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己與大根,又算得了什麼?
仿似可以看出段飛心中疑惑般,那朱八少年,淡淡開口道:
“像你們這般,初來乍到的外來客,如果修爲不夠的話,是屬於比劍奴還要低等的存在。”
“在我們天域,土生土長的人來說,就喚作野人!”
竟然是野人!
比劍奴還要低等的存在!
這一刻,就連那貪吃的大根,也是驚訝的眼珠子,快要掉落一地。
“喂,我說朱八兄弟,你這是什麼意思?”
“野人?你這是看不起我們兄弟?”
講到此處,大根,將嘴角沾染的一粒白米飯,用靈巧的舌尖,一卷而入,繼續道:“朱八兄弟,有些事情,你可能不太瞭解。”
“我就不說了,要知道,我這位段飛兄弟,可是真真正正劍術奇才。”
“不吹牛地說,是真正打遍烈陽無敵手,縱然是放在廣大中州城,那也絕對屬於天才中的天才,擡手間,絕對橫掃一大片。”
“這些都還不算,跨越數個修爲境界挑戰,對於阿飛來講,那簡直就是有如吃飯喝水般,手到擒來,根本不廢什麼事!”
大根畢竟是大根。
他年齡雖然不大,但可是真正巧舌如簧。
任何事,縱然是尋常不起眼事,到了他嘴裡,都可以彈指間講到,天花亂墜,地涌金蓮。
更何況,先前他所言段飛過往,是真正一段傳奇。
這樣一來,也算不得什麼添油加醋,誇大其事。
言罷。
大根,一雙小小眼目中,透出得意的精光。
這一刻,他爲自己自豪,也爲段飛曾經的榮光,感到無限驕傲。
“竟然敢瞧不起我們兄弟!”
大根現在是要看那面目平凡,衣衫真正極度襤褸的朱八少年,如何應對。
不過。
令大根爲之側目,驚詫的事,卻是即刻發生了。
這一刻,朱八少年,冷冷麪容,卻是未有泛起哪怕一絲漣漪。
依舊一副冷若冰霜,面具人的樣子!
這還不算。
在聽完大根敘說之後,朱八更是一步走到大根面前,一臉淡然道:“不是我看不起你們。”
“而是,在這天域,一切都是以實力修爲戰力來衡量。”
“不到六重,四、五重修爲,盡皆爲奴。”
“至於像你兄弟般,只有堪堪三重修爲的,只能是在奴僕之下的野人。”
“另外,像你這種,只怕是野人都夠不上,是根本不入流的存在,我們喚作豬玀!”
此言一出!
大根小眼一瞪,瞬間不樂意了。
段飛算野人,自己竟然連人都算不上,只能是豬玀,豈有此理!
是可忍,孰不可忍?
當下,大根就要怒吼,咆哮開來。
管他什麼天域不天域的,這也太不把人,當人看了!
住的破一點,吃的差一點,就不說了。
可是,在這一刻,竟然連做人最起碼的尊嚴,也是瞬間失去。
那還怎麼活!
“且慢,我有話說。”
就在大根即刻要飆怒的瞬息之間,一雙穩定有力的手,穩穩搭在其人肩頭。
不用看。
大根也是知道,段飛要有所表示了。
也唯有沉靜如段飛,方能壓制住,暴怒的大根。
“請說!”
朱八少年,衝着段飛微微一個頷首,語調鄭重。
靜默一瞬。
段飛沉着穩穩道:“要如何才能擺脫野人,乃至豬玀的命運?”
“另外,劍奴之上,是些什麼存在?”
這兩個問題,很關鍵。
關係到段飛二人,在天域的一切命運前程。
其實,到了這個時候,一切憤怒,乃至暴怒,都是沒有用的。
唯有順應潮流,把握規則,方能步步爲營,如魚得水。
在任何時候,都是如此。
無力改變,那就要去適應。
段飛自然深深明白,箇中道理。
與此同時。
朱八少年,正色道:“你很冷靜,不像許多外來所謂的天才,第一天就挺不過去。”
“要不狂妄叫囂,要不自暴自棄,更有甚者,妄圖直接挑釁天域不可違背的鐵律,那是真正死到絕。”
聽到此處。
段飛若有所思,而大根也是漸漸平靜。
也是,在天域之地,天才根本就是稀鬆平常。
按道理來講,五重修爲的朱八,也只能淪爲低等劍奴。
那段飛,大根,還不如人家,被喚作野人,乃至豬玀,也是情理之中,無可厚非。
要知道,這世界,就是如此殘酷。
沒有實力,一切都化浮雲。
被人喚作野人,豬玀,那還算好的了,至少還保有生命。
若是死了,就根本沒有翻盤的機會。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天域,也不算太壞,至少沒有肆意殺戮,一切都是本着要磨練人心,強化人身的態度,來行事作爲的。
也唯有如此,才能使得天才,更爲天才。
在極端艱苦的磨練下,那種日新月異式的進步,是不難想見。
由此可見,當初創立天域的最高主宰,是怎樣一種人?
不誇張地說,那就是要讓天域修士,個個都成爲人中龍鳳,最爲一等的存在。
緊接着。
朱八不帶感情波動的話音,繼續響起。
“要擺脫野人,乃至豬玀的命運,只有一條路。”
“那就是,用劍用拳,用各種方法來證明自己。”
“這樣的方法,簡單來說,一是修爲超越三重,就可以擺脫野人的命運。”
“另外一種就是,修爲雖然不夠,但如果可以擊敗一名劍奴,那也可以取而代之,進而改變命運。”
果然。
朱八的說法,與段飛料想,並無二致。
“修爲不夠的話,就靠力量去爭取。”
段飛拳頭緊握,眼神一派堅毅。
他選擇第二條路,是絕對的義無反顧。
要知道,修爲提升,那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在這種情勢下,要想快速改變命運,只能去戰鬥。
聞言。
朱八,淡淡然一笑道:“第二條路,並不好走。”
“要知道,這裡可不同別餘地方,任何一個不起眼之人,都絕對堪稱萬中無一的稀有強者,天才更是有如過江之卿,根本數之不盡。”
“我勸你,首先提升一定修爲後,再行挑戰,纔是更爲穩妥。”
畢竟是從小在神秘天域,土生土長的人。
朱八的建議,不可謂不中肯。
沒有到過天域,就斷然不知道真正的天域,有多可怕。
其間猛人,狠人輩出,豈能是,說挑戰就挑戰的。
不要挑戰不成,被人打到吐血,打到眼目爆裂,那可就真是太划不來。
“我會參考朱八兄弟的建議,不過,我也不會放棄我先前想法打算。”
段飛一個躬身致謝,誠懇道。
“如此甚好。”
“至於你的第二個問題,劍奴之上是什麼存在?我不妨告訴你,那是一些專事修行,成天不用做事的前輩,當然他們之間,都是以師兄師弟師姐師妹相稱。”
這是朱八,對段飛第二問的回答。
其間,隱隱透露出一種對擺脫劍奴身份的無限嚮往。
前輩!
師兄師弟,師姐師妹!
這些稱呼,段飛好生熟悉。
那劍王千劍生,不是被劉師爺喚作前輩麼?
還有那兇悍少年狂龍,竟然是與師爺同輩,以兄弟相稱。
由此可見,在天域,還真不是一般的靠實力說話。
不誇張地說,在這裡,實力就是一切。
而,財富,年齡,好像都沒有什麼用。
年齡自然不必說了,財富嘛,還有待大根驗證。
大根什麼都沒有,就是金子多,他也沒有什麼修爲,要想不作豬玀,是勢必要動些歪腦筋。
“豬玀,豬玀,我哪一點好像豬?”
“除開吃的多一點,睡的多一點,不愛乾淨一點,我根本就不像豬,全然與豬玀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嘛!”
此刻,大根義憤填膺,他的大腦,也在作極高速轉動。
大根也是迫切要改變此等尷尬的身份。
而,就在這時。
大根全力思維時候,他的腳下一滑,猛地摔倒在地,哐當!
“啊我喲,好疼!”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大根,驟然吃痛之下,不禁呼嚎一聲道。
一面呼嚎,他的一雙黢黑小手,卻是在地面一陣摸索。
終於,被他找到罪魁禍首。
定睛一看,這可真把大根,狠狠嚇一跳。
“這……”
“這,竟然是一塊染着鮮血的頭蓋骨!”
這次,大根真的一躍而起,三魂七魄,都有些嚇到飄。
他是真的全然沒有想到,就在這睡榻之側,竟然還有着如此滲人的東西。
與此同時。
就連向來鎮定的段飛,也是微微一驚,面露詫異。
要知道,這可是二少年的居住地,一片遮風擋雨的小茅屋,怎麼會有着如此可怕的存在?
一時間,段飛百思不得其解,大根更是一臉冷汗,滾落不止。
不過。
那朱八少年,倒是全然一副沒事人樣子,好似這都是見慣不驚,尋常之事。
大根也是不傻,一看便是知道,劍奴朱八,肯定是知道些什麼。
於是,大根飛快問道:“朱八兄弟,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同樣。
段飛也是一臉關切,很想一探其中奧妙玄機。
要知道,這些都是事關二少年命運前程之事,馬虎大意,那是絕對要吃很大虧,後悔根本來不及。
段飛不想死,大根更不想死!
誰也不會想死,生命如此珍貴,必定要好好體驗,乃至於感受一切酸甜苦辣鹹。
如果,非要死,也不要死在如此陰暗,不見陽光之地。
而,就在這時。
朱八眼簾微微一垂,平靜道:“這些都是那些死去的天才,因爲挑戰失敗,連劍奴都做不到。”
“其中有些人,就全然自暴自棄,最後被自己殺死在這片陰暗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