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漢文想了一想覺得方舟說的在理,手杖交給了旁邊跟着的人收了起來,看樣子是不打算再走了。
“那你這次參與拍賣會嗎?”
方舟志在必得的笑了笑:“那當然,我的目的,不就是讓他過不舒心嗎?畢竟,他之前砸了我那麼多東西。”
得到了方舟肯定回答的許漢文跟一旁的助理說了他們一行人要參與拍賣會,讓助理去和店員對接。
“想來剛剛纔整頓了風氣,應該不會不讓咱們進。到時候你們倆可要好好表現。還是看看有沒有自己喜歡的東西,如果沒有就算了,如果有,就要做到力壓羣雄。”
許漢文的臉上帶了笑,方舟覺得親切。
他很喜歡這種明事理,懂是非還不端架子的長輩。
“放心!“
很快店鋪內就安排了工作人員接待他們入場。唐玉樓沉着臉走到三人之後,也不知道心裡作何感想。
拍賣會很快開始,所有來賓都已入座。主持人說了一套繁雜的串詞之後,便讓人把第一件寶貝拿了上來。
方舟坐在中間,左邊坐着林媛,右邊坐着許漢文。
“論鑑賞寶貝,我到底還是不如老金,你們得靠自己。”
方舟聽了這句話樂了,點了點頭。
論發現寶貝,恐怕這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懂了。
第一件寶貝被推上來的時候方舟的眼前一片光明,宛若星光燦爛。
“我們的第一件寶貝,是一組瓷器。”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纔被罵過的原因,所以店裡對他們三個還是比較尊重。安排了第一排最好的位置。
這正如了方舟心意,他睜大了眼睛仔細觀察,只見這一組器具釉色明媚濃烈,駱駝、馬、仕女的神態都栩栩如生。棕色爲主的色調太具有代表性,方舟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唐三彩。
唐三彩!
身旁的林媛明顯也發現了這一點,偏過頭和方舟說說着話:
“是唐三彩!可是你怎麼分辨是不是真的是唐代的呢?”
因爲唐三彩實在是過於珍貴,而且市場範圍極大,在國內國外都有着不少的買主。
關鍵是如果是後世造假,且不說現代工藝的問題,有可能會參雜着宋代仿唐三彩以及清代仿唐三彩的情況。
同樣是經過歲月的洗禮,也同樣是有泥土銷蝕的痕跡,同樣是有氧化的斑駁色彩,要分辨實在是難上加難,這就造成了制約唐三彩整個銷售閉環鏈的發展。
“唐三彩,不能看它的做工和顏色。因爲如果從胎面和釉面來說,只要仿製技術到位,都能做出來。”
“你看這整件唐三彩器物的釉面通體有一層薄薄的銀光,如秋月之色浮於物面,如薄霜依稀可見。仿品則因爲生產時間不長,器物表面沒有經過酸、鹼、鹽等地下化學物質的千年腐蝕,釉面新而明亮,上手摸釉面光滑而順手,沒有真品的‘澀滯’感。經過打磨作舊的仿品,雖然看表面沒有那種光滑明亮的感覺,但仿製品往往在器物表面留下了摩擦的痕跡。如果側光仔細觀察,在釉面就能看到經過打磨而產生一道一道的摩擦痕。”
方舟侃侃而談說了很多——主要是他不想以後只知道這件東西是不是真的而說不上爲什麼是真的,於是好不容易把大學老師上課講的東西,課本和筆記都翻出來看了看。不僅如此,還查閱了大量的資料。
最近剛好在惡補唐三彩,剛好撞到他槍口上。
一旁的許漢文露出讚賞的表情:“可以啊,這麼頭頭是道。”
方舟嘿嘿一笑:“嗨,哪有哪有。”
然後他又偏過頭去,屏息凝神的盯着臺上擺着的唐三彩。
他很想問的是明明這應該是一件絕世的珍品,因爲臺上的光芒實在是太過耀眼。
可是在其中的一個擺件,就是那個仕女造型的傭的光芒比其他的都要暗淡許多。
那麼這樣就只有兩個原因,第一個是部件缺失。比如仕女像缺胳膊少腿之類的。
第二個是胎面產生裂紋,方舟心裡希望是第二種,因爲畢竟產生裂紋了,他還可以用異能修復。
如果是第一種,他又要大海撈針一樣尋找,雖然能找得到,但畢竟還是費心費力的多。
方舟剛剛想到這裡,臺上穿着西裝的主持人就舉起了話筒:
“這是一件世上絕無僅有的唐三彩,但是其中侍女造型的那一尊雕塑底面由於運輸過程中產生的磕碰而產生了裂紋。所以,我們給出的起拍價是三百萬。”
三百萬。方舟仔細想了想,覺得這個定價給的並不算高。
因爲一尊唐三彩在佳士得上面的成交價一般都在三百萬到六百萬之間。這裡還大大小小一共有四尊,分別是武士、仕女、駱駝和馬。
若能夠修復,保守估計能賣個一千五百萬左右。
如果能夠修復,也不僅僅是賣不賣的問題,至少古玩大會,這四尊唐三彩完全可以被拿去展覽。 今年上京博物館空運過來的展覽物裡面沒有唐三彩,據方舟所知,唐三彩這種東西,由於它本身便是冥器使然,私人會收藏的機率比較小。
“我出三百五十萬!”
這第一個開口的是坐在許漢文身邊的一位商業人士。林媛看了一眼,確定了男人的身份:
“他們家裡是主營奢侈品的,主體是他老婆的家傳企業。這麼多年他自己也有在經營一些古玩生意,但做得並不好。”
方舟點點頭,其實與他競價的人是什麼身份,他並不是很關心。
“四百萬。”
方舟舉了加價牌,神色沉穩,手也沒抖。
——然而場上的羣衆卻顯然沒有他這麼穩定。在拍賣場上加價一般都是五萬或者十萬一次性往上加,一次性就加五十萬的,實在是有點少見。
那個最開始加價的男人顯然有些慌了,回頭狠狠地瞪了方舟一眼。
方舟內心嘀咕着,你家是做生意的,你還買冥器回去,圖什麼吉利嗎?
然而,表面上還是有禮貌地回了一個笑容,示意他可以繼續加價,方舟奉陪到底。
“這小子,一來就把戰場畫得這麼大。 ”
許漢文扭頭輕輕和林媛說着,然而他雖然壓低了聲音,音量還是不小,左鄰右舍的人都能聽得見。
畢竟拍賣場上是鑑別真英雄的地方。
不管是進還是退,都是經過了競拍者深思熟慮的,如果有人真的因爲逞面子而拍下了一件物品,那麼但凡是有點眼力見兒的人們不會說他是英雄,只會說他是一位蠢才。
方舟這樣的豪氣,這樣的風姿和眼力,實在是甩了同時期的新人一大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