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來的異變,叫一干高手完全呆立。但很快,這些人便明白髮生什麼。但是,因爲常子健使用的是夜落星辰訣,這些人對此是如雷貫耳。他們以爲常子健要以此禦敵,卻是沒想到,常子健卻一句讓妖孽快走。
明一和尚當下做出反應,他認爲已經可以把常子健當成是“叛逆”來斬殺了。於是,明光十八羅漢鐵棍陣,立刻發動。
與此同時,那些高手,也做出了反應,似乎要誓死將霸教一干人拿下。但就在這時,忙天的星芒出現,從黑霧裡射出,從天而將,變成了“劍雨”。
劍雨鋒利,讓這些高手不得不全力相抗。
好在,常子健本意不是傷人,這些人還面前能接住。倘若常子健全力發動,估計半個渤海城就要沒了。但饒是如此,明光引以爲傲的十八鐵棍陣,在一瞬間就被破了。在常子健彈指之間。
一頓劍雨,在場的高手,多多少少,都受了輕傷。
夜落星辰訣之後的常子健,臉色不免有些蒼白。常子健體內的真氣,已經所剩無幾了。如果高手們這時候暴起,估計他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但饒是如此,氣勢上卻是不能丟了。
常子健昂然挺胸,凜然不懼那些一臉“憤慨”的仙林人士。
明一趁着局勢,義正言辭的喝罵道:“常子健,枉你是山河劍派高徒,此時竟然包庇魔教妖孽,你該當何罪?”
明一此言一出,那些方纔動過念頭的高手,才知道,常子健原來是一個得罪不起的人物,不免都唏噓不已。
常子健對此並無悔意,因爲在他的心底,他認爲他做的對。他看了一眼臉色陰晴不定,正在掙扎的阿牛,只是一笑了之。
常子健神色冷峻,看也不看明一,只是望着手中的星隕劍,淡然道:“常某做事,還用不着你來說三道四。”他話鋒一轉,用鏗鏘有力的聲音說道:“不過,今日之事,都是常某一人所爲,與山河劍派無關。你們這些想趁此,到山河劍派形式問罪,撈點好處的人,可要想清楚了,莫怪常某手中劍無情。待此事常某解決,自然會給各位一個交待。”
明一臉色陰晴不定,顯然憤怒至極。他冷冷的說道:“交待,放走了魔教妖孽,你交待的起麼?”
常子健心底冷笑,如果不是有他在,你們便給你們那敬愛的主持收屍吧。但他當然不會以此爲藉口,而是淡然道:“你待如何?”
明一嘿嘿一笑道:“小夥子,方纔你說,你做所作所爲,跟山河劍派無關,對吧?”他說着,看了看躺在地上呻吟的十八棍僧,心頭不由一陣戾氣升騰。
常子健一言九鼎,自然不會反悔,他道:“沒錯,常某如此說過。”不過常子健有句後話是,他的事,跟山河無關,但山河管不管,就是另說了。以葉雲飛、陳超的脾氣,估計把明光寶寺滅了,也並非無可能。
明一似乎擔心什麼,便對着一干高手說道:“你們聽到了麼?他說與山河劍派無關!”
一干高手立刻響應道:“聽到了!”
這時,明光寶寺的主持,明光大師發話了。他已經知道,適才發生了什麼。雖然心底感恩於常子健救命之恩,但常子健當衆連續兩次打了明光寶寺的臉,他還是十分的有怨念的。他出道時,就不是什麼好鳥,此時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決定再勸最後一次,若是常子健不領情,那便無所謂了。
看那個林牛,顯然是耳目渲染,與正魔之間,很有別見。常子健強弩之末,只要林牛不幫他,哼哼,今日常子健就可以落網了。
帶着常子健,去山河劍派興師問罪,還彌補自己的所有損失。
此事,可謂是一石二鳥。
於是,明光大師喝罵道:“明一,不得無禮,他可是老衲的救命恩人!”
明一臉色一變,不悅的說道:“方丈大師,就算是救命恩人,也不待如此對待我明光寶寺吧?何況,此時已經不是我明光一家的事,而是大家的事。常子健放跑了魔教妖孽,你待如何?”
明光大師料定明一如此說,當下只能裝作無奈,苦嘆一聲,不再說話了。
常子健心底冷笑連連,這明光和尚,戲演的挺足。
一瞬間,常子健對明光大師,唯一的一點好感,也蕩然無存了。
谷月軒此時修爲,已經恢復了一些。霸教做事,向來光明磊落,哪怕它要滅掉誰。也正因爲如此,二十年前,被滅掉的是魔教,而不是霸教。
魔教突然崛起,且門下高手如雲,加上個個脾氣不一樣,以至於搞的魔教名聲很臭。縱然魔教教主林劍南是一個光明磊落之人,卻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今日,碧海夜叉雖然下毒,卻也不是烈性毒藥,只是有個時間限制罷了。時間過了,被壓制的功力,自然也就恢復了。
谷月軒是打定主意,如果一會有人發難,他會第一個去保護常子健。
不僅僅是谷月軒,八戒和金尋者,此事也是如此作想。
按照八戒的話就是:“常兄是貧僧的朋友,明光寶寺的和尚不是,那些高手當然也不是。既然如此,這些人做事,幹貧僧屁事?但這些人要對付貧僧的朋友,那麼貧僧只能大發慈悲,叫這些人變成屁了。”
金尋者也是以“仁義”名震渤海、山東、東寒三州。此時叫他因爲所爲,強行施加的罪名,去怪罪常子健,那簡直比殺了他還難。
不僅僅如此,彭無望和白瀟湘,也是如此打算。青霞子和鄭牛,因爲有所顧慮,沒有打算出手相助,但也是兩部相幫。
唯有阿牛,此時依然十分糾結。按照紫竹劍派的組訓,遇到魔教中人,要立刻擊斃。阿牛自幼熟讀組訓,自然對此很是根固和信奉。但是,倘若對方是自己的朋友呢?那該如何?
一刀,將其殺了麼?
如此喪心病狂,阿牛還是做不到的。
就如常小哥所言,魔道也有好人,正道也有壞人。但是,自己真的可以放下這種門戶觀念麼?讓自己跟魔道中人爲友,自己真的能做到麼?
而眼下,常小哥相助魔道。按照組訓,常小哥已經被列入斬殺行列。常小哥就在眼前,只要一劍將之斬殺,那麼他將名揚天下。
但,常小哥是他的朋友,是他至今爲止,唯一最認可的朋友。
阿牛除了佩服師父少語之外,最佩服的,莫過於常子健了。
所以,阿牛心底掙扎,可謂是糾結無比了。
驀然間,少語真人經常說的一句話,在阿牛心底響起。那句話是“義之所至,就是值得”。這句話,猶如鐘鳴,敲醒了阿牛。
一瞬間,阿牛豁然開朗。
隨之其後,少言寡語的少語真人,有一次曾對阿牛說:“阿牛,祖訓已經存在八千年,其中所言,並不是對的。倘若人不懂得變通,於修行一途,有害無益。”
當初師父此言,莫不是暗示自己什麼?
阿牛生性憨厚,卻不代表他是呆子、白癡。聯想到少語真人,突然叫他跟常子健一起,到渤海州給谷月軒拜壽。阿牛終於明白了師父的良苦用心,以師父之能,沒理由不知道蘇盈盈的身份。
阿牛想通這一切,不由笑了。
一旦有人對常子健發難,那麼阿牛將會拼死相助,只爲了一個“義”字。
縱使“義”字背後,要揹負莫大的責任,也在所不惜。只因爲,他與常子健,一是兄弟。
明一見明光大師不反對,不由覺得此事大有可爲。他不免加把勁說道:“常子健,今**不給出一個說法,就讓你血濺五步,橫屍當場!”
常子健生平,最受不了別人的威脅。他聞聽此言,不由哈哈諷刺道:“哈哈哈,堂堂明光寶寺的三大神僧之一,今日竟然用‘死’來威脅常某。真不愧是神僧,把你們所信奉的戒律,都從屁股里拉出來了麼?”
明一心底惱火,卻也隱忍不發,他森然道:“常子健,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常子健強弩之末,那些高手們,此時也是蠢蠢欲動。
常子健把劍一橫,冷笑道:“你們什麼心思,常某心知肚明。想拿常某去山河劍派問罪,妄想。想做什麼,就問問常某手中的星隕劍吧!”
明一哼道:“既然如此,就別管貧僧手下無情了!”
明一電射而出,一掌向着常子健拍來。這是來自於通靈高手的一掌,以常子健此時的功力,自然是敵不過的。但即便如此,常子健也不會退縮的。
只是在這一刻,常子健第一次體會到了孤獨是什麼滋味。沒有人支持,沒有人幫助,所做一切,都是白費,只有一個人。
最好的朋友們,都打算兩袖清風,袖手旁觀。
常子健不免抱着必死的決心,將最後僅剩下的兩成功力,注入星隕劍,跟明一拼命。
明一眼看奸計得逞,不由嘴角露出冷笑。就在這一剎那,一柄大劍出現。
“哐當”阿牛沉金古劍出竅,架住了明一的手掌,然後順勢一發力,推着明一倒飛了出去。阿牛橫着劍,通靈初期巔峰的實力一發而收,凜然道:“想對付常小哥,問問阿牛手中的劍!”
又一個通靈期!來馳援的高手,不少人打起了退堂鼓。
谷月軒等人對視一眼,飛身而起,落到了常子健的周圍。谷月軒叉着腰,颯然哈哈笑道:“奶奶個熊的,欺負谷某老了麼?在月軒閣就想動谷某的客人,你們有種就來試一試!今日誰敢動,不管昔日與谷某什麼關係,往日之後,就是一個詞,敵人。”
彭無望喝道:“誰若是想動手,先問問彭某手中的五虎斷門刀!”
白瀟湘道:“東寒州夜雨閣,與常兄並肩作戰!”
八戒嘆道:“善哉善哉,貧僧是慈善的人,就讓貧僧爲諸位超度吧!”
本來很不錯的氣氛,被八戒一句話給拍飛了。
金尋者不免莞爾,卻也說道:“金某誓死與常兄比肩作戰!”
常子健沒想到,原來這些人隱忍不發,是做這個打算,不免心底激動不已。
一瞬間,常子健覺得自己不再估計,而且得到了世界。
一句句“兄弟”一句句“並肩作戰”,這些都叫常子健又是感動,又是激動。
明一和尚臉色一變,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一旁的高手們,本就是衝着谷月軒來的,此時見谷月軒都發話了,自然是不敢造次。
但一旦退手,明一的臉面過不去,雙方開始對峙。
就在這時,一舉清脆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僵局。
“爺爺……”卻是谷梓雲,從大門跑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