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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思危回到孫家軍的第一件事,便是清點糧草,整頓軍紀。只不過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他做夢都沒有料到,軍中所剩的糧草,竟然已經到了快要揭不開鍋的境地。
今天孫思危突然蒞臨吳二牛狩獵隊,孫家軍這些將士又哪敢再去消費。誰知道孫思危到底走沒走,誰知道孫思危回軍之後,又會怎樣處理此事。
但狩獵隊去不了,飯還是要吃的。在這個時候,孫家軍各個隊伍之間,便表現出了超凡脫俗的團結‘性’。大家也不再分什麼彼此,各個營地將剩餘的糧草,聚到了一起,分吧分吧便算是將今天的飯夥解決了。
孫家軍每個營地的餘糧雖然各不相同,但大家卻都沒有互相計較,誰多誰少。因爲每一位孫家軍的將士都知道,只有擰成一股繩,才能將“法不責衆”的真理貫徹下去。假若直到此時,他們還互相拆臺,那結果只有被孫思危分而治之。
不過儘管如此,孫思危還是下手。他的第一個動作,便是將孫家軍所有的糧官全部斬首,緊接着又傳令各個軍隊的最高統帥,到他的帥帳召開緊急會議。
於是,整個孫家軍都緊張了起來,因爲此次會議的最終結果,決定着全軍上下,所有將士的命運。
一炷香,兩柱香,這場會議一直持續了一個半時辰,其中更是因爲爭辯而幾次休停。
但最終,當幾個軍團統帥出來的時候,他們每一個人都面沉如水,看樣子目前的情況並不樂觀。他們的聯合抵抗,也沒能改變孫思危痛查此次盜糧事件的決心。至少,沒有徹底的改變孫思危的想法。
要說這些軍團長沒有‘私’心,那是不可能的,但若說全都是爲了一己之‘私’,保護自己的部下,那也不盡然。從根本上來說,他們還是在爲孫家軍着想的。
但孫思危卻聽不進去他們的良言相告,執意要處決掉所有涉事的營級軍官,還要讓孫家軍所有的軍士,平攤此次盜糧事件的損失。
假若事情要真的按照孫思危的意思去處理,那孫家軍所有的軍士,都得在無餉的情況下,白乾兩年。如此處理的直接結果,必然是兵變。但孫思危卻打死也不信,事情會如此發展,並呵斥進言的軍團長危言聳聽。
其實這事情很好判斷,同樣犯了一樣的錯誤。投靠蔣驚天的,在吳二牛狩獵隊吃香的喝辣的,而留在孫家軍的,卻要過上兩年沒有餉錢,只有果腹的日子。這兩種狀況一相對比,我想每一個士兵,都會知道自己如何選擇了吧。
孫思危執‘迷’不悟,這幾個軍團長卻不能讓他們辛辛苦苦籌建起來的孫家軍,就此垮了。所以這幾個人,一離開孫思危的帥帳,便又都湊到了一處,再次開起了碰頭會。
經過短暫的‘交’接,和在場軍團長的一致同意,衆人決定發動一場兵變,‘逼’迫孫家收回成命,並以此削了孫思危的兵權。
又經過一番詳細的磋商和部署之後,這場兵變的第一炮,便‘交’給了孫思危揚言要徹底整治的虎七營、八營和九營。
當天晚上,虎七營營長柴寶善,虎八營營長郭建力,虎九營營長蘇通,便在虎軍軍團長的密令之下,帶領三營全體官兵,連夜開拔,前往了吳二牛狩獵隊。叛出孫家軍,投靠了蔣驚天。
三位老友前來相投,蔣驚天自然倒履相迎,四人相擁入室,自然又是一番痛飲。
柴寶善三人,身懷密令,其中雖沒言明,但卻無不透‘露’着一股‘陰’謀的味道。事實也正是如此,幾位軍團長想要藉助此次兵變的機會一箭雙鵰,一方面收拾掉孫思危,另一方面來一次縱兵劫掠,將吳二牛狩獵隊掃‘蕩’一空,以此來彌補這些軍糧事件的損失。
不過這幾人算計雖妙,卻忽略了柴寶善三人與蔣驚天的這個假吳二牛的兄弟情誼。這三人怕一項憨傻的二牛兄弟吃虧,竟然在‘私’底下,將各自的密令,全都‘交’給了蔣驚天,讓其做爲保命的制約。
事實上,就算保命,也只要一道密令就夠了。而蔣驚天此次一連接到了三張,很明顯這三人在關心蔣驚天的同時,又不想將其他兩人牽扯到此事之中。
因爲蔣驚天拿出這密令相挾,也就等於將那原來的受令之人,至於了虎軍軍團長的刀口之下。他實在無法想象,這三人是如何,將這查看之後,本該被傳令之人,當場焚燬的密令,保存下來的。
蔣驚天隨着借‘尿’遁,悄悄遞給他密令的九營長蘇通,緩緩的步入房中,迴歸到自己的席位。然後在三位營長略微呆滯的目光中,將先後接到的三張,足以直接斬落虎軍軍團長首級的密令,一道一道的排在了酒桌之上。
見到這熟悉至極的軍令,三位營長互相看了一眼,然後紛紛搖頭苦笑。不過心中甚爲感動的蔣驚天,表情卻異樣的嚴肅。他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緩緩的擡起手,揭下了自己的人皮面具。
柴寶善和蘇通見之,全都面容一僵,呆滯在了那裡,只有八營長郭建力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意外之情,一邊品着杯中之酒,一邊笑呵呵的道,“七哥、老九,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二牛兄弟就是蔣驚天,你們來不不信。”
經郭建力這麼一提點,柴寶善立馬就回過神來了,“兄弟,你能夠自己將面具摘下來。就已經說明,我們兄弟三個,沒有看錯你。不過未免隔牆有耳,你還是先把面具戴上吧。”
聞言,蔣驚天點了點頭,然後頗爲好奇的問道,“八哥,你是怎麼猜出我的真實身份的?我感覺自己掩飾的還不錯,並沒有出現什麼紕漏。”
郭建力聞言嘿嘿一笑,回答道,“其實我也沒有什麼證據,憑藉的只是一種感覺,最主要的是你所做的這些事情,看似無意,但最終卻將矛頭,全都指向了孫家。若是沒有什麼深仇大怨,恐怕並不會出現這麼多的巧合吧。
但你也不用擔心,有吳黑龍這個假兄長罩着,沒有人會懷疑你的身份的。不過有一件事,我倒是十分好奇,你到底是如何搭上黑龍會這條線的,還能夠得到張建安這麼不遺餘力的支持。”
蔣驚天聞言苦笑一聲,然後便將其與張建安之間的誤會,從頭到尾的給三位兄長,講述了一遍。而且還將自己此行的目的,一絲不漏的告訴了他們三人。
聽聞之後,郭建力沉思了片刻道,“黑龍會那方面,你暫時還是將自己的身份瞞着點吧。畢竟就算你到了蒼龍城,也得藉助他們的力量,纔能有機會潛入皇陵。不過這事,必須得從長計議,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蔣驚天聞言之後,微微的點了點頭。說實話,他現在也沒有什麼靠譜的計劃,一切都得等到了蒼龍城之後,從長計議。屆時就算借不到黑龍會的力,蔣驚天也有驢爺這張足以大殺四方的王牌。當然,前提是驢爺願意幫忙。
蔣驚天與三位營長一直相聊到了深夜,詳細的探討了一下,虎軍軍團長派他們前來的內在深意。並做出了一系列的假設,和應對之法。
其中郭建力貢獻出了自己的密令,打算徹底投身於蔣驚天麾下,七營長柴寶善則尚在猶豫之中。至於九營長蘇通,他決定和與柴寶善共進退。
因爲此次他們三人,就算是能夠出‘色’的完成虎軍軍團長的任務,也有很大的可能被殺人滅口,讓柴寶善一個人回軍,蘇通實在是不放心。更何況,夾在蔣驚天與孫家軍的中間,他們又有何辦法,可以做到兩邊兼顧。
……
翌日,太陽高掛。吳二牛狩獵隊一改昨日的頹廢之象,前來之人,逐漸多了起來。
因爲連夜潛逃的虎軍三營,給整個孫家軍都帶了一個好頭,更指了條明路。
尤其是在各位軍團長,宣佈了孫思危所做出的處理決定之後,整個孫家軍幾乎都在爭先恐後的,涌向了吳二牛狩獵隊。
這些軍士,有的是在營長的帶領下,整營開拔,有的是單獨幾個士兵,‘私’自開溜。不過凡是前來投靠蔣驚天的人,卻都有一個共同之處,那便是全都帶了不菲的見面禮。
這些軍士都沒有什麼積蓄,就算是有,他們也捨不得給蔣驚天。這些人準備的見面禮,都是一些軍用物資。糧草雖然不多,但兵器、鎧甲、帳篷之類的,卻着實不少。
其中見面禮最重的,還要數孫家軍的那幾個騎兵營,全都是上好的戰馬,一共有一萬多匹。佔了孫思危調到前線戰馬總數的三分之二。這可以說是除了糧草之外,讓孫家最‘肉’疼的一件事情了。
不過面對此事,蔣驚天頗有自知之明,他深知自己就算有黑龍會撐腰,他也吃不掉孫家軍這支軍隊。此次前來投靠的這些軍士,最終還都是要離開的。更何況,他已經得到了柴寶善三位兄長的提點,知道虎軍團長此舉,實乃包藏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