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過一條頗爲幽暗的長廊後,一道道刺眼的光芒,陡然照射而來。蕭禹眉頭一皺,微微閉目,在適應了片刻之後,方纔睜開眼來。
緩緩地行走在地下競技場的內部,不斷觀察着周圍環境。不斷繚繞的血腥氣息,凝固不散,也讓蕭禹的心中突兀而生出一股熱辣之感。
與外界的陰暗不同,地下競技場內部燈火通明,照亮周遭的一切。一道道或是狂喜,或是沮喪,或是怨毒,表情不一的臉孔,也隨之映入蕭禹視線之中。
這些人,不斷叫喊着,喧鬧着,人聲鼎沸。然而卻都老老實實的坐在觀衆席上,不敢有絲毫動作。顯然,這些人,便是參與押注的賭徒,
在觀衆席的周圍,則安排了數名身穿鎧甲的玄修,氣息凌人,彷彿一尊殺人利器。目光也不斷掃射入觀衆席,冷意散發而出,覆蓋四周。不難看出,這些人,便是地下競技場派遣而來維持秩序的強者,只要哪個賭徒敢不守規矩……
下場,絕對不會好到哪裡去!
蕭禹目光一轉,旋即覆上了擂臺。
地下競技場內部空間極爲廣闊,約莫容納了數百個圓形擂臺。每個擂臺約莫五十米長寬。其材質,也頗爲不錯。至少,蕭禹未曾在上面發現有什麼裂痕,想必,承載一些武徒級別的攻擊,也並不算是什麼難事。
無論哪個擂臺之上,都置有一名裁判,用來維持秩序和裁定勝負。
也正因爲這樣,這地下競技場的秩序一直有條不紊的運轉着。也未曾有太大的混亂。
微微一笑,扯住了一個前行中年人,蕭禹腳步,也逐漸的變緩了下來。蕭禹目光一滯,隨即問道:“八大家族擂臺的賠率,現在已經達到多少了?”
“老東西,別攔了我的發財大計,給我鬆手!”
被扯住的那個中年人雙目赤紅,彷彿噬人猛獸一般,神智似乎都有些不清,一看便是輸紅了眼的賭徒。
蕭禹微微一嘆,眼神死死的盯住那名中年人。一股凜然威壓,驟然升騰而起,彷彿神靈降臨,傲宇天地。而在下一刻,這股凌人的威壓,也瞬間覆上了那名中年人的身體。
手掌驟然探出,捏住了那中年人的脖子,微微用力,吱嘎吱嘎的輕響之聲,也在下一刻驟然響徹,聲音森然道:“我再問一遍,八大家族擂臺的賠率,究竟達到多少!不要考驗我的耐心,來這裡的人,也絕對不會給你第三次機會!”
被人像捏小雞一般捏住脖子,那中年男人的眼神中,一抹驚懼之色閃現而出。原先的那股瘋狂之意,也逐漸消散下去。他這才意識到,面前的這個枯槁男子,絕對不是個容易相處的人。
支吾支吾的叫了幾聲,感受着脖頸上的那股巨力散退,那中年男子咳了兩聲之後,方纔緩過神來。
此刻,他也不敢對蕭禹有絲毫不敬,這等強者,是他只能仰望的存在。略微佝僂身子,那中年男子恭聲道:“先生,八族賠率,按照八族壓擂強者的強弱,也各有不同。最低的,是慕容家,約莫一比五十。而最高的,則是君家,已經達到了一比三百。”
“哦?”
眉頭一挑,蕭禹的聲音輕緩,旋即問道:“那麼吳家賠率,則又是多少?”
思忖了一會兒,那中年人皺着眉頭道:“吳家的賠率,並不確定。與其他擂臺不同,吳家壓擂的人一直在變,強弱不一。若是運氣好,碰上一個弱者,說不定便可以賺的不少金幣……因而,吳家的擂臺,賠率也一直在變。”
說到這裡,那中年人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眼神驟然一亮,繼續說道:“今日吳家的擂臺那裡,好像來了個新傢伙。因此,不少人也前去看看情況,運氣好的話,下上一注,便能鹹魚翻身……”
臉色平靜,看不出有何想法,蕭禹聲音平淡,緩緩道:“帶路。”
那名中年熱, 也不敢有絲毫逾矩,面前的這等人,絕對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存在。因此,將心中原先的不忿收起,便規規矩矩的帶領蕭禹前進。
…………
“嘭”
吳家擂臺之上,一名髯發怒張的大漢,緩緩走上。雙腳一踏之間,一股頗爲聲勢浩大的聲響,便是驟然傳出。好像整個擂臺,在這股無形之力下,都要爲之震顫一番。
雙眸中,嗜血之色涌動,彷彿一尊遠古兇獸,張開噬人巨口。強橫的玄氣波動,無質卻有形,在這大漢的周圍,瞬間形成了凝若實質的玄氣鎧甲。一動之間,無邊威勢,驟然壓迫而來。
與他對擂的,則是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挑戰者,一身青衣,臉色傲然,顯然實力也是不弱。龍行虎步,顯然,修行的玄技功法,也應該是在上乘之列。
在感受到對方極爲強橫的玄氣波動後,那青衣男子的臉色略微一滯。不過很快便被他調節而來,手中玄兵上玄氣噴吐,凌空虛點,一朵華美劍花,隨即形成。
“三花清氣訣!”
那青衣男子臉色一變,旋即,空氣中不斷飄蕩的三朵劍花,竟然瞬間融爲一體。一柄巨劍,在空中飛速形成。那股凌人威勢,也隨之水漲船高,彷彿頃刻之間,便能夠將面前一切阻攔之物,悉數斬殺。
而將這柄巨劍融合開來後,那青衣男子的臉上,隨之露出一股自信笑意。他相信,在這柄斬天巨劍之下,沒有人能夠阻其鋒芒,若有阻攔者,便一併斬殺!
面對這柄頗有威勢的巨劍,那吳家大漢只是冷冷一笑。隨即,一股冰冷殺意,便浩蕩而出,瞬間瀰漫擂臺四周。聲音,也變得無比冷厲森然:“劍,是好劍,這人,卻未必能將其發揮而出。今日,我吳鑫便告訴了你,這花架子,終究上不得檯面!”
說到這裡,吳鑫的臉色驟然一肅,原先體表覆蓋的玄氣鎧甲,竟然在此刻村村崩裂,重新化爲玄氣,融入其身體之中。手腕上,青筋暴露,蘊含着爆炸性力量的肌肉,陡然隆起,恍若一尊尊小山包。怒吼一聲,整個人,如同嗜血獵豹,一股濃烈血腥氣息,驟然爆開,而他的身影,也在這股氣息爆開的同時,驟然向前奔襲而去,碩大的拳頭。凌厲如奔雷,直接和那天空中懸而未發的巨劍,轟然相撞。
“轟轟轟!”
天空中那柄看似凌人無比的巨劍,竟然在吳鑫的爆裂一擊之下,驟然碎裂。而那青衣男子的臉色,在下一刻便變得慘白一片。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的最強一擊,竟然會被人以這樣的方式生生轟爆。
“嘭”
一聲震顫巨響,隨即傳來,聲音散去,吳鑫的身體便隨即再次高速衝擊而去。而那名一臉慘白的青衣男子,彷彿被嚇傻了一般。沒有躲避,沒有反抗,就好像一尊木偶一般,任人擺佈。
那股血腥的殺戮氣息,和那爆裂到無比的凌厲攻勢,早就將他的戰意粉碎。他現在才意識到,和這樣一個猶如兇獸的人戰鬥,究竟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
直到吳鑫的血拳,破空而來,即將砸在他的身上之時,這青衣男子方纔反應過來。眼神中閃現過一抹驚懼之色,朝着吳鑫急道:“我認輸,不要殺我!”
面對這挑戰者的求饒聲,吳鑫的臉上不屑之色一閃而過。旋即,臉色便變得猙獰萬分,沒有半分猶豫,雙拳一擊而下,森然聲音,在此刻也陡然響徹:“沒人告訴你麼,在這裡,沒有求饒,輸了,就是死!”
下一刻,一陣骨頭碎裂的咔咔聲響,隨之響起。血腥氣味,也隨之在擂臺之上散發而來。所有人都明白,在這個兇殘的猛獸身上,再次多了一條人命!
緩緩地甩了甩手上的血珠,吳鑫連上冷芒閃過,環顧四周,不屑道:“吳家的擂臺,可不是你們這羣軟骨頭能能輕易涉足的,哈哈,滾回家吃奶去吧!”
衆人面有慼慼之色,卻不敢上前反駁。那中年人,以五星武徒的實力,在那吳鑫手中都走不出一招,他們,憑什麼能夠在這暴徒手中活命?
“呵呵,這吳家,倒是真當狂妄,那我便少不得踢踢場子了!”
吳鑫話音剛落,一道頗有些沙啞的聲音,也在下一刻緩緩響起。
眼神陡然一凜,吳鑫目光直射,穿過衆人,最後,將視線投注在了一個平凡無奇的身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