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當然知道這樣一來想要讓夜墨接受採訪變得更難了,她能想到的辦法只有死纏爛打了。於是第二天,她一早就來到夜墨的家門口。
葉允墨一開門就馬上聽到了那個聲音出現。
“嗨,早上好。”簡單笑着說。
葉允墨不禁皺眉,“你怎麼又來了?”
“我在等你呀。”
“等我?”
雖然知道他看不見,可是簡單還是大力的點點頭:“因爲我要採訪你,所以當然要等你了。”
“爲什麼一定要採訪我?”葉允墨的聲音聽起來又沒有了耐性。
“因爲你是作家呀,你的作品都很有價值。”簡單說。
一個連他的作品都沒有看過的人竟然能說出他的作品有價值,這些記者真的是信口開河,所以他纔會一直拒絕接受採訪,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他們抓到把柄。
葉允墨貼近簡單,“你這麼執着的要採訪我,是因爲我是一個作家還是因爲我是一個瞎子?”
這個男人怎麼每次說話都這麼刻薄!簡單忿忿的想,嘴上卻還是充滿耐心的回答:“當然是因爲您是著名的作家。”
“是嗎?我可不覺得自己著名,連簡記者你都沒有看過我的書我怎麼還能算得上是著名。”他波瀾不驚地說。
說實話簡單已經開始佩服他了,佩服他怎麼能這麼鎮靜地說出那麼刻薄的話。
一句話把簡單噎得說不出話來,絲毫沒有意識到他竟然還記得她的名字。
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夜墨已經關門離開了。
因爲每走一步都要先用盲杖探路,所以他走的並不快,簡單想要追上他很容易。簡單跑了幾步趕上他,微微有些挫敗地問:“你爲什麼就是不肯接受採訪?”
葉允墨停下,側着頭,“你爲什麼就是一定要採訪我?”
簡單真的是無語了,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走遠。
她真的是很不幸,第一次要採訪就碰上了這麼古怪的人。
忽然簡單從後面看到他的陡然停住,然後探出手,似乎在找着什麼,見他這樣茫然的樣子,簡單的心一軟,接着他的身體晃了一下,眼看就要倒下去了,簡單馬上跑過去自作主張地扶住他,“你怎麼了?”
他的態度一直很惡劣,可是簡單決定暫時不和他計較。
從早晨到現在,葉允墨的頭一直在痛,剛剛的一瞬間簡直是痛得快要炸開了,於是他想要找到牆壁然後靠着休息一下,可是卻失敗了。
就在他覺得自己快要倒下去的時候,感覺有一雙手扶住了他,接着聽到了詢問的聲音。
“頭痛。”他說道。
簡單這才發現他的臉色很蒼白,額頭還滲出了點點的汗珠,而他的體溫卻很燙。
她擡手覆上他的額頭,果然他發燒了,而且燒得很厲害。
感覺到她的手覆上他的額頭,葉允墨竟然覺得很舒服,大概是因爲她的手在這樣的夏天竟然出奇的清涼。
“你發燒了,要趕快去醫院。”其實他們嚴格說來根本就是陌生人,可是簡單竟然已經緊張了起來。
“不用,扶我回家。”
拜託別人口氣還這麼差,簡單撇撇嘴,“不行,燒成這樣不去醫院很危險。”
發個燒還能有多危險?葉允墨想着,卻真的沒有力氣再說話,只好放棄,她愛怎樣就怎樣吧。
見他竟然沒有再反抗,簡單利落的攔了一輛出租車,他現在大概已經燒糊塗了,不然怎麼會這麼聽話呢,還是趁着他不清醒的時候趕快把他送到醫院。 一坐到出租車裡,簡單覺得腦子裡“轟”的一下,接着胃裡就不舒服起來,車裡密閉的空氣裡是不是的傳來一陣陣奇怪的味道,這讓簡單覺得很噁心,好像下一秒就要吐出東西來一樣。她只能用力的用手捂住嘴巴。
雖然她盡力不動聲色,可是卻還是被旁邊的人察覺。
“你怎麼了?”他問。
“有些暈車。”
聽完她的的話後他竟然馬上打開了車窗,頓時一陣清新的空氣涌了進來,還伴隨着習習的涼風,很舒服,可是馬上她就想到旁邊還有一個人在發燒,不能吹風,於是連忙關上了車窗,笑笑說:“還是關上吧。”
誰知他竟然不理會簡單的話,又打開了車窗。
“你在發燒,不能吹風的。”簡單道。
“我不想你吐到我身上。”
說完這句話,他就把頭靠在了椅背上,不再理會簡單。
到了醫院一量體溫,39度8,已經快要40度了,簡單暗自慶幸還好把他帶到了醫院來。
“你以爲你這樣我就會感激你答應你的採訪嗎?”輸液的時候,葉允墨半躺在牀上面無表情地問。
“你放心好了,我不是爲了讓你感激我才這樣做的。”簡單斜眼看他,“再說我可不覺得你會因爲這就感激我。”
“那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他似乎很懷疑簡單這麼做的動機。
“你要聽實話嗎?”簡單問。
葉允墨做了一個當然的表情。
簡單意會,說道:“因爲如果你真的有什麼事,當時在場的只有我們兩個人,搞不好警察會懷疑到我。”
“有這個可能,你有這麼做的動機。”他說。
簡單氣結。
輸完液,簡單跟他一起走出醫院。
“你怎麼還是跟着我?”
“送你回家。”簡單說得理所當然。
“我輸過液,已經沒事了。”
“不行,必須把你送到家,不然你路上出了什麼事,我可能還是脫不了干係。”
“爲什麼?因爲我是個瞎子?”
簡單想都沒想就回答:“沒錯。”
這回換葉允墨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