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文氏之變
掏出一枚銀餜子放在青皮眼前,大概是覺得有些多了,手指一鉗,銀餜子像被銀剪夾過一般,整整齊齊被夾成兩半,斷面平滑如鏡。
這讓青皮立刻意識到了他到底遇到了什麼人,一個可以瞬間決定他生死的人,可以把他投進監牢都沒人敢來救的人,也是一個如果他配合就會得到好處的人!
這枚銀餜子就是一個開始,能不能拿到它,甚至拿到更多,就看他接下來的表現了。
候蔦微微一笑,“貴姓?”
青皮毫不猶豫,“免貴姓沙,沙瓜。”
這瓜可不傻呢,候蔦開門見山,“關於文府,文氏家族,你知道多少?”
沙瓜不愧是混社會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無數畫面,江洋大盜?公衙碩鼠?修真狂徒?
但這些話他可不會問,關於這個人,他什麼都不知道可能更安全,
“您的意思是,文家老叔祖仙去後族內的矛盾?各脈齷齪?勾心鬥角?財產瓜分?資源繼承?權力更迭?”
候蔦滿意的一笑,這就是這類人的好處,他們總能滿足你不一樣的要求,事無鉅細,應有盡有。
這壺茶足足喝了兩個時辰,候蔦滿意,阿瓜也如釋重負。
就近找了家客棧安頓下來,他決定過幾日再去文府拜訪;清官難斷家務事,他不是清官,文家還是大族……
一夜無話,第二日,開始有小道消息在市井中流傳,說是文道人在世時的一個朋友爲酬舊恩,帶了大批寶物過來拜祭,順便扶持文氏下一代家主上位,等等。
這樣的傳聞在接下來的幾日裡越傳越離譜,越傳越誇大,有說文道人朋友富可敵國的,也有傳寶藏本來就是文道人所留,爲怕下面族人有爭執所以放歸別處的,五花八門,不一而足。
三江府是廣川州下的一府,沒有道宮,修行人是有的,層次就很有限,眼皮子也淺,不管真的假的,相信的人倒也不少,更多了很多想分一杯羹,趁火打劫的人。
一時間,暗流涌動,進出文府的人徒然多了起來,其中更有一些明顯就是修行人的存在。
三日後,候蔦在文府遞上拜貼,落筆就是文景來的朋友;他們的年紀差異不存在這種可能,但在修真界中,也不能簡單的用相貌去判斷一個人的年紀。
不是想佔誰的便宜,而是這樣做的話會少很多的麻煩,他需要一個說得過去的身份,否則在現在的文家,恐怕是最討厭有人來插手他們的家務事。
既得利益者希望規則繼續,落魄邊緣者希望得到翻身的機會,而這一切都不是能用劍來解決的。
他被迎入家祠,黑壓壓的一大片人,個個眼冒精光,目光灼灼,彷彿他就是一個行走的聚寶盆,這些人他當然不識得,不過因爲文氏偌大的家業,這兩個月來也一直沒有吵出個結果來,全都聚在這裡,沒有個確定的結果,誰都不會走。
代族長是個顫顫巍巍,走路都費勁的老者,被人攙着來到他的身前,
“小老兒見過上修,不知上修尊姓大名,來自哪個高門大派?”
候蔦看了他一眼,知道現在的文氏代族長就是個傀儡,根本就決定不了什麼;之所以被選爲代族長,除了老好人的性格外,最重要的原因只是年紀已大,死得會很快。
也不理他,而是自顧在牌位上獻了一注香,嘴裡亂七八糟的唸了幾句不知所云的東西,於正行是他尊敬的長輩,這一位文道人是於師叔的至交好友,禮貌上尊敬一下是應該的。
然後轉過身,“我是誰,來自哪裡,你等不須多問;此次前來,只是爲鑑舊日之約,看看文氏是否有可造之材,留下祭禮便走。”
他面相看着年輕,卻誰也不願冒然質疑?不爲別的,就只爲那傳說中的橫財。
文家家大業大,但用度開銷也大,只現在這大宅就聚了好幾百人,坐吃山空怕也堅持不了太久;有文道人在時,三江府幾處賺錢的買賣還能應對自如,但現在大腿斷了,那些競爭者誰還會去看一個死人的面子?
這是撈錢的最後機會,錯過今日,怕也再不會有這樣的冤大頭出現。
也不管什麼場合,拿出一枚寶葫蘆,往桌面上一倒,離開琳琅滿目,珠光寶氣,靈石,寶貝,各種修真物事,當然還有凡間的黃白之物,晃得人眼暈。
再一回手,把東西又收了回去,一掀腰帶,暴發戶一樣的,露出上面掛着的八個小巧玲瓏的寶葫蘆。
“我聽說文氏家族嫡支旁一共十三脈?真正是好生興旺!這樣,我這裡有八個寶葫蘆,也懶得倒出來一一區分,一個葫蘆算一份,伱們自己想個法子,看看到底該怎麼分配。”
下面有點見識的都聽的直搖頭,古有二桃殺三士,現有八葫蘆害十三支?
就有人很不願意,“我聽說道友帶來的是我先祖寄存之物?既然如此,何不把這些財貨交與我等自行分配?
道友千里應諾,世稱高義,當傳爲佳話;但家族中事不足爲外人道,還是內部解決比較穩妥?”
候蔦不爲所動,“在我手裡,當然就由我來決定;能讓你等自行決定已經很開明瞭,真正放手,你等還不得打成一鍋粥?”
文氏族人就有些不滿,尤其是其中幾支實力比較強大的;文氏既爲修真家族,雖然通玄修士就文景來一個,但下面連橋辟穀培元修士可是不少,林林總總也有七,八個,再加上不知從哪裡找來的十數名外來散修,陣勢可也不小。
候蔦的年紀他們可能猜不出來,但境界這東西是瞞不了人的,一個區區辟穀境也敢在這裡大言不慚,敬你是因爲你帶回了財富,可不是大家就都得聽你呼喝,這是本份。
既然已經進了文家的門,還容得你如此放肆?
有人微微側目,一名辟穀散修得授其意,把身體晃了出來,做兇惡狀,
“兀那道人,渾不知好歹;東西已送至,就再於你無干;聽我良言相勸,還能得文氏一分交情,若是自持有恩,我怕你今日要栽跟頭。”
說着話,把手作勢,就要上來拉扯;他還是有點戒心的,保持了一定的反應距離,也不是真想動手,主要就是威脅嚇唬,
誰知他這才一伸手,一道劍光閃過,一隻手齊腕而斷!他也是個混修真圈子的狠角色,也不呼疼,另一隻手就要往腰間摸,卻快不過劍光,另一隻手也斷了個乾脆!
其人甚是強硬,緊咬牙關,怒目圓睜,“你有本事今日就殺了我,看能走出這個宅院不?”
劍光再閃,人頭落地。
彈劍回鞘,“我這個人,最講公平!既然應諾而來,豈可放任自流?”
……去住知何處,空將一劍行。殺人雖取次,爲事愛公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