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
劉瑾侍立在側,一眼就看到了朱厚照那鐵青的臉色,叫了兩聲見小皇帝只不答應,他便知道這卷東西非同小可,連忙提高了聲音叫道:“皇上,可是有什麼干礙的東西?”
這時候,朱厚照才一下子回過神來,氣咻咻地把東西往劉瑾手中一塞,這才厲聲說道:“你自己看看!”
一時覺察不到朱厚照這怒氣是衝着自己來的,還是衝着這東西來的,劉瑾當即小心翼翼地接過這一卷簿子,翻開來匆匆一掃,他的臉色竟比之前朱厚照那面色還要難看。
儘管這字跡他不甚熟悉,可裡頭的內容分明是人家往他家裡送禮的詳略明細,以及他從劉健謝遷等人下臺之後,陸陸續續網羅在夾袋中某些人的斑斑劣跡。此時此刻,他只覺得心情又是激盪又是難受,好一會兒方纔誠惶誠恐地一撩衣裳前擺跪了下去。
“皇上,這都是血口噴人,奴婢冤枉!”
“起來!大庭廣衆之下,讓人看見成什麼樣子!”朱厚照沒好氣地喝了一聲,見劉瑾爲之一愣,他掃了一眼纔剛剛退到午門的文武官員,厲聲說道,“必是剛剛趁着上朝下朝人多之際,不知道是誰丟在了地上的!還有,你沒事叫什麼冤枉,咱們大明朝自太宗皇帝的時候就有制度,嚴禁匿名文書,朕難道還會爲這樣藏頭露尾的東西怪罪於你?”
劉瑾擡起頭看着朱厚照,見小皇帝一臉毋庸置疑的表情,一時心中異常熨帖。想着八虎中人也有人覬覦司禮監,可他在小皇帝面前吹風說人多嘴雜不利於辦事。朱厚照就答應了他獨掌司禮監;朝堂上一而再再而三有言官指斥於他。朱厚照不由分說把人調職黜落甚至於罷官;即便是對於徐勳那樣的寵信,可對他的信賴也沒少過幾分。於是,他忍不住使勁擦了擦眼角,這才訥訥站起身來。
“要告狀就大大方方名正言順地告,來這種名堂算什麼!來人,傳旨錦衣衛北鎮撫司葉廣,讓他立時去查,尤其是這卷東西掉在今日朝會後班人所處的位置。肯定是那些低品官員遺落下來的,把那些人全都一股腦兒抓起來嚴加訊問!還有,去查覈這些官員的筆跡……”
沒等朱厚照這話說完,劉瑾便再次跪了下來,他也不看朱厚照驚訝的表情,磕了個頭便一字一句地說道:“皇上,此事終究是因奴婢而起,不如皇上先罷黜了奴婢,然後再……”
“朕都說了朕不會信這些莫名其妙的指斥!”
見朱厚照一下子提高了聲音,劉瑾這才擡起頭說道:“既如此。皇上也不用勞動北鎮撫司,遺落東西的那個位置經過的人終究有限,將可能經過這附近的人全數召集過來,令他們跪于丹墀。這麼多人在一塊。總不至於沒有其他人瞧見這麼明顯的東西遺落在地。只要有人看見了首告上來,亦或是其人自首,這事情也就立時可以水落石出!”
此話一出,瑞生頓時面色一變。然而,見朱厚照顯然在考慮如此做的可能性,他想了想還是垂頭保持了緘默。果然。下一刻,小皇帝便點了點頭道:“也好,令鴻臚寺官員按照今日朝會排班的位置,把可疑官員全都召集齊了,由司禮監詰問。一旦查出了是誰竟敢如此大膽遺留這樣的文書在御道上,朕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一個時辰之後,足有三四百官員便被召集到了奉天殿前。當一應人等聽說了如此興師動衆。竟是爲了查問一卷莫名其妙掉在御道上的匿名文書,一時間上上下下全都是好一陣譁然。然而,劉瑾卻彷彿沒看到衆人那表情,居高臨下地環視了衆人一眼,這才慢條斯理地說:“祖宗舊制,官民百姓,禁投匿名文書。正統八年,內使張環顧忠匿名寫誹謗語,事發命錦衣衛鞫之,獲環忠筆跡之後,英廟旨意將二人凌遲於市,令內官俱出觀之。之後歷朝,一直都是嚴禁此舉。沒想到時至今日,還有人明知故犯!”
儘管只有一個時辰,但也足夠劉瑾讓熟悉律例的司禮監文書翻出了舊檔,此時一個凌遲二字,見下頭不少人都是噤若寒蟬,他方纔放緩和了語氣說道:“當然,諸位當中做這事情的頂多一個兩個,既然如此,就不要連累了別人。一人做事一人當,爽快承認了,也不失一條漢子!而若是不肯承認,只要有人看見如實說出來,這事也就算是結了!但是,要是自始至終沒有一個人肯認,那麼……便看看是你們的嘴硬,還是你們的膝蓋硬!”
下頭多半是五品以下官員,平時縱使有些能在文華殿議事中見到小皇帝,但議政之外卻往往沒有單獨說話的資格,自然沒法辨認這話是劉瑾假傳聖旨,還是天子真是有這意思。一時間,跪在地上的衆人你眼望我眼,可一炷香過去了,兩炷香過去了……始終沒人站出來承認或首告。面對這種僵持的氣氛,起初以爲必定手到擒來的劉瑾漸漸不耐煩了起來,當即衝着一旁兩個太監沒好氣地吩咐道:“你們在這兒看着,若有人站出來就去報咱家,咱家倒要看看,他們能硬挺到什麼時候!”
他一定要弄清楚,究竟是誰和他劉瑾作對!趁着這麼一件突如其來的事情,也好殺一殺這些官員的氣焰。最好再有人出面保奏或是抗辯,那這下子擼下去的人必定不少!
儘管不是所有官員都被召集到了奉天門前,但畢竟三四百人是一個非同小可的數字,且不說五府六部一下子就不足以運轉,就是此事的惡劣影響,也足以讓一衆高官大佬不能小覷。除了文淵閣的內閣首輔李東陽一下子接到了衆多陳情,就是在外頭千步廊的吏部衙門,也一下子多出了好些人來。吏部尚書林瀚面對滿臉義憤的張敷華,以及面沉如水的禮部尚書謝鐸。刑部尚書屠勳。還有林林總總好幾個侍郎員外郎,他最後便站起身來。
“我先去見一見元輔吧!如今雖說不是盛夏,可中午的日頭已經漸漸有些毒了,再說中間頗有年老體衰的人,若是一旦有什麼人挺不住傷了病了,不但是曠古未聞之事,也有失皇上清名!諸位請先回去,我既然身爲天官。此事義不容辭!”
林瀚素來就是說一不二的性子,他既然擲地有聲地丟下了這些話,別人自無不信之理。哪怕是有些官員從前覺得林瀚身爲赫赫有名的清流,竟然和徐勳走得甚近,實在有失大臣體面,可眼下見人爽快攬事上身,那些顧慮自然而然就都打消了。而和林瀚私交甚篤的張敷華卻沒有先走,而是等其他人幾乎都離開了,他才面色沉重地開口說道:“皇上對劉瑾的信賴,實在是太根深蒂固了。”
謝鐸亦是沒有走。聞言便苦笑了一聲:“倘若不是世貞苦苦挽留,我早就致仕而去了,也不用看如今這種場面……他在的時候劉瑾畢竟不敢囂張至此,如今他才一走沒多久。劉瑾竟是敢借着聖意如此胡爲!須知祖宗成例雖是一直嚴禁匿名投書,可也從來不曾用過這樣激烈的訊問辦法!劉瑾此人若是無人抗衡,只怕後果會更加糟糕!”
林瀚張敷華俱是沉重地點了點頭。然而,此時也不是在這說這些的時候,當即張敷華和謝鐸便自己回自己的衙門,而林瀚則是匆匆趕去了宮中。可就在他一路緊趕慢趕。好容易到了闕右門的時候,卻發現一個身材肥碩的中年太監正在門前來來回回踱着步子。
竟然是提督西廠的御馬監太監谷大用!
谷大用也瞥見了林瀚,當即便笑嘻嘻地上了前來,微微一點頭便開口問道:“林尚書是不是爲了奉天門前的那些官員來的?”
儘管知道徐勳和谷大用等幾個太監關係不錯,可林瀚素來對這些太監不假辭色,此時便硬梆梆地反問道:“是又如何?”
“倘若是,咱家就不得不請林尚書暫且打消求情之意。”儘管林瀚面色微沉。可谷大用彷彿沒瞧見似的,仍是漫不經心地說道,“這事情皇上之所以答應了劉公公,只是一時義憤,一會兒就能回過神來,可你若是這時候出面,皇上反而會覺得是外頭官員串聯出來的這麼一檔子事情。要是你想見元輔商量,那就更不用了,元輔和王閣老都已經派人去司禮監和劉公公交涉,這會兒還沒個結果。”
能說的話全都給谷大用說了,林瀚不禁更是眉頭緊鎖。然而,人都到了這裡,他若是就此回去不免於心不甘,因而躊躇良久,他方纔沉聲說道:“谷公公在這兒攔着我就是爲了說這幾句話?”
“沒錯。”谷大用乾脆利落地點了點頭,隨即就豎起了一根食指,“第一,我答應過徐老弟,別讓你們幾位老大人攪進什麼麻煩裡頭。”他見林瀚爲之一愕,就豎起了第二根手指,“第二,若是遇到什麼突發狀況,盡我所能查問仔細。”緊跟着,他才豎起了第三根手指頭,“第三,也是最要緊的一點,要進言的話,揀皇上能聽進去的人去進言。所以這會兒,已經有皇上最能聽進去話的人去進言了。”
徐勳臨走之前就做過諸多安排,這一點林瀚是知道的,可卻不知道安排得如此細緻。此時此刻,他想起當初徐勳在金陵力邀他和張敷華出山時就曾經說過,他們只管在前頭做正事,那些容易引火上身的麻煩,自有其料理乾淨。可如今真的有人搶先把路都鋪平了,他卻又生出了幾許複雜的情緒來。
諫勸君王原本就是人臣的本分,可如今爲了懼禍而不出面,實在是有違他自小以來所學的聖賢道理!
然而,林瀚正猶豫之間,卻聽見背後有人呼喚,扭頭一看,他便認出了是腳下匆匆的張彩。見張彩三步並兩步趕上前來,見他無恙滿臉的欣然,長舒一口氣便要說話,他不知不覺就想通了,不等其開口就淡淡地笑道:“谷公公既然說一會兒就能有結果。我這一趟也白來了。西麓有什麼事,回吏部衙門去說吧。”
這位最是強項的吏部尚書,什麼時候轉性子了?
張彩迷惑地看了谷大用一眼,見其衝着自己微微頷首,他也就順着林瀚的口氣說道:“是,既然如此,那就回吏部衙門去說話,其實。是爲了之前考察官員的事……”
見張彩陪着林瀚轉身離去,望着這兩個相差二十餘歲的徐黨中堅那日頭下的一丁點影子,谷大用不禁摩挲了一下自己光潔的下巴,一時也是如釋重負。
別人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匿名揭帖是怎麼回事,可卻瞞不過他的眼睛!這事情,十有八九由頭不是在宮外,而是在宮內!當年人呼他們幾個東宮舊人爲八虎,可現如今除卻劉瑾,其他人的氣焰終究有限,更何況劉瑾條條財路都要一把抓。若不是他另有財源,又和徐勳交好,只怕心裡也是要氣不過的!
“說起來,還是瑞生小傢伙聰明。知道往哪兒走門路最管用!”
宮裡頭要說能管住小皇帝的,名分上有兩個人,太皇太后王氏和張太后。然而,這是親近的長輩固然不假,可兩人誰都是不言國事的,更何況小皇帝在某些事情甚有主見。就是兩宮皇太后說了也未必肯聽。再者兩宮皇太后都是在宮闈多年的人,未必會聽一個太監的話,所以,瑞生自然不會不自量力。陪着朱厚照回了乾清宮之後,他立時便攛掇着皇帝往元輝殿去。正在爲八月的大婚學禮儀的周七娘,這幾個月便都得住在這兒。
民間的未婚夫妻尚且不能見面,更不要說規矩嚴格的宮中了。然而。朱厚照向來是不守規矩的人,再加上張太后知道兒子的脾氣,情知其之前裝了幾個月太監也沒露出馬腳,倒不虞大婚之前鬧出什麼醜事來,此前那麼大的事情都被兒子死活磨得答應了,這時候也只能無可奈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而這天中午時分,朱厚照興沖沖地進了這兒,上下服侍的宮女和太監只能當成沒瞧見。
“七姐,七姐!”
聽到這聲音,習練了一上午的禮儀,纔剛鬆了一口氣的周七娘見兩個宮女全都是掩嘴偷笑,她頓時不由得臉上一紅。等到朱厚照興沖沖地帶着瑞生進來,那兩個宮女悄無聲息就溜得沒影了,到現在還不甚習慣新身份的她忍不住就開口嗔道:“哪有你這樣的,說來就來,傳揚出去咱們還要不要名聲了!”
這咱們兩個字說得朱厚照心花怒放,立時不以爲然地大手一揮道:“什麼名聲,母后都不說話,誰敢亂嚼舌頭,朕饒不了她!若要是朕天天不過來,你這一個人的日子多難熬……”見周七娘一下子臉色漲得通紅,彷彿要發火了,他這才趕緊輕咳一聲道,“當然,朕的日子更難熬……我說七姐,你好歹體諒體諒我,我這個皇帝成天要處置的奏摺足有幾尺厚,恨不得忙得腳不沾地,也只有來見你的時候才能鬆乏一下……”
“忙什麼忙,我又不是三歲孩子,想當初你日日到在西苑那邊去,還故意讓太素殿門口守着人,不就是怕我看到你老在那兒廝混麼?”
周七娘沒好氣地搶白了朱厚照一句,待見後頭的瑞生一本正經地彆着腦袋看外頭,一副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聽到的表情,想起自己這會兒又是違禮了,她頓時忍不住有一種嘆氣的衝動。跟着那幾個女官學規矩,她從來都是認認真真沒出過半點紕漏,可每每真正面對朱厚照這麼一個皇帝,她卻是根本沒辦法維持女官們耳提面命的貞靜賢淑莊重,連自己都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剛剛周七娘險些把手指點到自己的臉上來,朱厚照非但不惱,反而高興得很。這會兒見人訕訕地把頭別過去了,他頓時一陣莫名其妙,扭頭瞥見瑞生還杵在那裡,他方纔惱火地說道:“瑞生,你小子怎麼回事,呆在這兒想礙朕的事麼?”
“皇上,奴婢是不想礙事,可是您之前說過的,快到正午的時候提醒一聲,須知奉天門前可是還跪着幾百個官員呢。”
見小皇帝爲之一愣,瑞生立時閉嘴再不多言。然而,周七娘卻聽了個仔細,雖說她從不插嘴朝政大事。可對於這種從未聽說過的情形。她仍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奉天門前跪了幾百個官員?這是怎麼回事?”
瑞生瞅了一眼面色不太好看的朱厚照,沒敢開口,直到朱厚照微微頷首,他才原原本本將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講述了一遍,末了就看着周七娘道:“周姑娘,皇上爲了這個心情很不好,所以奴婢才都斗膽請皇上到這兒來坐坐散散心,還請您規勸規勸。”
說完這話。瑞生便以飛一般的速度溜之大吉了。朱厚照纔回過神來就發現人不見蹤影,頓時恨恨地罵道:“這傢伙,有其主必有其僕,和他舊主一個樣,以前還覺得他老實,現在竟然也變得這樣滑溜了!”
周七娘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扇放下之後仍在輕輕晃動的門簾,好一會兒才站起身襝衽施禮說道:“皇上,遇到這種事情,您不該到我這兒來,而應該去兩宮皇太后那兒。我見識淺薄。不知道宮中從前可發生過這樣的事,可兩宮皇太后縱使沒親眼看過,也應該聽說過,如何處置都是有定例和規矩的。如今這種令百官跪於奉天門自首亦或是出首的舉措。我乍然一聽就覺得不太合常理,還請您三思。”
驟然之間聽周七娘用這樣正式的口吻說話,朱厚照頓時有些不習慣。然而,聽着聽着,他便不由得露出了思量的表情,最後伸出手去把人扶了起來。卻是有些猶豫地問道:“七姐是說,朕不應該這麼做?”
“我只是覺得,皇上若是堅持要令他們自首或是出首,至少應該親臨奉天門,如此上上下下畏於皇上威勢,興許會有所觸動。皇上想過沒有,官員之中多有老邁。如若有人支撐不住出現死傷,豈不是有損皇上威名?”
“這……”
“總而言之,事不宜遲,皇上還是去清寧宮或是仁壽宮請教一下兩宮皇太后吧!”
瑞生在外頭沒等多久,就看到門簾一動,緊跟着竟是發現周七娘不由分說將朱厚照推了出來。面對這情景,他眼睛一時瞪得老大,好一會兒方纔趕緊背過身去,直到朱厚照走過他身側沒好氣地撂下一句走了,他方纔急急忙忙跟了出去。
當在清寧宮太皇太后王氏宮中盤桓了兩刻鐘之後,朱厚照便立時傳了鑾駕前往奉天門。他前腳一去,立時便有人急急忙忙去司禮監通報劉瑾。然而,司禮監終究和奉天門隔着宮牆和老遠一段距離,等到劉瑾乘着凳杌匆匆趕到的時候,赫然發現原本黑壓壓一片跪在奉天門前的官員已經散去了。面對這幅情景,他一時心頭打鼓,定了定神方纔上了前去。
“皇上,您這是……”
“朕去見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說,雖然歷來嚴禁投匿名文書,但素有奸人覬覦恩典,亦或是以此毀謗君王腹心,與其大張旗鼓地逼問,不如讓人私下偵緝以安人心。”說到這裡,朱厚照就看了一眼劉瑾道,“剛剛這些官員,朕已經讓北鎮撫司鎮撫李逸風把名字都記下來了,回頭你讓內廠好好查問一下就是了。今天還不是什麼大熱天,兩個時辰下來還暈倒了十幾二十個人,要是真的遇到暑日,興許就要出人命了!到那時候必然又有人指着你的鼻子罵奸閹,指着朕的鼻子罵昏君,連帶徐勳人不在,鐵定都要被人罵奸臣!”
劉瑾不料小皇帝竟是把太皇太后四個字給掣了出來,一時心裡發苦,卻還只能賠笑答應。他是因爲李廣之故方纔能進東宮伺候朱厚照的,想當初李廣在弘治年間何等聲勢,百官交相彈劾,弘治帝又是虛懷納諫的,可仍然一直迴護着李廣,直到當時的太皇太后周氏一句話,李廣方纔憂懼自殺。現如今他聲勢看來遠遠超過李廣,可也不能掉以輕心,看來太皇太后王氏那兒他往日忽略了,日後卻得要多多巴結!
好在小皇帝並沒有在這話題上糾纏太久,隨即就改口問道:“之前在九邊建英烈祠的事情纔剛剛準了,徐勳上書請復王越威寧伯爵位世襲,這事兒你和內閣他們三個去商量商量。朕只有三個字,不許拖!”
劉瑾一時滿臉的笑容都僵在了那兒。商量?這三個字都出來了,那便是鐵板釘釘,還有什麼好商量的?
PS:消停了大半個月,最後三天雙倍期間,還是不得不召喚一下月票……雙倍啊,一張抵兩張,對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