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飛夜捂着胸口劇烈咳嗽兩聲。
中年男子哼道：“別演了，我那一掌根本不重！”
黃飛夜抿嘴笑起來：“爺爺你嚇我一跳！”
她知道自己這個爺爺的脾性，翻臉無情，不會因爲自己是他親孫女而手下留情。
可爲何手下留情了呢？
那就一定是因爲宋雲歌的緣故，所以她便沒那麼緊張，心情放鬆下來。
“說說，那傢伙到底怎麼回事？”中年男子哼道：“你真要出賣了宗門，我絕不會相饒。”
“你不是斷定我出賣宗門了嘛！”黃飛夜哼道。
中年男子黃天明哼道：“你是我孫女，我總要給你解釋的機會！”
黃飛夜道：“好吧，其實沒什麼可說的，就是當初那古佛像落在他手上，最終被他得了傳承，我想弄回這傳承來，便一直跟着他。”
“然後跟着跟着，就有了感情。”黃天明哼道。
黃飛夜跺腳嗔道：“爺爺！你能不能動不動就講什麼感情不感情的！”
黃天明道：“你們一個俊男一個美女，湊在一起，怎能不生情？！”
“哪有這麼容易啊！”黃飛夜白他一眼道：“我可不會陷入情網，那纔是愚蠢呢！”
“那可不由得你！”黃天明搖搖頭：“然後呢？這小子就如此厲害？”
黃飛夜嘆息道：“爺爺，我從沒見過如此厲害之人，你比他差遠了！”
黃天明沉默下來。
他雖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
自己多大年紀了，他纔多大年紀，廝殺起來竟然有驚懼之感。
他絕對有能力殺死自己，這樣的傢伙比自己厲害，也沒說錯。
黃飛夜道：“他從一個劍主成長爲現在一個劍侯，不過兩個月時間！”
黃天明皺眉道：“難道是有什麼獨門奇功？”
“他悟性奇高唄，別人在殞神山只能晉升境界，他才能領悟劍法，那劍法……”黃飛夜搖搖頭：“所以說爺爺，甭跟他做對，這樣的奇才要合作纔好。”
“你這想法倒是沒錯……”黃天明沉吟。
順天而行，這是他們黃家的宗旨。
何謂順天？便是天命，天運，運氣所鍾之人。
“爺爺，我是不會跟他做對手，”黃飛夜道：“他不是壞人。”
她對宋雲歌心懷感激，兩人彼此合作得很順暢，沒有什麼勾心鬥角，反而比同宗的師兄師姐們更放心。
“如果他要滅掉咱們天魅呢？”
“這個嘛……”黃飛夜遲疑：“那我避開便是。”
“你呀……”黃天明搖頭：“對本宗是一點兒感情沒有啊！”
黃飛夜露出輕蔑神色。
她對猿飛宗看似忠誠，其實心底裡深惡痛絕，外表的一切都是演出來的。
她深知如果不是因爲爺爺庇護，自己這脾氣早就被人害死了。
猿飛宗弟子沒一個好東西！
好人在猿飛宗是活不下去的，早被害死，現在沒有一個好人！
黃天明道：“好啦，你好自爲之，別回宗！”
“知道了！”黃飛夜道。
黃天明皺眉道：“而且你要小心一點兒，姓盧的不懷好意思，一直想找你的麻煩。”
黃飛夜哼道：“還揪着古佛像的事不放？”
“他是非要殺了你的。”黃天明沉下臉來，冷冷道：“不報這個仇，他絕不會罷休。”
“那他會派他的兒子來？”黃飛夜道。
黃天明輕輕點頭：“盧遠山已經出關，估計很快就會派過來主持這邊的事，你最好別跟他碰面。”
“我能躲得過嘛！”黃飛夜蹙眉：“他要是一心想殺我，我躲不過。”
“……那就讓那小子幫忙吧。”黃天明道：“他能對付得了盧遠山。”
“好吧。”黃飛夜點點頭：“但是嘛，他幫了我的忙，我也要反幫回去。”
“嗯。”黃天明道：“別出賣宗門，……別留下把柄！”
“明白。”黃飛夜露出笑容。
她這一下明白了黃天明的心思，自己這個孫女比宗門更重要。
看來爺爺對宗門的忠誠也是裝出來的，騙過了所有人，甚至騙過了自己。
比起爺爺，自己的演技差得遠！
黃天明飄飄而去。
——
宋雲歌剛回到自己的什長府，便看到馮晉等在大廳裡，臉色陰沉。
楊雲雁與孫熙月正在練武場上切磋，劍來劍往，打得好不熱鬧。
兩女的存在讓什長府不至於冷冷清清。
“師兄，這是怎麼了？”宋雲歌坐到馮晉對面：“出什麼事了？”
馮晉嘆一口氣：“有個麻煩。”
宋雲歌看着他。
馮晉道：“我接到宗內的命令，要殺一個人。”
“誰？”宋雲歌道：“哪一宗的？”
“魯晉川魯師兄！”馮晉嘆一口氣道：“當初與我同一批進宗的。”
“魯晉川師兄……”宋雲歌點點頭：“他犯了什麼罪？”
“與玉輪道的魔女相戀。”馮晉緩緩道：“罪不容恕！”
“玉輪道……”宋雲歌沉吟一下。
他在腦海裡迅速回想玉輪道的消息。
片刻後便蒐集完畢，搖搖頭：“魯師兄如何這般糊塗？他現在是劍聖吧？師兄你打不過他，宗門怎讓你出手？”
“可能是我更瞭解他。”馮晉嘆道：“魯師兄待我極好。”
“那就不該讓師兄你出手。”宋雲歌皺眉道：“這麼做也太不仁道了吧？”
“魯師兄現在已經練成了大天魔經。”馮晉緩緩道：“身兼兩家之長。”
“不走火入魔？”
“克除了走火入魔。”
宋雲歌道：“那師兄你更不是他對手了！”
“所以找你幫忙。”馮晉道。
“何時動手？”宋雲歌道。
“越快越好。”
“那就現在走吧。”
“好。”馮晉沉聲道。
兩人起身往外走。
剛踏出府門，一個青衣小廝便匆匆經過，拋過來一個小紙團。
馮晉接過來打開，看一眼遞給宋雲歌。
“北城外往東二十里，山頂。”
宋雲歌點點頭：“英雄難過美人關，魯師兄終究是沒辦法抵抗啊，到底爲何陷得那麼深？”
六大宗的弟子都知道，絕不能與魔門相交，一旦成爲情侶那便是死罪。
魯晉川不可能不知，還是義無反顧的相戀，只能說癡情太甚，陷得太深。
“不知道。”馮晉搖頭：“我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奉命行事。”
“如果咱們沒殺掉魯師兄呢？”
“要受重罰。”
“師兄，你這是被重點考察了吧？”
“……是。”馮晉輕輕點頭。
凡是出這種任務，都是一項考驗，如果能過考驗，那就意味着更進一層。
依照規矩，六大宗弟子踏入劍侯之後便會離開四靈衛回山。
天嶽山有七大殿，從四靈衛離開後，會進入七大殿中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