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笑着的,但自從經過那天傍晚的事情以後,餘淵對李淳安總沒什麼好感,那笑意不達眼底,帶着一股淡淡的疏離,問道:“敢問大人還有何吩咐?”
李淳安站起來,拂了拂衣角,道:“正好本官也要走,就隨你們一道。【首發】”說着他就走下兩步臺階,身上官服十分合身,身長玉立的,朝塗欽夏走過來。
塗欽夏一眼不眨地看着他,生怕眨一眨眼睛人就不見了。
餘淵勾起一邊脣角笑了一聲,道:“大人與草民同走,不怕有辱了身份麼。”
“我從來沒有那麼想”,李淳安站在了兩人面前,沒看塗欽夏,一直看着餘淵,垂着雙手,溫溫潤潤如一棵松竹,微微笑道,“難怪此前本官會覺得公子如此熟悉,竟一直沒想起來是故人。方纔公子和塗欽夏一起走的背影,讓本官難免想起兒時的場景了。”
餘淵眉頭一跳:“哦?大人此話從何說起?”
塗欽夏也疑惑地看着李淳安,道:“你說鳶兒是故人?你小時候認得的人我小時候也認得吧,爲什麼我會沒有印象呢?”
“怎會沒有印象,我以爲你對他應是印象深刻得很纔對。”李淳安在塗欽夏面前很自然地沒有用“本官”的自稱,脣邊帶着和煦的笑意,簡直讓人如沐春風,彷彿連外面的暑氣也跟着降了幾分,塗欽夏不禁看得傻了。緊接着就聽李淳安道,“在瑞風書院上學那會子,塗欽夏你不是經常和你那要好的同桌同進同出麼,”說着就指了指餘淵,從上到下比劃了一下,笑意更加的和煦溫暖,“他也是像現在這樣,比你高出一個頭的模樣。”
餘淵的臉微微繃了起來,笑意泛涼。
塗欽夏順着李淳安的手看着餘淵,心下一沉,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可她聽了李淳安的話以後,腦海裡不可避免地浮現出小時候餘淵的模樣,一眨眼一笑,一說話就一個鬼點子,讓她恨得牙癢癢,她知道李淳安說的是誰。只不過,面前站着的餘淵,塗欽夏都沒仔細想過,如今細細一看,突然覺得竟與小時候的餘淵似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般。
尤其是那雙眼睛,漂亮得無以復加。她除了在小余淵身上,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漂亮的一雙眼,漂亮得很完美地掩藏了他滿肚子的壞水兒。
塗欽夏心漸漸就涼了,然後蹭出一股難以熄滅的火氣。她問:“淳安哥哥你這話什麼意思?”她好像知道李淳安說的是什麼意思,又不願知道真正的意思。
儘管如此,李淳安還是對着餘淵溫文儒雅地笑道:“餘淵公子,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大約是時間太長了,初初一見你的時候,本官只覺得眼熟,並沒有認出你來,你莫見怪。”
塗欽夏在一旁已經石化了。
餘淵眼角一抽搐,嘴角的笑意僵硬道:“李淳安,你一定是故意的。”
李淳安也學了他以往的模樣,笑得雲淡風輕、六畜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