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手套後,人的觸感會變的遲鈍,無法分清器件上一些細微的特點。同時再給顧客造成一種心理上的壓力:這玩意貴重。
不過對於楊浩來說卻無所謂,靈氣可以穿透手套,立刻就可以分辨出來這物件是真是假。
“三十五萬,不貴。老闆,我看您特有眼力。這幅畫要掛在客廳裡面一定是倍增面子。”夥計恭維道。“像是您這麼有身價的人,這幅字畫完全配得上您。”
“那我的身價是多少?”楊浩反問道。
夥計一愣。“少說也是千萬級別的。這衣服、這皮鞋一看就是高檔品牌,能撐的上我一年工資。”
楊浩沒說話。
這是古玩店夥計常用的伎倆,先把人捧暈,然後再故意激將。不少人因爲丟不起面子,所以硬是打腫臉充胖子,花大價錢買回了一件贗品。
“這幅畫怎麼樣?”夥計問道。
“我拿不準。”楊浩搖了搖頭。
聽到這句話,夥計先是一愣,頓時暗笑起來。
不怕你不懂,就怕你懂的不精深,越是懂行的人,看起這些東西來,就越會給人一種似是而非的感覺。
這家店的老闆是夥計的叔叔,這位夥計看起來也二十三四歲,和楊浩差不多年紀。但是入行卻足足有七八年,初中一輟學他就來店裡幫忙。形形色色的人也見多了,就是像楊浩這個年紀的人最好騙。
“嘿,老闆進來看看。”夥計一邊守着楊浩,看見店門口站了個人連忙招呼道。
店門口那人只是朝着裡面望了一眼,目光掃到了楊浩,又立馬退了出去走到一棵樹下和另外一個人說道:“他在裡面呢,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等他出來再說。”對方說道。
“咱們怎麼對付他,據說這小子難纏的很。朱亞東都栽在了他的手裡,輸的不明不白。”另外一個人又說道。“打他一頓?還是上前……”
這人一邊說着,一邊拉開了上衣的拉鍊。
那裡藏着一把明晃晃的片刀,刀把用布條纏了起來。
“收起來。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這麼幹,這小子不是懂古玩麼,咱們就用這招來對付他。”對方眯起了眼睛。“不能讓人以爲咱們水行社是個軟柿子,隨便一隻阿貓阿狗都敢跟咱們叫板。”
說完倆人的目光又再次投向了藏寶軒。
藏寶軒內。
夥計已經顯得有些不耐煩了,他頭一次遇到這麼精明的客人。自己一連介紹了十來個物件,這位客人只是看了會,再用手摸了一下,然後就說一句拿不準。
“老闆,你究竟喜歡什麼樣的物件?”夥計皺着眉頭問道。“這麼多,你究竟是看不準還是不喜歡?”
“有沒有老物件?”楊浩隨口問了一句。
這句話讓夥計一愣。
他立刻知道自己遇上高手了,這年輕人不一般。
這些書畫都是高仿品,不少人都打過眼。能夠分辨出一兩個器件那並不出奇,但是全部都能認出來,那可就厲害了。他也知道這些玩意蒙不了眼前的這位年輕人。
“您要老物件?”夥計問了一句。
“是的。”楊浩點了點頭。
既然都進來了,那就隨便看看。
即便撿不了什麼漏,買一兩件喜歡的玩意也好。
“成,那您跟我來。”夥計對着楊浩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走向了一側大聲喊道。“叔,有位顧客要老物件。”
夥計把一側的門簾給掀開,露出了裡屋。
裡屋也有百來個平方,裡面的古玩,都是擺在一個架子上的,由低至高分爲八層,最高一層要站到梯子上才能取下來,每層上面又有五個空格,每個空格里都擺放着一個物件,有花瓶、麪碗、書畫等等。
裡屋裡面還有兩個老頭坐在茶几前。
茶几上擺了不少的物件,有的上面還沾了不少的泥土。
“你這小子,幹了七八年還沒有長進,不是說了不讓人進來麼!”其中有個胖乎乎的老頭開口了。“我這正在談生意。”
夥計吐了吐舌頭,轉身跑回大堂裡面去了。
“抱歉,打擾了。”楊浩無奈的聳了聳肩膀。
“別介,哪有做生意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您既然來了,不妨就看看。您是要老物件麼,外面的貨您都不滿意兒?”胖乎乎的老頭開口就是一嘴京片子音調。
“外面的新物件我看不上眼。”楊浩笑着搖了搖頭。
聽到這話,胖老頭頓時皺起了眉頭。“鄙人姓曹,單名一個天字。小哥是哪的?”
曹天是這家古玩店的老闆,是地道的老北京。
他的祖輩是位八旗子弟,算得上有頭有臉的人物,本身就喜歡古玩這行。再加上那年頭從紫禁城裡面流出來的東西相當的多,讓他們收到了不少的名貴器件。不過在解放後那十年混亂的日子裡,曹天的父親因爲是老師,被當成臭老九給打到了,最後不堪折磨死在豬圈裡面。
曹天當時已經二十來歲,帶着母親一起逃難來了安徽。
家裡的古玩字畫也都一併帶來了。
在八十年代初改革開放那時,曹天拼着一股機靈勁,順着這股春風做起了搗騰古玩的生意。
正所謂‘亂世黃金盛世古董’。
曹天從小對這些東西耳薰目染,能說會道,再加上他本身學識也不差,對於每件古玩都能引經據典,說出其傳承來歷。所以時間一長,生意做的就越來越大。別看曹天只有這一家門面,銀行裡面起碼有個把億。
不過因爲過慣了苦日子,曹天這人有一點不好,就是小氣。
只進不出,就是曹天的性格。
再加上曹天這人眼睛賊毒,而且涉獵範圍相當的廣,只要是真物件,他都極少有看走眼的時候,如此一來撿漏的機會也就相當多了。曹天這人收購別人的東西,往往都會把價格往最低裡壓。可偏偏要是別人想讓他把東西賣便宜了,那可是連門都沒有。
所以藏寶軒裡面的新物件也比其他古玩店多,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
楊浩這一句‘外面的新物件我看不上眼’,頓時讓曹天長了個心眼,搞不好這小子是來踢館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