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房中的嚴世番陡然感到時間緊迫,宋仁宗對自己已經產生了顧慮與不滿,現在只是勸婚,以後指不定又是什麼幺蛾子出來。
事情已經發生了,起因變得不重要,重要的是現狀,如何把控現狀,如何扭轉局勢,纔是最爲關鍵的。嚴世番不會坐等情節發展,而會通過自身努力來達到想要的趨勢上。
第二日,陳大管家滿面春風地來找嚴世番,說是喝茶聊天,其實亦是來勸導答應宋仁宗安排的婚事,然而嚴世番態度堅決,絲毫沒有鬆懈,最後不了了。
賜婚之事,讓宋仁宗產生了不滿和芥蒂,但他也無可奈何,畢竟皓月樓的實體經營還需要這樣的人才,所以明面上也做不得懲罰,否則落人口實,說皓月樓沒有容人之量。
時光荏苒,這事就告一段落,突兀地來,悄悄地離去。
五日後,嚴世番突然接到一個口訊,不是別人的,正是西邊荒原霸主鐵二讓人傳來的。說起來鐵二能有今日的局面和霸主地位,嚴世番功不可沒,就是在他的計謀之下,成功擊潰飛鷹與虎丘兩隊人馬。
雅春順利打入敵人內部後,通過她的隨機應變能力,與兩馬賊頭目中斡旋、播弄是非,導致兩者反目,以至於鐵二率領人馬前去進攻飛鷹之時,虎丘那邊卻是坐山觀虎鬥,沒有出手相助,然後吃掉一家之後,虎丘才後悔,可惜爲時已晚。
落日西去,早上剛剛收到的口訊,此時就迎來了鐵二一行的到來。
遠空紅霞瀰漫,五匹駿馬揚塵而至,爲首之人正是魁梧、粗狂,宛如大力金剛猿的鐵二,一個光頭很是亮堂,左側是個頭帶絲巾掩面的女子,裸露在外的是一雙迷人靈動的鳳目,在馬背上一顫一抖,讓人倍感英姿勃發。而另外三人都是普通角色的馬賊,觀之就會感到心悸、害怕。
嚴世番正裝站在皓月樓門口等候,當見到五人的到來時,臉上洋溢着開心的笑容,只是他的身軀還是過於單薄,與彪悍的馬賊,兩廂一對比,就相形見絀,好像一根新生的竹竿一般。
“籲……”
赤風馬急停在嚴世番前方一丈多的位置,定住了沒有再往前移動一步,可見騎馬之人的馬術技術精湛,堪稱絕佳,馬賊就是馬賊,馬上的工夫着實了得,嚴世番忍不住暗賞。
“哈哈……兄弟,一別數月,如今一見,似乎更加嬌嫩了。”鐵二爽朗大笑,再次相逢,就開了個玩笑。
“哥哥,見笑了,一路風塵,快請。”
左右下人立即上前牽馬伺候,而六人徑直進入皓月樓已安排好的包廂內。
相談甚歡,鐵二是個爽朗而精明的漢子,荒原格局已定,再無後顧之憂,自然“口無遮攔,言語無忌”。雖然表面上沒有說什麼,但他在心底裡,已經徹底認同了眼前的兄弟——嚴世番。
一旁的雅春不時地插上一兩句,氣氛融洽和諧。
“吱啞!”
包廂房門突然開了,宋青水帶着兩名跟班走了進來。
原本的歡聲笑語一下子嘎然而止,面對突兀闖進來的宋家二少爺,鐵二幾人皆是愣了下,轉瞬面色變得有些難看,但都沒有發作開來。
一時之間,包廂內變得非常安靜,落針可聞。
“呵呵,鐵爺遠道而來,失敬失敬!”宋青水抱拳向鐵二行了個見面禮,然後看向嚴世番道,“嚴子啊,這麼重要的客人到來,也不給我打聲招呼,沒有主事人親自招待,會讓人家覺得怠慢的。”
“是,是,鐵爺,這位是宋家二少爺宋青水。”嚴世番雖然心中不忿,但沒有表現出來。
“嗯,”鐵二很隨意地應了一聲,然後就做下。
這一幕讓宋青水嘴角不由地抽動了下,在門外還聽到裡面熱鬧得很,什麼自己一進來就冷了下來,那麼不待見自己。不過他還是忍了下來,讓跟班去取來一壺佳釀,畢竟這幾個馬賊現在得罪不的,西邊的貨運要經過他們的地盤。
“鐵爺,這一杯敬你,旅途勞頓,是爲接風洗塵。”宋青水舉起三足銅杯,向鐵二敬酒,然而鐵二隻是輕輕點了下頭,沒有過多的迴應,他頓時有些尷尬,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先乾爲敬。”
鐵二也不想讓宋青水過於難堪,也舉杯喝掉,其實他暗下很瞧不起這類紈絝子弟,他們受到祖宗福廕,色厲內荏,飛揚跋扈,本身卻無半點尿水。不過嚴世番例外,他的真才實學着實幫自己成了荒原霸主。
宋青水重倒了兩杯佳釀,走至雅春面前,還特意作了個揖,顯得很有禮節,微微笑着道:“鐵夫人如同天上仙女下凡,讓皓月樓蓬蓽生輝,日月無光,在下藉着薄酒一杯,聊表敬意。”
雅春何等人也?曾是風月場所的一朵金花,什麼樣的人沒見過,紈絝子弟,達官貴人,三教九流上中下各色人都接觸過,就宋青水這樣的,不知見過多少,況且自己也不是鐵二的夫人,這宋家少爺如此說,實屬不敬,但自個兒不是此間真主,所以她定眼看了一下宋青水,發現對方眼神輕佻,讓人噁心。
“宋少爺,誤會了,鐵爺怎麼會看上我呢?”
“哦,呵呵,在下唐突了。”
宋青水自是不會敬其他馬賊酒,要敬也只能勉爲其難地應承下馬賊頭子,環顧一圍,略帶生氣地道:“嚴子,好生招待,我還有事,就不留了。鐵爺,你們慢用。”
待宋青水走後,衆人繼續坐下,但突然飛來的蒼蠅已經搞壞了一鍋粥,冷落了氣氛,大家的興致也就沒那麼高了。嚴世番雖然極力營造氣氛,但是效果不大,再說他也要看看鐵二的真實態度,瞭解自身處境後是否會有個轉變。
沒一會兒,鐵二起身就告辭而去,不過臨行之前,留下了話“只要嚴世番有事吩咐,他必定竭盡所能。”
鐵二明確了一個態度,他在乎的是嚴世番,而不是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