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濤暗自撇了撇嘴,朋友也有知交和狐朋狗友,前者還好說,後者嘛,就不知道對方遇到利益會不會受得了誘惑,反正,這朱槿侖的朋友很可能不是什麼好人。
心裡想着,他嘴上說道:“仿的就是仿的,這和是不是從國外帶回來的沒關係。”
“證據呢?”朱槿侖又冷笑了一聲。
孟子濤解釋道:“你看看手錶的錶盤就知道了,正品錶盤有些泛黃,但這塊手錶雖然泛黃,但和正品相比,顏色卻差了一點,錶盤刻度、指針長度等方面,都只有九成多的相似度……”
“嘿嘿!”朱槿侖打斷孟子濤的話,嗤笑一聲:“你說九成就九成啊,真是笑話!知道我這人最討厭什麼嗎?就是你這樣的人,沒有確鑿的證據,就胡說八道!”
老太太聽朱槿侖說話這麼不客氣,也有些惱了,斥道:“老二,怎麼說話呢!”
朱槿侖說道:“本來就是,我又沒有說錯,有本事就拿證據出來,不要說什麼九成八成的,如果有證據,我馬上就道歉!”
如果不是王之軒介紹過來的,孟子濤根本不想搭理這種人,他說道:“我是有證據,但要開表。不過,你朋友應該跟你說過吧,自己私下裡開了表,賣家是不會認帳的。所以,我建議你帶着表和發票,去正規的專賣店當場鑑定。”
“如果你不在乎這點錢,那現在就可以當場折表鑑定,拆了表可以驗出真僞,但開表過後,要對方認賬可就難了!”
朱槿侖盯着孟子濤道:“幾萬塊錢對我不算什麼,這表你現在就折了,還是剛纔那句話,如果有問題,我當場向你道歉,如果沒問題,那……哼哼!”
孟子濤聞言並沒怎麼生氣,因爲和這種人置氣並不值得,他說道:“如果你不後悔,那咱們現在就開表。”
“別囉嗦,現在就開!”
孟子濤的包裡有一套工具,開表的小起子他也有,於是從包裡拿出來小心地把表後殼起了下來。
他指着機芯說:“看到沒有,這機芯上都沒有日內瓦紋,怎麼可能是真品?”
所謂日內瓦紋,又稱日內瓦波紋或者日內瓦條紋,是在機芯鍍銠處理前,將所外露出來的條板以及橋板,雕刻上同心圓形或平行波紋做爲裝飾的紋路。
其他人或許不懂什麼是日內瓦紋,但朱槿侖多少還是知道一點的,見此情形,不禁有些呆了,半響,他表情中閃過一絲羞惱,卻又吶吶不言。
孟子濤跟大家解釋了一下什麼是日內瓦紋,接着看到朱槿侖的表現,心裡對其相當的不屑,你要是道歉那說明還有一些擔當,現在嘛,那也只能讓他看不起了。
這時,老太太發話了:“老二,你剛纔是怎麼說的?”
朱槿侖有些羞慚,心裡十分別扭,但又不好反悔,只得捏着鼻子認了,對着孟子濤說道:“抱歉了。”
看着朱槿侖根本沒什麼誠意的道歉,孟子濤心裡更加不屑,當然,他可不會像朱槿侖這樣沒禮貌,微笑着表示沒關係。
這時,朱槿侖的老婆開口了:“孟師傅,我想問一下,這隻手錶還值些錢嗎?”
話音剛落,朱槿侖就瞪了一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不過他老婆可不管這些,自己家吃了虧,怎麼着也要想辦法討回來。
孟子濤說道:“一般,市面上有幾種高仿手錶的情況,第一種就是幾百塊錢的仿表,錶殼開模材料是最差的,一般算下來,整套100塊錢都不到;第二種是目前市場上面賣2000元以內的仿表,這部分的錶殼做工會好一些,成本一般在幾百塊錢。”
“第二種辦法,由於採用高仿機芯,而且做工也比較細緻,接近專櫃的品質,所以不少普通消費者會因此上當。這塊手錶就是第二種情況了,論價值的話大概值幾百塊錢吧,不過除了被騙,一般也只有對這種手錶有意的人才會花錢購買。”
其實,這兩種仿表其實並不可怕,怕的是第三種情況,這種表的價格也在數千塊錢,採用的瑞士進口機芯。
可能有朋友要問了,瑞士進口機芯不也挺好的嗎?話是這麼說,但這種手錶雖然採用的也是瑞士進口的機芯,卻用的基礎是老化、或者報廢的機芯,或者是一些重要的零部件壞更換過不穩定的機芯翻新的,外觀一般是看不出來的。
對於這些機芯而言,一般市場的規則是先拆出所有的機芯零配件,再把這些零配件在電鍍槽裡面電鍍,有的加光亮劑,敢下成本的走鍍銠工藝,走完這個程序後再重新組裝成一個機芯放在市場上面流通。
這樣的手錶,很具有欺騙性,就算是玩了幾年的老手,都不一定能看得出來。
前段時間,孟子濤就差點在這種手錶上着了道,當時以爲是個漏,還好有異能鑑定纔沒有上當。不過,因爲這塊表,他還差點跟人衝突。
言歸正傳,聽了孟子濤的解釋,朱槿侖夫婦倆都無比的氣憤,這也正常,換誰花了幾萬塊錢,從朋友那買了假表,都會這樣。
老太太揮揮手:“行了,吃一塹漲一智,以後眼睛擦亮了,狐朋狗友少交一點。”
老太太語氣生硬,話也不好聽,但到底是自己的母親,朱槿侖就算心裡不舒服也只能連連點頭。
老太太接着說道:“好了,你們去吧,每人選一件,不要爭,不要拿別的櫃子上的東西,不然一件都沒有。”
三家六口連忙站起身來,朱淑芸把女兒放到沙發上,六人陸續走進了一個房間,讓孟子濤多少有些莫名其妙。
“寶寶,到外婆這裡來。”
小丫頭乖巧地走到老太太身邊,坐了下來。
老太太慈愛地跟小外孫女說了幾句話,對孟子濤問道:“小孟,你和小王是什麼關係啊?”
孟子濤笑道:“他算是我的半個老師。”
老太太笑着點點頭,覺得理所應當,接着問道:“他現在身體不錯吧?”
孟子濤回道:“挺好的,身體很硬朗。”
“這就好,年紀大了,身體越要重視,像我一天到晚腰痠腿疼,很不舒服……”
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跟孟子濤說了一會,卻還是沒有提起正事。
等老太太停下嘴,孟子濤忍不住問道:“大媽,今天你們叫我過來,到底是爲了什麼啊?”
“啊,你不知道嗎?”老太太有些驚訝。
孟子濤說道:“王叔說,讓我過來鑑定古玩,可是現在要鑑定的東西在哪我都還不知道呢。”
老太太笑道:“東西就在他們進去的那個房間,等他們選好了,再麻煩你去鑑定吧,其實應該沒什麼贗品,主要就是估估價什麼的。”
老太太嘆了口氣,又接着說道:“我這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等我走了,這些東西都是禍害,不知多少兄弟姊妹,因爲這些東西鬧得反目,我琢磨着吧,還是先把東西的價值定下來,一些小玩意就先賣了分了,貴重的東西,先留段時間吧。”
說到這,老太太又搖了搖頭:“就這,他們還有些不樂意呢。”
孟子濤有些疑惑,這不是挺公平的事情嗎,還有什麼不樂意的?難不成有人還想多分一些?
不過,這事老太太沒多說,孟子濤也沒多問。另外,孟子濤有些搞不明白,既然要平分,他們怎麼還要去選一件呢?
過了片刻,六人各拿着東西回來了,其中朱槿琪拿了一隻玉器,朱槿侖拿了一幅畫,朱淑芸拿了一件花瓶。
老太太說道:“東西你們都選好了,到時你們哪個人選的貴,哪個人到時就分的少,沒意見吧?”
兄妹三人都點頭表示沒意見。
這個時候,孟子濤算是明白老太太的想法了,這麼做到也不錯。
老太太笑着對孟子濤說:“小孟,接下來就麻煩你了。”
孟子濤笑了笑,接着就把他們拿來的東西都鑑定了一遍。
首先玉器是一件山子,應該是清晚期的風格,以高山流水爲雕刻題材,俞伯牙泛舟水上撫琴,岸邊鍾子期全神傾聽,意境深遠。山子的材質和雕工都不錯,價值在六萬左右。
第二幅畫作是一幅山水畫,作者是明末清初的畫家王時敏,他在清代的影響很大,與王鑑、王翬、王原祁並稱四王,外加惲壽平、吳歷合稱“清六家”。
不過,這幅畫是仿作,雖然仿得不錯,但價值有限,現在的價格在四萬左右。
剩下一隻花瓶,是龍泉窯的牡丹花瓶,頸外壁刻蕉葉紋,腹部刻纏枝牡丹,下腹飾蓮瓣,白胎,施梅子青釉,雖然不大,通高20釐米不到,但也算得上是龍泉窯元末明初的珍品。現在的市場價值要貴一些,大概7萬左右。
聽了孟子濤的分析以及三件東西的價格,朱槿侖是喜笑顏開,朱槿琪比較淡然,剩下的朱淑芸神色有些黯然,也有些怒氣。
這時,朱槿侖說道:“小妹,這可是你自己選的。”
朱淑芸冷哼一聲:“放心,我不會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