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候長秀雖說是一名過硬的珠寶鑑定師,
但是對於貝雕這類物件兒,他倒還真是不太清楚怎麼看!
饒是一旁的青雲河也瞬間來了興趣,沉着眉三兩步就走到了何林身前。
之前在挑選貨物的時候,青雲河就是被貝雕這美麗的圖案和寓意所吸引,這才
將那一枚貝雕胸針訂到了貨單當中。
“拿來我看看!”
青雲河招呼一聲,從候長秀手中將胸針拿到手中細看一番,
只見胸針貝雕上的侍女圖案五官清秀可人,鬚髮之間都雕刻得十分清楚,
而且粉貝的底色基層,和雕刻侍女的白色層相隔分明,
很顯然, 這雕工在各個細節方面都處理得極好。
看完後,青雲河眉頭倒是皺得更深了:“小何,這雕工精細,細節處理得當,沒有哪裡有問題啊?”
青雲河好歹是請河山的兒子,對於各類雕刻工藝也有所接觸,
雖說沒有那麼精通,但是也是知道一二的。
像他自己此刻手中這枚貝雕胸針上的圖案,那絕對是要大師級別的人才能繪製出來的啊!
這個時候,青樂也是跟了上來,
“呀,這枚胸針近看之下更漂亮呀!”
青樂輕呼一聲,伸手將青雲河手中的那枚胸針拿到手裡看了看,“這樣精美的雕工,我還真是頭一次看見呢!”
“小何哥哥,這枚胸針真有問題嗎?”
隨着青雲河跟青樂的話一出,原本沒有底氣的格雷一下子又覺得自己行了。
“哼,何掌櫃,剛纔青總跟青樂小姐說的話你也聽見了?”
格雷低哼一聲,開口說道:“大家都認爲這一枚胸針的雕工極好,你卻說這一枚胸針的雕工是最明顯敗筆?”
“你這不是在胡說八道,亂說嗎!”
聽着格雷的反駁聲,
何林也不惱,反倒是淡淡一笑:“格雷先生,你自己都說了這胸針雕工極好,這一點難道還非要何某明說嗎?”
何林這話一出,格雷跟青雲河等人均是忍不住神情微變!
“小何,難道你的意思是……”
青雲河欲言又止。
“嗯,沒錯。”
何林微微點頭,這才指明說道:“這枚胸針的雕工過好,反倒是最明顯的一處敗筆!”
“所謂貝雕,就是選用一些有色貝殼作爲原料,並巧用其天然色澤和紋理、形狀,再經過人工的剪取、車磨、拋光、堆砌、粘貼等工序之後,將其精心雕琢成平貼、半浮雕、鑲嵌、立體等多種形式和規格的工藝品。”
“一般貝雕的製作,關鍵在於因材施藝,”
何林說到這裡,眼光卻是忍不住朝着格雷一看,笑道:“所謂“材”,就是天然提供的材料,依勢取形,然後用堆、疊、聯、粘等方法,製成成品。”
“格雷先生,你說這一枚18世紀的貝雕胸針在雕工上多了哪些步驟呢?”
這話一出,格雷心頭瞬間咯噔一下!
一股莫名的不詳感覺,立馬襲上格雷的腦海。
“什,什麼多了哪些步驟!”
格雷面上微變,吞吞吐吐說道:“我……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東西!”
“哦,是嗎?!”
何林眼睛維眯,一臉玩味笑道:“跟之前我說的那般一樣,在18世紀的歐洲,各項工業都是以蒸汽爲主,而雕刻貝雕這類物件兒人們基本都是使用純手工雕刻,並沒有現在的電子鑽刀之類的精密器件兒工具。”
“既然是人爲雕刻,哪怕是手藝再好的大師,那也會存在或多或少人爲雕刻的痕跡所在。”
說罷,何林伸手又是一指青樂手中的那一枚貝雕胸針:“更何況,這一枚胸針還不是什麼皇室的東西,那貝雕上的人爲痕跡應該更重纔對。”
“可是……爲什麼這枚貝雕的雕工就那麼完美呢?完美得基本跟用現在的電子鑽刀等工具雕刻的貝雕效果一樣呢!”
譁——!
何林這話一出,青雲河等人均是忍不住譁然一片,
頓時有了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哎呦,原來如此!”
青雲河激動得一拍巴掌,點頭應道:“原來是這樣,難怪小何說這一枚貝雕胸針最大的敗筆就是這雕工啊!”
“還別說,真是這樣啊!”
候長秀也是一驚,立刻又用着審視的態度朝着那枚貝雕胸針看去。
不得不說,這隨着心態的改變,
他這個時候也是越看這枚貝雕胸針越不對勁兒!
“太完美了,確實是太完美了!”
候長秀眉頭微皺,嘀咕說道:“這胸針就連細節處理的地方,竟然都跟泡了光似的,完美得很啊!”
格雷聽着衆人的議論聲,原本纔好轉了不少的臉色,
這個時候又是唰的一下子變得鐵青!
一雙藍色眼睛中,更是不安跟錯愕神色接連轉換!
這一枚貝雕胸針,他之前爲了能夠將胸針上的圖案雕刻還原到極致,
還不惜花了重金請了歐洲一名貝雕大師來進行雕刻!
可是,讓格雷沒想到的是,這貝雕大師雕刻出來的侍女確實達到了幾乎完美還原的程度。
但有一個細節格雷卻忽略掉了,
那就是那名貝雕大師在雕刻貝雕侍女圖案的時候,使用的是電動雕刻鑽刀!
雖說18世紀的貝雕大師貝雕手藝精湛,幾乎能夠將雕刻圖案刻畫得惟妙惟肖,
但跟現在的電動雕刻工具比起來,那還是有着不少的差距的!
畢竟電動雕刻鑽刀的自帶拋光功能,可不是18世紀手藝人那一矬子一矬子慢慢拋光可以比得上的!
格雷此刻心頭是一萬個後悔不跌!
自己這明明花了大價錢想復刻真品,結果竟然是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跳啊!
何林看見格雷面色有了變化,這才嘴角帶笑詢問道:“格雷先生,現在關於這一件貝雕胸針的真假,還需要何某再細說嗎?”
這話傳到格雷耳中,就跟一道驚雷劈下一般,
直接下得格雷就是渾身一顫!
“呃……呃……什麼?!”
格雷整個人明顯一愣,緊接着回過神又是點頭又是搖頭:“呃,沒,沒必要……必要再多說什麼……”
一盤的奧利蘇見狀,胖臉也是難看得跟油炸豬肝色一般。
看着格雷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頭暗罵一聲:“格雷那蠢東西,今天不會真要栽到姓何那小子手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