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餐廳出來後, 小劉就發現老闆的臉一直鐵青着,毫無表情,一句話也不說。
葉允墨一坐進車裡, 忽然就覺得手上被什麼東西劃了一下, 他摸了摸, 摸到了一張像是卡片一樣的東西, 表面很光滑, 他不知道是什麼,於是就拿着那個東西問小劉,“這是什麼?”
小劉看了一下, 一秒鐘也不敢遲疑地馬上回答道:“照片。”
葉允墨被墨鏡遮擋下的眉頭皺了起來,“照片上是誰?”
照片上照得人很小, 所以小劉剛剛一眼沒有看清楚照片上的人的五官, 現在被葉允墨問道, 仔細一看,照片上的不是別人, 就是他的老闆。
“照片上的人是您。”小劉看着葉允墨的臉色回答道。
“我?”
“沒錯,而且照得不太清楚,像是偷拍的。”小劉又補充道。
葉允墨已經猜出了照片是誰的了,他的車只有簡單坐過,所以這張照片一定是簡單掉的。可是她是什麼時候偷偷給他拍的照片呢?無論是什麼時候, 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 那就是她見到了他卻故意躲着他。
想到這兒, 葉允墨的手指不由得收緊, 手上的照片幾乎被他捏成了一團。
“葉總, 可以走了嗎?”小劉問,葉允墨沒有發話, 司機不敢擅自開車。
葉允墨點了點頭。
“葉總,回家嗎?”小劉又小心翼翼地問,老闆現在的心情不好,這是很明顯的事,現在他多說話說不定哪句話就會撞到了槍口上惹老闆發火,可是這話是非問不可的,他也只能硬着頭皮問下去。 葉允墨愛理不理地“嗯”了一聲。
小劉重重地呼了口氣,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晚上,簡單住在了悅愛家,悅愛臉上敷着面膜躺在沙發上,簡單在旁邊翻着雜誌。
“悅愛,我見着葉允墨了。”簡單合上雜誌,把它放到了一邊。
一聽到葉允墨三個字,悅愛馬上坐了起來,臉上敷着的面膜掉下來了一大半,她乾脆一把扯下了面膜,“什麼時候?”
“今天。”
“因爲葉允墨所以你才遲到了那麼長時間?”
簡單搖了搖頭,“路上打不到車,他的車又剛好經過,所以他就把我送了過去。”
悅愛正想再說什麼,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打斷,聲音是從簡單的包裡傳來的,簡單從包裡拿出了手機,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簡單,你馬上到雲天廣場來。”居然是葉允墨。
簡單很奇怪葉允墨爲什麼突然要叫她出去,便問道:“有什麼事嗎?”
“你來了就知道了。”說完,葉允墨就先掛斷了電話。
等到了雲天廣場,簡單最先看到的是葉允墨的車,還有車邊站着的小劉,見到她,小劉朝她頷了頷首算打招呼。
“葉允墨呢?”簡單找了一圈兒,沒有找到葉允墨,於是問小劉。
小劉朝北邊指了指,“那邊的長椅上。”
簡單依着小劉的話,走到長椅旁,看到了坐在那裡的葉允墨。
“葉允墨,你把我叫來有什麼事?”
“坐下。”
簡單看了一下那張長椅,其實並不是很長,坐一個人還可以,可是如果作兩個人就會有些擠了,她於是搖了搖頭,“我不坐了,你有什麼事就快說吧。”
葉允墨有些惱了,提高了聲音,“我讓你坐下。”
簡單瞪了他一眼,然後很不情願地坐了下來,儘管她已經盡力靠邊坐,和葉允墨保持距離了,可是椅子真的是太窄了,稍微一動,她的胳膊就會蹭到葉允墨的胳膊。每不小心蹭一下,她的心裡就會條件反射一般的泛起一陣異樣的感覺,就像平靜的湖面上微風吹過時泛起的漣漪。
她於是就有往外邊挪了挪坐到了長椅最邊緣的地方。
“這是你的?”葉允墨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張照片,問簡單。
他拿出來的時候剛好是正面對着簡單的,而他們坐的地方又剛好正上面有一盞路燈,所以簡單一眼就看出了那張照片就是她前兩天剛從張晨手裡拿來的她偷拍葉允墨的那張照片。
她的身子一晃,差一點掉到地上去,還好她用手連忙支撐住纔沒有摔下去。
這張照片怎麼會到了他的手上?簡單馬上摸了摸原來放着照片的那個口袋,照片沒有了。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在今天坐他的車的時候不小心把照片掉在了他的車上,然後被他揀到。
簡單覺得他可能不知道照片上是誰,於是儘量假裝鎮靜地說:“是我的。我之前找了半天,原來是被你撿到了。”
“照片上的人是誰?”葉允墨問。
“是我的一個朋友。”這麼說也不算太錯,簡單決定和他含糊到底。
“哦?”葉允墨似乎來了興致,“是你的哪個朋友?”
“你不認識。”
“是嗎?”葉允墨冷冷地哼了一聲。
“謝謝你把照片還我。”簡單想當然地認爲葉允墨把她叫出來就是爲了還她照片的,於是想要快快拿了照片閃人。
“我沒有說過要把照片還給你。”葉允墨說着又把照片收了回去。
“葉允墨,照片是我的,你憑什麼拿着我的照片不給我。”簡單急了。
“你的?”葉允墨淡淡地反問,“如果這麼說,照片上的人是我,我又憑什麼就該把照片給你。”
簡單頓時腦袋裡面嗡嗡作響,她跑去偷拍前男友不說,現在居然還被前男友發現了,她覺得渾身上下都滾燙了起來,像是發燒一樣。
初夏的晚上這裡還算涼快,時不時的又一陣涼風吹過來,讓人神清氣爽,可是現在她完全感覺不到涼爽,她覺得身體像是快要燒起來一樣。
她緊咬着嘴脣,幾乎要把嘴脣咬破。
“你這樣偷拍你說算不算是侵犯了我的肖像權?”簡單的沉默似乎讓葉允墨很滿意。
“你什麼意思?”簡單問。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你這樣給我拍照就算是偷拍,這麼一說好像挺嚴重的,可是如果我們是朋友,朋友給朋友拍一張照片也沒什麼。”他不緊不慢地說,好像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到簡單的窘迫。
“葉允墨,你到底想說什麼?”
“很簡單,如果你和我做朋友,照片的事我就不再追究。”
簡單失笑,“那如果我不同意和你做朋友呢?”
“那我就得去諮詢一下我的律師,看遇到偷拍的這種情況該怎麼辦。”
“葉允墨,你在威脅我?”
葉允墨搖搖頭,“你就點個頭答應我不就得了,和我做朋友有那麼難嗎?”
那天,在他家,她說出分手的時候,他居然連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我不能和你做朋友,既然要分手,我們以後就不要再見面了。”他那天說的最後一句話到現在簡單還能記得清清楚楚,現在他居然又自作主張地說要再做朋友,憑什麼都要他說了算。
“葉允墨,是你說我們不能做朋友的。”
“我說過嗎?什麼時候?”
“兩年前。”
“我忘了。”他若無其事地說,“既然忘了,那就不能算是我說過,所以以後我們是朋友了。”
“你......”簡單覺得他簡直是可惡至極了。
“別說了,這兒的椅子太硬了,不舒服,走吧,送你回去。”他說着就站了起來。
簡單也跟着站了起來,“你走你的,我自己回去。”
“這麼晚了,你自己回去不安全。”
“不用。”
“簡單,就算你說不我也能把你拉上車,所以你就別再跟我對着幹了。”葉允墨說完,居然很準確地就拉住了簡單的手,簡單掙脫了一下,卻被他抓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