她本能的看了看牀頭鬧鐘,問:“你幾點出來活動的?”
“三、四、五點?我忘了,反正我是睡足了自然醒過來的。”
白靜嵐眯着有些水腫的雙眼,發出一個“打死你我也不信“的信號,白慕楓自然是自動屏蔽的,她揪着白靜嵐的衣領,嚴肅而認真的表情讓白靜嵐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她搖了搖昏昏欲睡的腦袋,鄭重其事的問:“出什麼事了?”
只聽白慕楓艱難而迫切的說:“Ineedyou!”
然後在漫長的半個小時的時間裡,白慕楓和白靜嵐統一戰線艱苦卓絕的同一件LouisVuitton的真絲提花束身禮物做着艱難的纏鬥,場面一直僵持不下。
“吸氣、吸氣,白慕楓,你倒是吸啊。”
“你,別,忘了,我是,你姐。”
“你是我姐也得吸氣啊,要不這裙子提不上來。”
“你得,找對方法。”
“別說話,給我使勁的吸氣,誒,對,就這樣,加油,就快好了,快好了,好,這裙子是你上初中那會定製的吧,除非你懂縮骨功,否則只有找大衛科波菲爾才能把你弄進去。”
白慕楓心如死灰的倒坐在珊瑚絨的地毯上,顫着身問:“你是在抱怨,我、長、胖、了?”
白靜嵐瞄了一眼她跟錐子一樣的下巴,都可以在地上戳出一個洞了,她鄙視的說:“姐,相信我,你現在只要抹黑了臉,隨便穿一套補丁的衣服就能在扶貧助困的公益廣告上博得一個上好的角色,而且衝你這身板,全世界人民都會自覺自願給你掏錢的。”
“可我居然穿不上一件LV?”她不甘心的轉動着眼珠子,突然兩眼放光,白靜嵐一驚,就見她生機勃發的朝房間跑去,出來時手上多了一把白色的膠囊,“你穿不上LV也用不着自殺吧,多丟人啊,快放下。”
“你懂什麼,這是排毒的,我把肚子給排空了,這件LV就再也不能跟我作對了。”她陰笑着一副玉石俱焚的模樣,一股腦的把膠囊給吞了下去。
當“刷”的一聲,拉鍊不受阻撓的一路通行到頂的時候,白慕楓高昂着她的錐子下巴,直挺着身子像是快樂女神一樣的得瑟着,彷彿剛纔從衛生間裡虛脫着像是被人挑斷手筋腳筋的那人不是她一樣。
皇風接到她的時候,目光在她拼了命擠進的禮服上轉了幾圈,“太瘦了,不好,以後多吃點。”
白慕楓陰毒的看了他一眼,“那種太陽一曬就能烤出一地油的女人,跟豬圈裡活蹦亂跳的玩意兒有什麼區別,還是你覺得她們粗壯有力的線條特別吸引你?”
皇風高舉雙手投降示意,他動作優雅的將白慕楓送上車,不敢再對她羸弱的身板發表任何意見,只是在慈善晚宴開始時,他讓東生拒絕了所有過來跟他打招呼的人,專心致志的往白慕楓的餐盤裡夾着各種各樣的菜餚,甚至還讓jet'aime的廚師做了十幾道菜專程送過來,無數的碗碟在白慕楓的桌前鋪陳開來,他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夾的菜已經夠撐死十幾個掙扎在飢餓邊緣的流浪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