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不氣盛,還叫年輕人嗎!
聽到這話,朱一鳴心頭猛地一顫,
曾經何時,他何嘗不也想如何林這般風華正茂?
在衆人面前有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氣魄?
看着眼前何林臉上和煦的笑意,朱一鳴心頭不由得暗歎一聲:年輕真好……
索性他也不再勸阻,只是關心道:“小何兄弟,你有把握嗎?”
何林笑着點了點頭,沒有說多餘的話。
朱一鳴一咬牙,點點頭,胖臉上滿是堅定:“哥們兒我信你!”
“哈哈哈……”
就在這個時候,趙有財有財一陣刺耳的嘲笑聲頓時響起:“朱一鳴啊朱一鳴,我看你還真是活倒轉去了!”
“一個四五十歲的人了,反而還信這毛頭小子?”
說着,趙有財滿臉不屑望向朱一鳴:“朱一鳴,也就你這傻子纔會信這小子,不信在場各位瓷器圈前輩!”
接着,他又冷眼一看何林:“我看這小子自己都還需要別人指點,哼,大言不慚的傢伙!”
這話一出,不少競拍者也是紛紛點頭表示認同,
“嗯,那姓朱的胖子確實眼力勁兒不怎麼樣,多大歲數人了,還去信一個毛頭小子?”
“嘖嘖,好像還是京都古玩圈的,這眼力勁兒着實堪憂。”
“也是,就這翠青釉瓷壺還花70萬拍下來,眼界真的是差了點。”
“可不是嘛,那小子還是太狂了!”
……
聽着衆人議論聲,何林表情不變。
只是磚頭望向趙有財,眼睛微微一眯:“趙掌櫃,你說朱掌櫃傻?我看你也沒聰明到哪兒去!”
接着,他目光一掃在場在場衆人:“還有,何某自忖年輕確實需要長輩長輩指點,但並不需要諸位在這裡指指點點!”
說罷,他大手一揮,直指櫃檯上那隻高頸圓腹雙耳壺:“這麼一隻影青釉雙耳壺擺在這裡,竟沒有一個人看得出,”
“哼!想來在場諸位眼力勁兒也不過如此!”
譁——!
這話一出,在場衆人頓時譁然一片。
“這,這小子在說什麼?”
“他……他說那隻高頸圓腹壺是影青釉的?!”
“這怎麼可能!”
……
一時間,全場所有人幾乎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櫃檯上那隻高頸圓腹雙耳壺上邊!
反倒是一下子忽略了何林對他們的態度問題,
“你,你這小子瞎說什麼?!”
趙有財這時候也忍不住臉皮一抖,滿臉不可置信的說道:“那隻怎麼可能是影青釉,明明……明明是翠青釉的壺!”
影青釉和翠青釉雖說同屬於青釉系瓷器,可價格卻是差得不止一星半點兒!
清代翠青釉瓷器如今市價低至1000多塊錢,但如果是影青釉瓷器那價格至少是上百萬起啊!
“哼,趙掌櫃。”
何林冷哼一聲,兩步走到那隻高頸圓腹雙耳壺旁邊淡然道:“你連影青釉和翠青釉都分不清,還自詡瓷器圈前輩?”
“你,你小子胡說八道!”
趙有財面色一青,咬牙叫道:“影青釉顏色介於青白二色之間,青中有白,白中又泛青,”
“這隻雙耳壺色澤明顯青白當中更趨於青色,明顯就是翠青釉的特徵!”
“還影青釉?你他孃的到底懂不懂!”
“我懂不懂?!”
何林眼中寒光一閃,他也不廢話,
直接掏出一個小型手電筒,從壺口放入。
咔嚓——
隨着一聲細響,手電開關打開。
頓時壺身被照亮一片!
只見原本偏青色的壺身在手電的照射下,瞬間變得青白一片!
顏色青中帶白,白中泛青,
絲毫沒有了剛纔那般偏青的情況!
何林這纔回過頭,淡淡瞥了趙有財一眼,冷哼道:“趙掌櫃,那現在這樣呢?”
趙有財心頭瞬間咯噔一下,原本就鐵青的臉上瞬間又煞白一片。
“這……這怎麼可能!”
趙有財眼中盡是震驚之色,搖頭自語道:“不,不可能,不可能!”
在場圍觀的一衆競拍者,一時間也是各個驚得捂住了嘴巴。
“這……這個釉色,怎麼會變成這樣?”
“青中又白,白中泛青……絲毫沒有偏色的情況!”
“不會真讓那小子給說中了吧?這,這瓷壺是影青釉的?!”……
……
在一衆人的揣測聲中,何林並沒有留給他們太多時間。
他直接將手電筒一關,接着徐徐說道:“影青釉,又叫‘青自釉’,特點就是胎質堅密潔白,胎骨輕薄!”
“由於其釉色晶瑩透亮,介於青和白色之間,所以又被稱作‘青白’!”
何林眼睛掃過趙有財,冷哼一聲:“趙掌櫃,你只知影青釉青中又白,白中泛青的特點,卻不知其所以然!”
“影青釉與翠青釉同屬於青釉瓷器,色澤確實十分相似。”
“但你可知,影青釉色澤是北宋時期是爲了仿造青白玉效果而製造出來的瓷器?”
“特別是在北宋乃至明永樂時期的景德鎮,瓷窯工匠爲將瓷器更加貼合青白玉的色澤,可是經過了無數次的胎體調劑!”
“也正因爲如此,在北宋前期幾批影青釉瓷器在色澤上並未完全達到青白玉青中泛白,兩者完美結合的狀態,所以或多或少會有些色差存在。”
說着,何林一指稱臺上那隻高頸圓腹雙耳壺:“也正是因爲這樣,在自然光下才會存在一點泛青的顏色。”
“乍看之下,這色澤確實跟翠青釉十分相似,”
“但如果細看,就會發現,這青色並非翠青,而是天青!”
“青色之淡,雅如雨過天空!”
“不僅如此,這類影青釉瓷器只要在強光的照射下,就會顯現出青白玉的特徵!”
說完,何林面上微微一笑:“趙掌櫃,現在聽明白了嗎?”
趙有財聽得一愣一愣的,面色更是難看的如同油炸豬肝色般。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眼中閃過一絲癲狂,一口咬定:“你小子一定是胡說八道,光憑這色澤一點,完全不能證明這隻高頸雙耳壺就是影青釉的!”
“噢?!”
何林眉頭一挑,冷哼一聲:“看來,趙掌櫃還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