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聽到叫喚之聲,王觀等人也順勢看了過去。就在這時,一個上身穿着花格衫,下身是肥短褲,脖子上掛着拇指頭大一串金項鍊的青年樂滋滋的跑了過來。
“小玉呀,你真的回來了?”
人未到,青年就喜上眉梢叫道:“我還以爲四爺在開玩笑呢。”
等到那人靠近了,喬玉才微微皺眉道:“你是……陳濤?”
“對對對,是我就是我。”陳濤連忙點頭,笑逐顏開道:“我才換了個髮型而已,你就不認識我了?”
“不僅是髮型……”喬玉毫不掩飾的鄙視道:“品味那麼渣,也不嫌累。”
“什麼?”陳濤愣了一愣,馬上反應過來喬玉是說他的金項鍊,立即把東西摘了,一邊塞到褲袋裡,一邊尷尬笑道:“你也知道,小弟們就認這個,不戴的話撐不住場面。”
喬玉微微撇嘴,揮手道:“不和你多說了,我還要陪朋友遊玩。”
“朋友?”陳濤眼睛一斜,直接瞄上了王觀:“你就是那個姓韓的?”
一瞬間,王觀有些啼笑皆非,無奈道:“我姓王。”
“小子,居然這麼狠,連姓都改了?”陳濤一臉的震驚。
“陳濤,他們是我的大學同學,隨我到天龍山遊玩,姓韓的已經讓我趕跑了。”喬玉柳眉一豎,纖手一指道:“你,現在也馬上給我走開。”
陳濤先是一喜,後又是一驚:“小玉,我不知道……”
“滾!”
喬玉冷冷吐了一個字,就拖着貝葉轉身走了。王觀自然跟着上去,不過也注意到陳濤好像沒有死心,依然在後面吊着。
與此同時,貝葉好奇問道:“小喬,那人是誰呀?”
“爺爺朋友的孫子。”喬玉隨口解釋。
“又是你的仰慕者?”貝葉笑嘻嘻道:“不愧是小喬,魅力真大。”
“天生麗質難自棄呀,我也沒有辦法。”喬玉嘴角微翹,一臉自戀的表情。
“才說你胖,你真喘上了……”
“不準提胖字,小心我翻臉哦。”
嬉鬧兩句,喬玉才淡聲說道:“仰慕者談不上,他爺爺前些年去逝了,我們兩家的關係就淡了幾分,然後他就開始追求我了……我這樣說,你們應該明白吧。”
王觀和貝葉自然明白,與其說陳濤真心喜歡喬玉,還不如說是想攀上喬家這棵大樹。
“不提他了。”
喬玉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我們回去吧,看看老師有沒有答應那些人的請求。”
王觀和貝葉自然沒有意見,就順着山路往上,不久之後就回到了那個石窟之中。
此時此刻,局長和幾個管理人員已經不見了,只剩下陶老獨自一人待在石窟窿裡,對着殘損的石壁發呆,好像是在想什麼事情……“老師。”
喬玉叫喚一聲,笑眯眯道:“你答應了?”
“什麼答應?”
陶老恍惚回神,莫名其妙道:“我答應什麼?”
“答應幫他們隱瞞呀,而且還準備出手再畫一幅壁畫。”
喬玉笑道:“不然你幹嘛在石壁旁邊發愣,不是在考慮怎麼着手描繪嗎?以老師的實力,肯定能把壁畫完全恢復得和以前一模一樣。”
“能肯定是能,不過……”陶老皺起了眉頭,卻沒有往下說。
“不過什麼?”喬玉笑眯眯道:“不想幫他們?更好呀,誰叫他們疏忽大意的,既然出了問題,那麼肯定要揹負責任。就算亡羊補牢了,也別指望能夠逃避處罰。”
“責任肯定是責任,但是到底是誰的責任,這還是個問題。”陶老說道,語氣之中卻有幾分別樣的意味。
喬玉大大咧咧的性格,自然聽不出來,所以一棍子打死:“全部人都有責任,把他們全部都開了,絕對沒有冤枉的人。”
“你呀,又在瞎說。”陶老一笑,回頭繼續打量壁畫,眉目之中卻有幾分凝重之色。
就在這時,王觀心中一動,也跟着觀察石壁。看着看着,他忽然走了過去,伸手微微觸摸石壁,仔細的感受起來。
陶老見狀,輕聲道:“你覺得怎麼樣?”
“好像有些不對勁。”王觀也皺起了眉頭,想了想之後,指尖輕輕的碰觸石壁上殘餘的彩繪,一瞬間表情就多了一抹驚奇之色。
“什麼意思?”喬玉不解道:“你們兩個幹嘛盯住石壁不放?有什麼不對勁?”
“小喬……”貝葉卻是有些明白王觀現在的狀態,輕輕扯了扯喬玉,示意她保持安靜,不要出聲打擾。
不久之後,王觀有幾分明瞭,立即轉頭道:“陶老,這是偷天換日?”
“錯了。”陶老微微搖頭,表情凝重道:“這一招更狠,是釜底抽薪。”
“什麼偷天換日,什麼釜底抽薪?”喬玉叫嚷起來:“不明白你們說什麼,不要神秘兮兮的打禪機,快告訴我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王觀正想解釋,陶老卻輕輕擺手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回去再說吧。”
“好,我們馬上回去。”喬玉也是急性子,一聽立即招呼大家離開。
“嗯。”陶老微微點頭,他想離開也不需要經過誰的批准,直接向外走去。途中遇到了一些管理人員,他們還要乖乖的過來問候呢。
一會兒,幾人下山攔了一輛車,很快就返回陶老家中。一進房門,喬玉就迫不及待的問道:“老師,現在可以說了吧。”
“小夥子你說吧。”陶老嘆道:“我不想多談這種齷齪事。”
“壁畫不是自然開裂,更不是什麼石凳砸地震盪造成的結果。”王觀也不推脫,直言不諱道:“而是有人蓄意做的事情。”
“果然不出所料。”喬玉興奮叫道:“我就知道,肯定是某人無意中弄壞了壁畫,又不想承擔責任,所以佈置成自然毀壞的假象。”
“錯了,不是無意中破壞。”王觀搖頭,皺眉道:“如果是無意還好,然而事實卻是別有企圖,更加可惡。”
“什麼企圖?”貝葉有些驚訝。
“盜畫!”
這個時候,陶老義憤填膺道:“有人看中了石窟中的壁畫,使用了一種特殊的藥劑溶液,把壁畫完整的拓印在細薄的畫布上,重新形成了一幅作品。這種行爲在行裡有個專門的詞語,稱爲偷天換日。”
“不過還有更狠更絕的,爲了追求利益最大化,在成功拓畫的同時,來一個釜底抽薪,直接把原畫給毀了,那麼拓畫就取代原畫成爲了真跡。”
王觀補充起來,表情也十分憤怒:“本來那種藥劑溶液對原畫的傷害就極大,可是那人卻利慾薰心,竟然變本加厲的毀了原畫,更加讓人痛恨。”
“什麼,居然還有這種事?”喬玉愣住了,然後很奇怪道:“既然這樣,那麼你們剛纔怎麼不說呀,直接打電話報警啊。”
“一開始我沒注意,後來看見陶老那麼關注石壁,我才後知後覺……”王觀解釋了句,也有些驚訝道:“對了,陶老,您也是後來發現的?”
“也不盡然。”陶老坦然道:“開始看的時候,我也以爲是壁畫自然脫裂,可是發現石皮碎裂得很均勻,我就懷疑有蹊蹺了。”
“一般的開裂,碎片必然是有大有小,可是石窟中的碎裂卻是一般大小,很明顯是有人故意弄碎了,又畫蛇添足的散佈灑落。”
陶老不屑道:“那人真的以爲我老眼昏花,看不出彩繪的顏色光澤比往常更加黯淡了麼。以爲隨便這樣就可以糊弄過去,那太小看我了。”
“陶老,我看他不是小看您,而是沒有料到居然有人提議請您出馬,而您又屈尊降貴的同意過去幫忙。”王觀笑道:“又或許是太倉促了,沒有仔細整理,只好這樣將就了,所以才留下了一些破綻。”
“不管是什麼原因。”陶老語氣有幾分殺氣騰騰:“居然敢毀壞這樣珍貴的文物,真是罪大惡極,必然嚴懲以儆效尤。”
“對。”喬玉舉雙手贊同,然後小心翼翼問道:“不過老師,您知道這事是誰幹的嗎?”
陶老摸着下巴沉吟了下,忽然看向王觀問道:“你怎麼看?”
“我?”王觀怔了一怔,認真考慮起來,片刻之後靈光一閃:“對了,是誰說石窟被實心石頭凳子砸過來着?”
“老師說的。”喬玉笑眯眯道,自然是在開玩笑。
“瞎扯。”陶老沒好氣道:“我可什麼都沒說,只是拋出了一個引子,想試探一下而已,沒有想到真的有人乖乖上鉤了。”
“薑還是老的辣呀。”王觀心裡十分佩服,陶老明明看出壁畫的損殘有貓膩,卻不動聲色的拋出了所謂的“地震”之說,誰第一個附和,就說明那人做賊心虛,嫌疑最大。
“既然這樣,那還等什麼,趕緊報警捉人啊。”喬玉摩拳擦掌道,臉上充滿了躍躍欲試的表情。那模樣好像警察不捉人,她乾脆自己上。
“別急,這只是一個猜測。”陶老搖頭道:“證據不足,打草驚蛇不好。再說了,報警捉人只是下策……”
“那老師您的意思是?”喬玉眨眼道:“打算用這個作把柄,威脅他分我們一半好處?”
“小丫頭,在你的心裡,老師我是那種人嗎?”陶老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