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舉報”兩字,中年男子的眼中立馬就露出一絲慌亂之色,吧嗒吧嗒的沒幾口就把嘴裡的煙給吸沒了。
接着,他把菸頭往地上一扔,說道:“我那還有一匹這麼大的玉馬!”邊說,他邊比劃了一下東西的大小。
杜厚聽到是玉馬,心裡頓時有些失望,不過他知道這事也只能慢慢來,如果逼的急了,搞不好會鬧個魚死網破,這對他肯定是沒好處的,於是開口道:
“行,如果真是好東西,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價格,保管比賣給那些奸商划算……”
說到這裡,杜厚竟然和中年男子聊起了閒話,而且還都是說的餘汗的事情,聊到中午的時候,他還請中年男子吃了碗牛肉麪,最後兩人告辭的時候,都已經稱兄道弟了。
“老哥,您放心,過幾天我一定打您的電話,把東西帶給您的……”
杜厚杯着激動和喜悅的心情回了家,那幾塊瓷片更是被他珍重的收藏了起來,而原因也很簡單,這幾塊瓷片就是大名鼎鼎的元青花!這種東西,就算只是幾塊瓷片,也不是五百塊錢能夠買得下來的。
而且杜厚覺得那位中年男子就算不是土夫子,曾經應該也幹過這一行,至於他爲什麼覺得中年男子那還有好東西,這其中也是有着一段緣由的。
當年杜厚確實在餘汗工作過一段時間,而且到現在還和那邊的朋友保持着聯繫。
在三年前,他從朋友那聽到過一個消息。一夥土夫子在那邊盜了一座元代的墓穴,因爲和買家沒談攏價錢,就被買家舉報了,不過那夥人事先得到了風聲。最後只被抓了三個,其他人都潛逃了。
要說餘汗那裡的土夫子還真是挺猖獗,杜厚去年去朋友那玩的時候,就去看過,有些地方被土夫子搞的是滿目瘡痍,幾米深的大坑隨處可見,坑內已沒有任何古墓的遺留物,整個丘陵都被土夫子快要推平了。
而且餘汗那邊的土夫子喜歡硬來,用炸藥來對付堅硬的墓穴那是常見的事情。至於鍬鏟擊碎陶瓷隨葬品的事情那更是司空見慣了。
正因爲如此,杜厚一聽到中年男子是餘汗的口音,拿出的又都是元青花的碎片,才馬上就想起了這件事情。
於是接下來幾天,杜厚一直呆在家裡也不出門,就專門等着那人的電話。
玩古玩的人都有一種感覺,當聽到自己喜歡的東西的消息時,心裡就會覺得像貓撓似的,杜厚也不例外,這幾天過得就好像度日如年。正當他悲觀的以爲中年男子不會聯繫他時,卻欣喜的接到了他的電話。
於是杜厚連忙坐車來到了他們之前約好的一家茶館,見到了那位讓他“魂牽夢繞”的中年男子。
到了茶館後,杜厚反而不急了,讓服務員上了好茶,還有一些精緻可口的點心後,就和中年男子一陣寒暄,諸如最近怎麼樣,家裡好不好之類。把中年男子是感動的夠嗆。都要把杜厚當作自己的親人那樣對待了。
喝過茶,吃過了一些點心後。中年男子就把之前說的玉馬從布袋裡拿了出來。
一眼看到這座玉馬擺件,杜厚就被它吸引住了,此馬身長有十四公分左右。神態生動,爲方形口,鼻外凸,平額,馬首朝後探,鬃毛細密,披散於馬頸兩側,身軀雄健,長尾回擺,整體圓雕而成,以陰刻線精琢面部和鬃毛,造型厚實。
以杜厚的認知,一眼就覺得這是一隻元代的玉器,而且他覺得雕工非常的精湛,實在是元代玉器之中難得一見的精品。
雖然一眼就覺得玉馬擺件很不錯,不過杜厚也知道自家事,接下來就認真仔細的一點點把玉馬的各處地方都看了個透,最後他還是覺得這是一隻難能可貴的真品。
其實鑑定古玩就是這樣,如果一件東西打心眼裡覺得它是真品,就算事實上東西是件贗品,不對的地方也會自圓其說。相反也是一樣的道理,如果覺得是贗品,那東西就算是真品,也會把一些真品的地方看作是作僞者故意如此的。
所以說,鑑定古玩的時候,一定要客觀仔細,不然很容易就判斷錯了,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你得有相應的水平才行。
杜厚不動聲色的把玉馬從手中放下,就擡起頭來問道:“老弟,這東西你準備多少錢賣?”
“嗨!都是鄉里鄉親的,老哥您就看着給唄!”中年男子很隨意的說道。
杜厚擺了擺手道:“這不行,親兄弟還得明算帳呢,應該多少錢就多少錢!你就說你想賣多少錢吧!”
中年男子低頭沉思的良久,隨後一咬牙,臉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老哥,就一萬塊吧,您覺得怎麼樣?”
聽到中年男子的報價,杜厚非常高興,雖然他對玉器並不是很精通,但價值還是知道的,像這樣的玉馬如果上拍賣會,二三十萬肯定值的,於是他直接就從隨身帶着的包裡,掏出一萬塊錢遞了過去。
“老弟,你數數對不對!”
“嗨!我還不相信老哥您嘛!”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中年男子還是用手蘸了些口水,嘩啦嘩啦的數起錢來,與此同時,杜厚也把東西小心的放到了他事先就準備的錦盒裡。
沒一會,中年男子笑着露出一口大黃牙,說道:“正好!”
“老弟啊,謝謝你給我帶來了一件好東西,我請喝酒去!”說完,杜厚直接拉着中年男子的手,往外走去……
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杜厚也沒找什麼太好的飯店,直接就在旁邊一家看起來比較乾淨的小飯店要了一間包間,隨後又點了一大桌子菜,兩人就開始胡吃海喝起來。
當然,杜厚都已經是七八十歲的老人了,也不太可能胡吃海喝,席間一直都沒有停嘴的只有那位中年男子,再加上杜厚一直不停的灌他酒,中年男子很快就喝得迷迷糊糊了。
不過就算這樣,他還是就好像很長時間沒吃飽飯一樣,不停的夾着菜猛吃,看得杜厚是直搖頭。
杜厚請中年男子吃這頓飯肯定不僅只是爲了把他灌醉,關鍵是要聽中年男子的酒後真言。不過中年男子的嘴巴很牢,接下來,杜厚使出了渾身解數,纔算把他的嘴巴撬開,瞭解了中年男子的秘密,同時也證實了他之前的猜測。
中年男子說,三年前的那次盜墓,他確實參與其中了,不但參與了,而且還是主要的成員之一,而且他逃亡之前,除了之前賣給杜厚的那幾樣東西,還剩下三件青花瓷器。
聽到這個消息,杜厚激動的是欣喜若狂,恨不得馬上就把那三件青花瓷器收入自己的囊中。
吃到最後,中年男子大着舌頭說道:“老……老哥,你是我見過最好的城裡人,我的東西呃……只賣你!”
中年男子的話,對杜厚來說就好像瞌睡來了枕頭,他連忙順着話說道:“老弟,只要東西好,我一定給你個好價錢!到時也讓你成爲城裡人!”
中年男子聽到“成爲城裡人”這五個字,頓時就打了個激靈,有些狂熱的拉起杜厚,直接往處走去,邊走邊說道:“走……老弟我帶你去看看什麼叫真正的好東西!”
杜厚的心裡那叫個喜出望外,不過他剛纔可沒喝多少酒,因此還沒醉到自己會帶着一筆鉅款到土夫子家,那種地步。
於是他馬上打電話給了一位朋友,讓朋友給他配了輛車,而且司機也是練過的,可以充當保鏢,最後又臨時問朋友借了五十萬現金。
就這樣,在中年男子不太清醒的指揮下,司機架車帶着兩人直奔中年男子的家駛去。
中年男子中午喝的多,吃的又多,一會睡着了,一會又要起來方便,到最後更是因爲道路顛簸,中年男子又說自己難受的想吐了,等折騰到中年男子的家,天都已經暗了,杜厚也被折騰的有些筋疲力盡。……
中年男子的老婆開了門,剛開始還是挺熱情的,不過把杜厚和那位司機請進門之後,聽說是來買東西的,就對着中年男子是一陣破口大罵,並和杜厚說,家裡沒他們要買的東西。
中年男子看到老婆居然在衆人面前拂他的面子,又喝了點酒,頓時就火冒三丈的揮拳想要打她,中年男子的老婆見此不甘示弱,張牙舞爪的也準備回擊,苦得杜厚和司機是好一陣拉扯和勸解,並保證一定安全,才把夫妻倆給勸了下來。
接下來,中年男子就把他說得那三件青花瓷從裡屋給拿了出來,杜厚也連忙把注意力轉到了這三件瓷器的身上。
中午爲了掏出中年男子的話,杜厚就已經勞心勞神了,之後路上又是一陣顛簸,再加上剛纔的勸架,此時的杜厚可謂是身心疲憊,他現在就只想早點把東西買回去,好好睡上一覺。
杜厚儘量仔細的把三件瓷器都看完,有了之前的先入爲主,再加上這幾件瓷器確實看不出問題,於是他馬上就問起了價格,而中年男子直接報了五十萬。
這個價格雖然高於杜厚的預期,不過他現在實在沒精力和中年男子折騰了,而且就算是其中一件瓷器的價值,都不止五十萬,於是他直接就以最快速度成交,最後又和中年男子簡單的交待了幾句,就匆匆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