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敢當面容一滯,四周的議論之聲也漸小。論起這巧言善辯的本事,石敢當與畢行之相差的實在是太遠。僅一句話,畢行之就將自己與銀川的整個陰謀劃清了界線,但這也引起了銀川的不滿。不過畢行之似乎對銀川微變的臉色毫不在意,看來他與銀川只是合作關係,非像邢雲飛那般,完全受其掌控。
北面看臺上以玉佩威脅邢雲飛之人,緩緩擡起右手,於脖子處做了一個抹殺的動作。邢雲飛的臉色立馬大變,他回頭望向銀川,見其對自己努了努嘴,便苦澀的點了點頭。邢雲飛騰的一下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由於他起身的速度太快,頓時引來了在座所有選手異樣的目光,又見其面容緊繃,異常嚴肅,便隱隱感到有事情將要發生。而且邢雲飛在衆人研究蔣驚天晉級之時,突然站起,看來針對之人,定是蔣驚天。而衆人又隱隱發覺他與銀川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就是不知道銀川此次計將安出?
邢雲飛面部的肌肉不停的跳動,眼神中更是寫滿了遲疑與猶豫,任誰都可以看出他心中的矛盾。整個鬥獸場,二十幾萬人全都目光炯炯的看着他,在此等羣情激奮的情況下,邢雲飛若是以詭計針對蔣驚天,不但燕家的聲譽將從此掃地,就連黑虎一族都會受其影響。就在進退兩難之際,邢雲飛也心生一計,他突然擡起頭,與那北面看臺威脅他之人目光相對。不少觀衆對順其目光找到了此人,不巧的是,這人正受銀川的指示,在以玉佩對邢雲飛進行進一步的要挾。更可悲的是,他將所有的注意力都聚集到了邢雲飛身上,竟然對近萬道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渾然不知。
銀川輕輕的咳嗽了一聲,提醒了一下那全身心投入的威脅之人。對邢雲飛將他抖出來的事情,他雖然心中也略有不滿,但也知道這是邢雲飛最後的明哲保身之計,只要他幫助自己施行計劃,這一切他都可以不計較。畢竟銀川如今已經聲名狼藉,也不怕再多上這麼一樁惡事。俗話說得好,蝨子多了不咬,債不多了不愁,正是銀川現在最真實的寫照。
邢雲飛此招非常之妙,他將受銀川要挾之事曝於人前,不但起到了禍水東引,將仇視轉移到銀川身上的奇效效,還喚起了觀衆對他的同情之心,順便也聯想到燕雲翔也定是受其所迫。他見效果達到,生怕時間拖久了,反而過猶不及,便立馬開口道,“此計既然被石兄識破,小弟也就不再隱瞞了。讓蔣驚天直接晉級,我們妖族之人不同意。”
衆人一時愕然,就連銀川都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直接了當的將事情說出來。不過邢雲飛根本沒有給他們反應的時間,就馬上接着道,“徐兄,不知道你的傷勢如今怎麼樣了?恢復了幾成?”
徐君平在上次試煉之中受到了重創,由於他並沒有蔣驚天那般變態的恢復能力,所以此次是帶傷參加試煉的。這事雖是人盡皆知,但被邢雲飛當面詢問,仍是面露不悅,便冷冷的道,“邢兄想指教一番嗎?”
邢雲飛對他冷漠的態度卻絲毫不在意,搖頭笑道,“徐兄誤會了,若徐兄有意晉級,我妖族自當全力支持。”
徐君平面容一愣,鬥獸場更是滿場譁然。邢雲飛這是**裸的陽謀,論實力徐君平足以排進前十,但他身負重傷,如今能發揮出的戰力,卻是晉級的希望渺茫。所以他如今的處境很尷尬,邢雲飛正是針對他的這一點,拋出了一個讓他難以拒絕的條件。徐君平此時心中已有意動,不過礙於目前的形勢,他還不好做這第一個被邢雲飛遊說成功之人。
畢行之略感意外的看了一眼邢雲飛,對此人他有了重新的認識。邢雲飛之計已經成功了一半,現在徐君平唯一缺少的就是一個臺階。畢行之方纔的行爲令銀川感到了不滿,此時有機會,他便立馬設法緩和。
畢行之故皺眉頭,做思索狀,然後低聲以只有人族選手才能聽清的聲音道,“休怪小弟不敬,以徐兄如今的戰力,恐怕兩族真的大戰起來,也很難幫上什麼忙。我看你不如將計就計,答應邢雲飛算了。怎麼說,也多爲人族爭取了一個晉級名額。”
徐君平心中暗喜,感激的看了一眼畢行之。左右之人也覺得畢行之言之有理,所以並沒有提出什麼異議。徐君平站起身來,對着邢雲飛拱手抱拳,“謝了!”
邢雲飛從容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徐軍平便在衆目睽睽之下,破開封印,取走了一面晉級令牌。十個名額已去其二,場中的實力對比變成了十比九。不過這其中包含了兩個不確定的因素,一個是誰的面子也不給的曹瘋子,一個是不知頓悟之後戰力如何的蔣驚天。
邢雲飛剛想繼續遊說,場中就再起波瀾。蔣驚天周身的天地能量突然產生了劇烈的波動,竟然演化成了一把有形而無質的巨劍。只是這個劍影還比較虛無,讓人看不真切。殺戮、暴虐的氣息再次從蔣驚天身上散發出來,而且這次的濃郁程度幾乎是以往的十倍。在一瞬間就讓在場的二十幾萬觀衆心生感應,一些不修武學的觀衆受這股氣息的影響,立馬雙眼赤紅,對身旁之人展開了攻擊。而那修爲略低之人,也皆心生幻覺,失聲大叫。銀川與羅方對視一眼,皆看出了對方心中的驚駭,兩人急忙聯手展開氣勢,將這股氣息隔絕起來,免得事情一發不可收拾。儘管兩人的反應速度極其迅捷,但仍有三名觀衆受到了傷害,萬幸的是沒有人因此喪命。
蔣驚天散發出的邪惡氣勢在逐漸變淡,其中更透露出了一絲霸道絕倫的氣息,就連沐浴在他氣勢之中的巨闕,都開始輕微的顫抖了起來。位於觀衆席之上的任老,更是在巨闕震動起來的第一時間,就震驚的起身而立,不由得喃喃自語道,“破而後立,再聚劍心!”
銀川與羅方本沒有注意到蔣驚天氣勢的變化,以爲他此時正是“殺戮劍心”初成的徵兆,直到依稀聽聞任老所言,纔在其氣勢當中感受到了那一絲若有若無的霸道氣息,也注意到了微微震動的巨闕。在此刻銀川心中開始感到後悔了,不過事已至此,他已經沒有回頭的機會,只能一錯再錯下去。蔣驚天所表現出來的天資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這破而後立之法,只是在理論上成立,是前人臆想出來的使“武道意志”進階之法,不過古往今來卻從未有人實現過。蔣驚天此舉堪爲人、妖兩族古今第一人。
隨着時間的推移,蔣驚天氣勢當中,殺戮、暴虐的氣息開始變得不穩定起來,從而讓霸道佔據了主位。在隨着氣勢中霸道氣息的飆升,巨闕的震動也變得強烈了起來,逐漸的引起了衆人的關注。在蔣驚天氣勢當中最後一絲殺戮、暴虐的負面氣息消逝之際,劇烈震動的巨闕突然離地而起,自動飛入了他的手中。手握巨闕,蔣驚天隨之睜開了雙眼,其霸道的氣勢在場中肆虐,不停的衝擊着羅方與銀川氣勢的聯手隔離。
蔣驚天身後虛無的劍影也在此刻逐漸凝實,完全化成了巨闕的模樣。位於看臺前方的七王爺韋中澤駭然起立,雙眼中不但充斥着意外,也冒出了濃濃的殺意。因爲這劍影所展現出來的形象,是巨闕原本的相貌,而本非蔣驚天手中這被武破蒼處理過的樣子。劍影只是一閃即逝,若不是七王爺曾經在宮中,觀看過巨闕的畫像,也定然認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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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王爺知道自己失態,便又緩緩的坐了下來。其旁的四皇子伏過身來,輕聲問道,“七皇叔,有什麼不對嗎?”
七王爺輕出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中的驚駭,然後低聲道,“我確認他背後呈現的虛影是巨闕無疑。你若是能奪得此劍,必可取太子之位而代之。”
四皇子聞其言,猛然醒悟,他將聲音逼成一線,小心的道,“浩天曾向我稟報過,說蔣驚天全族都被太子的血殺衛斬盡。當時我還不明所以,看來他定然也是尋到了巨闕的消息,只可惜被蔣驚天攜帶此劍,逃出昇天。”
七王爺輕“噢”一聲,沉吟片刻,然後接着道,“既然這樣,我們便先不要去動他,還可以爲他提供一些太子的信息。借他之手,來打擊太子的勢力。我們就來一招坐山觀虎鬥,不過你要時刻派人盯緊太子人馬的動向,尤其是血殺衛。一旦發現此子被太子所殺,我們便以雷霆萬鈞之勢,在巨闕運往帝都的途中,將其劫獲,讓太子吃上一個啞巴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