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市，全國最大的古玩市場，潘家園。
西邊，露天地攤區。
“呦，李老闆，我這剛收了一件好東西，來來，給馬紮，坐一會先。”
“大哥您又來了啊，我就知道你還會來，畢竟你眼光這麼高，怎麼樣，上次的那尊佛像咱兩在談談？”
姜然饒有興致的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羣，這裡是地攤區，賣的東西也是魚龍混雜千奇百怪，大到有數米高的巨型石雕佛像，小到有玻璃球大小的琉璃老玉。
“大哥你好，請問你這裡收老瓷器嗎？”姜然停下腳步問向一位賣瓷器的攤主。
“不收，”這攤主連看都沒看姜然一眼。
攤主是一位四十餘歲的矮胖男子，開口就是南方口音，“小夥子你別擱這片轉悠了，這邊的人都不會收東西的，他們的貨都是從淘寶上批來的，我是看你人老實才和你說的，不過你要真想賣東西，你可以去東邊甲排的福祿堂試試。”
“福祿堂？”
聽人勸，吃飽飯，姜然聽取了攤主的建議，拖着箱子來到了東區甲排這家主營瓷器的福祿堂。
店鋪裡只有兩個男子，年齡大點的看起來像是老闆，年輕點的應該是員工。
“你好，請問咱這收老瓷器嗎，姜然客氣的問了問。”
開口回話的是年齡偏大的男子，他放下了手中正在吃的盒飯，咀嚼着嘴巴含糊不清的嚷嚷道：“收啊，啥玩意啊，拿出來看看先。”
聽聞對方有意收購，姜然麻利的打開了所有揹包，露出了裡面裝着的20件瓷器。
“您看看，就這些。”
這人拿着一張溼紙巾邊擦邊走，很快的，他只是掃了一眼箱子裡的瓷器，連手都沒上，淡然的對姜然開口“東西倒是都是老東西，可這些路份都太低了啊，這些包攤要多錢？”
姜然其實來的路上就大致算過了賬，但是這其中的這件“饒州學堂”的豆青釉小盤他不知道多少價合適，不過參考民國其他大家堂號款瓷器的拍賣價格，姜然報了一個價格。
“打包20件18萬，您看合適嗎？”
“什麼！”
“18萬！小夥子你想錢想瘋了吧？就你這些破爛物件你敢要18萬？”
“一件400塊，20件總共給你8500，你可以去打聽打聽，這種通貨我給的這價算公道的了。”
聽到這老闆這麼說後姜然大概明白了，這人並不認識這件特殊的豆青小盤，他把這件也當通貨看待了。
“老闆您誤會了，您上手仔細看看這件豆青盤子，我開這價主要賣的就是這盤子，其他的都是搭頭而已，”姜然保持禮貌的對老闆說道。
“這不是就是件晚晴的豆青盤子嘛，底下還帶了個花押款，這件除了髮色好點還有什麼稀奇的，說實話小夥子，這種盤子我見過的沒有一千個也得有八百個了，根本上不得檯面，不值一提。”
姜然開口道；“就是這個花押款不一樣，這饒州學堂款是民國的名家款，是樑兌石的堂號款，實物不多見的，而且我認爲這人在陶瓷上的造詣不比珠山八友那幾個人低。”
“哈哈，小夥子，你真以爲我這福祿堂好忽悠啊，什麼饒州學堂，什麼樑兌石頭，聽都沒聽過，這樣子，我也不多講了，你這些貨我在加500，一共9000塊，賣你就留下，不賣的話你哪來的回哪去。”
“這.....老闆你......”
“行了，別廢話了，中年男子擺了擺手制止了姜然，意思就是這就是最高價了。”
“唉，”姜然輕嘆了一口氣，就在他正準備打包離開這家店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句聲音，“小夥子，你這件豆青盤子能不能讓我上一下手？”
擡眼望去，說話的是剛剛進店的一位老者，這老者身材削瘦，頭髮半白，帶着一副黑色方框眼鏡提着一個布包，這老者身邊還跟隨着一位年紀稍小的男子。
“呦，這不是劉雄老哥和青山老闆嘛，您可有陣日子沒來我這小店了啊，”中年老闆一邊招呼着店裡員工上茶，一邊親切的打着招呼。
姜然聽到了這個叫劉雄的老人的話後，當即就把盤子遞前，“您老掌眼。”
老者小心的接過這盤子，用手輕輕的扶了下眼鏡認真的看了起來。
隨着時間推移，老者一邊看盤子一邊不住的點頭自語，“不錯，不錯，還真是饒州堂樑先生的東西啊，難怪這豆青發色能比肩龍泉梅子青。”
時間過了幾分鐘，這老者輕輕的放下了手中的盤子開口道：“小夥子這是要賣是吧？你開個價吧？我最近有位客戶一直在找樑先生的東西，只要價格不離譜都好談。”
“什麼！”這老闆一聽這劉雄要買這小盤嚇了一跳，他是知道這劉雄底細的，這劉雄是這潘家園有名的三大倒爺之一，這人認識非常多的有錢有地位的私人藏家，他的人脈基本在半個上京都吃得開。
“劉老您沒搞錯吧，您會買這種低檔次的東西？這小子開口就要18萬啊，他擺明着是想給外行人吃藥的！您可不要上當啊！”
“18萬？”
“買了。”
震驚！人連考慮都沒有考慮。
這店主方老闆被驚的都有點說不出話來了。
“難道方老闆還質疑我劉雄的眼力嘛？這老者回頭說了一句話，神情有點不悅。”
“不會，不會，我不是這個意思，劉老的眼力誰敢質疑呢，”這老闆擦了擦汗連忙擺手否認。
古玩行最看重人脈和地位，這方姓老闆知道劉雄的能力，自然是不敢得罪的。
而就在這時，先前跟在劉雄身邊的一位男子突然笑眯眯的開口說了句話，“這盤子我出30萬，小兄弟你不妨在考慮考慮。”
“啊？這.......”姜然完全沒料到會發生這種狀況，這盤子先前一文不值，現在怎麼又突然跑出來一個人爭搶了呢，而且這價格給的.....一加就是12萬......土豪啊！”
“趙青山，你這是要壞規矩啊？叫劉雄的老者明顯的加重了說話的語氣。”
“咳咳.....劉老，您這不是還沒給錢嘛，至於我爲什麼給這價格，您自己不也清楚嘛，呵呵，對吧？”這名被喚做青山的男人像是沒有注意到劉雄不悅的語氣。
“這盤子小夥子先前已經報價18萬了，我也說了買了，你難道沒聽見？古玩行的規矩還守不守了？”
“還是說你存了心要和我擡價？”
趙青山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膀，開口道：“無所謂，您說我擡價就算擡價嘍。”
“劉老你也可以在出個價嘛，看我跟不跟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