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驚天暗運罡氣,突然後閃。鄭鴻鵠頓時大驚,馬上前衝。他本對自己的攻擊距離充滿了信心,不過他見蔣驚天后撤,還是心中一頓遲疑。蔣驚天就是故意營造一種,他的最遠攻擊距離在七丈以外的假象,引鄭鴻鵠前衝。蔣驚天將速度放得比鄭鴻鵠略慢一些,使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斷縮短。就在距離再次接近七丈的時候,蔣驚天突然改變方向,前踏一步。他這一步暗含“縮地成寸”的玄機,所以一步踏出足有兩丈。蔣驚天緊握右拳,裝作蓄力,然後在距離縮短到六丈半的一剎那,猛然擊出。造成一種,蔣驚天想要拉大兩人之間距離,卻因爲速度不及對方,被迫放棄的假象。最後更是由於心中憤恨無處宣泄,才揮出了那根本不可能傷到對方的一拳。
鄭鴻鵠早就防備着蔣驚天突然出手,所以拳罡撲面他一點都不意外,只輕揮獸骨,便將其擋了下來。蔣驚天與鄭鴻鵠再次陷入了對峙,只是兩人之間的距離卻變成了五丈,蔣驚天利用欲擒故縱的方法,順利的挽回了劣勢。
身處在對方的攻擊範圍之內,兩人皆不敢輕舉妄動。蔣驚天全身緊繃,雙足微分,精氣神合爲一體,不露一絲破綻。鄭鴻鵠則恰恰相反,身形鬆垮,破綻百出,但這些破綻勾連到了一起,又給人一種無懈可擊之感。鄭鴻鵠率先展開氣勢,蔣驚天自然不會懼怕,與之爭鋒相對。兩股截然不同的氣勢在空中對碰,雖然悄無聲息,卻暗藏兇險。
蔣驚天的氣勢不但霸道,而且沉穩雄厚,就如這萬丈崖一般,縱然天塌地陷,我自巋然不動。而鄭鴻鵠的氣勢卻又是另一種意境。他的氣勢尖銳無比,利如刀鋒,卻又如銅翅狂鷹一般輕靈。這兩種極端的表現凝聚到了一處,就給人一種飛花落葉皆可爲兵的感覺。從地上那些在兩股氣勢中不幸被碾碎的石子,就可以看出這場不被雙眼所見,而又真實純在的對拼,有多麼的兇險。
鄭鴻鵠眼中精芒一放,氣勢迥然一變。如果說他上一刻的氣勢是隨風輕輕落下的枯葉,那在這一刻,就變成了能夠將參天巨樹颳倒的狂飆颶風。蔣驚天站在這“颶風”之中,雙眼突然一閃。如果鄭鴻鵠不把這氣勢旋轉起來,他還真沒辦法,不過此刻,就另當別論了。
霸道罡氣在體內瘋狂運轉,蔣驚天心隨意動,體外的氣勢也依照霸道罡氣的方式旋轉了起來。整個崖頂突然寂靜了下來,就連不絕於耳的鷹嘯聲都消失不見。鄭鴻鵠擡眼望向空中,心中首度震撼,原來並非是銅翅狂鷹停止了啼叫,而是那嘹亮的鷹嘯聲,被蔣驚天所釋放出來的氣勢吞噬殆盡。
在這生死相拼的時刻,鄭鴻鵠竟然失神了。蔣驚天怎會放過如此良機,只見他向空中連揮兩掌,掌罡飛出,正打在鄭鴻鵠氣勢的關鍵之處。掌罡爆炸,鄭鴻鵠的氣勢開始混亂了起來,蔣驚天趁機將自己的旋轉氣勢前壓。鄭鴻鵠此時方纔反應了過來,只可惜爲時已晚。蔣驚天的旋轉氣勢就猶如鑽頭一般,刺破了鄭鴻鵠紙糊一般的氣勢,直攻向他的面門。
在氣勢對拼中鄭鴻鵠完全潰敗,立時受傷吐血。蔣驚天一連揮出三十多拳,拳拳攻向鄭鴻鵠要害死穴。拳罡來襲,鄭鴻鵠縱然傷勢未穩,也只能上遮下擋,急忙招架。蔣驚天知道緊靠拳罡傷不了他,所以出拳的同時,連踏三步搶攻了過來。那雜亂無章的拳罡,雖然每個都是蔣驚天的全力一擊,但真正的殺招,卻是他近身之後的窩心一腳。
倉促之間,鄭鴻鵠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將所有的攻擊悉數格擋。若他全力擋下這一腳,勢必會被剩餘的三道拳罡命中要穴,倒時也是重傷的下場。就在鄭鴻鵠橫豎皆傷之際,銅翅狂鷹殺到了,兩隻鐵爪剛好擋出了蔣驚天這憤然一腳。機會已逝,蔣驚天借對拼之力,一個空翻向後飛退,而銅翅狂鷹則再次升空。看似蔣驚天這次並沒有佔到便宜,不過細心的人將會發現,銅翅狂鷹那切金段玉的鐵爪,正在微微的顫抖。
蔣驚天已經今非昔比,他如今的境界已經達到了玄階三品,體內經脈又幾度拓寬,光輪罡氣總量而言,就不弱於任何玄階六品以下的武者。在加上霸道罡氣強悍剛猛、詭異莫測,善於以堅對堅,以強碰強。所以蔣驚天根本就不懼與任何玄階八品以下的武者對拼。
蔣驚天人雖後退,氣勢卻不退反進,硬壓進鄭鴻鵠周身一尺。銅翅狂鷹雖然將蔣驚天逼退,但鄭鴻鵠仍處於劣勢,他只有挽回氣勢上的頹勢,纔算是徹底從方纔的失誤中走出來。高手過招就是這樣,只要一招失誤,就會招招失守,直到敗北身亡。
蔣驚天的旋轉氣勢已成氣候,將鄭鴻鵠的氣勢圍困在一尺之內,難以踏出半寸。被逼無奈,他只得拿出看家的本事。只聽鄭鴻鵠怒吼一聲,氣勢頓時被壓縮成一支利箭,直衝天際。此時正巧銅翅狂鷹趕至,一人一獸的氣勢在一瞬間勾連到了一起,然後順着被“利箭”刺出的漏洞,倒貫入鄭鴻鵠體內。
蔣驚天本想趁着鄭鴻鵠將氣勢外放的時候再次突擊,只可惜空虛的時刻只有一瞬,還未等蔣驚天發出的拳罡趕到,他的氣勢就猛增了百倍不止。讓蔣驚天不得不放棄近身搶攻的想法。鄭鴻鵠的氣勢不但挽回了頹勢,還爭取到了主動,將蔣驚天的旋轉氣勢死死的壓住,這就是所謂的一力降十會。
蔣驚天都不由得暗自叫好,這獸武合擊之術玄妙之極。若不是現在正處於決戰之際,他恨不得馬上去與青面獅虎獸研究一番。鄭鴻鵠的氣勢已經壓了下來,蔣驚天自知不敵,將氣勢猛然收到周身三丈,頓時化作了一塊萬古不化的巨石,在對方肆虐的氣勢中,巋然不動。在生死存亡的壓力下,蔣驚天竟然進入了無物無我,天人合一的境界。
鄭鴻鵠驚駭的睜大了眼睛,蔣驚天似乎在一瞬間就融入了這片天地之間,與周圍的一草一石、一花一木都如此的和諧。反倒是佔盡優勢的他,顯得那麼突兀。蔣驚天的氣勢緩緩的消失了,失去了阻擋,鄭鴻鵠的氣勢速度猛增。可讓人目瞪口呆的是,那呼嘯而至的氣勢竟然悄然的從蔣驚天身體穿了過去。不增不減,不快不慢,沒有一分阻擋,沒有一絲改變。
鄭鴻鵠無奈的嘆息了一聲,也散去了自己的氣勢。蔣驚天已經掌握了將己身融入天地之內的方法,氣勢之戰對他再沒有作用。這種玄而又玄的境界,就如內息之術一樣。會了就會了,與修爲無關,與功法無關,甚至與悟性無關,全憑機緣。
在一瞬間,蔣驚天覺得自己的視覺、聽覺、觸覺都有了大幅度的提升,似乎連鄭鴻鵠哪一條肌肉發生了震動,他都能感覺到。鄭鴻鵠雖知蔣驚天正處在頓悟的關鍵之時刻,此時出手多少有些下作,但生死之戰,他也顧及不了這麼多。放縱敵人強大起來,就等於自殺。
鄭鴻鵠搶步上前,一連揮出三十道凌厲的掌罡。這些掌罡雖然凌亂,卻似乎暗合天理,讓蔣驚天避無可避,只能硬拼。“啪、啪、啪”蔣驚天出掌格擋,體內罡氣再不能保持古井無波的狀態,便不由自主的從天人合一的境界中脫離了出來。此時鄭鴻鵠已到眼前,蔣驚天再無暇多想,雙掌運足罡氣,與他硬拼了一擊。
“轟”的一悶響,兩人各退五步,算是平分秋色。鄭鴻鵠落地之後並未停歇,雙手執棒,猛攻過來。蔣驚天立馬取出巨闕,橫掃而出。惡風襲腦,再加上方的破空之聲,蔣驚天就料定是銅翅狂鷹趁機偷襲。如今兩面受敵,蔣驚天不得不暫時放棄了與鄭鴻鵠硬拼的想法,轉而全力防守。
巨闕重達數千斤,在對轟時可佔盡優勢,讓許多比蔣驚天境界高出許多的人,都不得不暫避鋒芒。但他的缺點也是十分明顯,那就是靈活性不夠。鄭鴻鵠就是看出了這點,所以採用以快打快的方式對付蔣驚天。獸骨大棒與巨闕比起來,即短又輕,靈活無比,再加上有銅翅狂鷹在一旁見縫插針,一時間將蔣驚天打得只有招架之力,毫無還手之功。
巨闕碩大,已經可以算是長兵器了,如今蔣驚天被迫近身肉搏,落敗只是遲早的事情。窮則變,變則通。蔣驚天立掌破開銅翅狂鷹的鐵爪後,本應揮劍格擋鄭鴻鵠的獸骨大棒,可他卻猛然將巨闕插在了地上。一堵“鐵牆”立在當前,將蔣驚天完全擋在了後面,鄭鴻鵠當時就失去了分寸,不知是應該直接砸在巨闕之上,還是繞到後面,去攻擊蔣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