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飛沒理會他們,向村子裡發射出了炮膛中的炮彈,一彎腰,拿起了自動步槍。
同楚雲飛一組的克努蒂人早就子彈上膛了,不過,沒楚雲飛的話,他沒開槍。
就在這時,一直不出聲的劉寧那裡機槍響了,他等這個時間已經很久了,無情的火舌瘋狂地吞吐着,沉悶的槍聲持續不停。
那二十幾人中,登時就有七八人中彈,其他人馬上紛紛臥倒。
他們纔剛剛臥倒,成樹國的炮彈就到了,雖然距離遠了點,彈着點不是很理想,但爆炸掀起的雪塊和泥土四濺,聲勢還是大得很。
看到那十幾人依舊在雪地上趴着,匍匐着向自己爬來,楚雲飛眉頭一皺,又裝了一發炮彈,這次,大家離得可就非常近了。
“轟”地一聲,炮彈在人羣正中爆炸,起碼又有三、四個人見了閻王,楚雲飛拿起自動步槍,“射擊!”
這個小組的兩枝步槍同時開火,目標是那雪地匍匐着的武裝人員,成樹國的炮彈又開始向村裡轉移。
劉寧的機槍還在那裡不停地噴吐着火舌,把雪白的地面犁出一道道黑色的深溝。
楚雲飛意外地發現,自己的搭檔,槍法也非常地不錯,三兩個點射總能擊中一人,水平快趕上成樹國了。
幾分鐘過後,看到實在衝不過來,剩下七八個人連滾帶爬地向村裡跑去,與此同時,村中石牆後,一枚火箭彈向劉寧所在處發射了過來。
“轟”地一聲,劉寧的機槍停止了吼叫,寂靜幾秒種後又再次響起。
還好,楚雲飛暗自慶幸,幸虧花了一陣工夫來選擇和修整陣地。
那七八個人終於跑回了村子,不過那發射火箭彈的傢伙就沒那麼幸運了,三個火力點全轉移到了那裡,與劉寧一組的火箭筒也對着那裡發射了過去。
這樣的火力之下,那傢伙不死纔怪。
正在這時,兩棟最高的房子上,兩挺機槍瘋狂地吼叫了起來,目標還是劉寧的機槍,這時候就要看誰壓制得住誰了。
對這種傢伙,實在是不能客氣,兩門“82無”對着這兩個火力點就是一通亂炸,機槍終於停止了吼叫。
這時候,狙擊中國人的,就是那石牆後的自動步槍了,還有若干個房屋上也偶爾紅光一閃,射出幾顆子彈。
中國士兵的戰鬥素養這時候就完全展現了出來,比眼前這些烏合之衆強了不止一點半點。
步槍對步槍,誰怕誰?
劉寧放棄了機槍,拿起了步槍,在夜裡雪地作戰,能見度還是有一些的,雖然風雪不止,但起碼能看見不少東西和參照物,視線要比索度那次夜戰好多了。
隨着劉寧那裡一聲聲的槍響,對面時不時地響起一聲慘叫,算不上“彈彈咬肉”,可也八九不離十了。
炮彈終究是有限的,楚雲飛也不再發炮,拿起步槍跟劉寧一起開始了狙殺,他的同伴意外地發現,自己這部落裡的“神槍”,似乎同對方還有不小的差距。
成樹國見狀,又打了幾炮以後,也停止了發炮,像爆豆子一樣,那裡的班用機槍開始發威。
這時的貝西哈蘭村,死傷的人數已經接近五十人了,當成樹國那裡也出現了機槍聲後,他們馬上明白了:這仗,沒辦法再打了。
終於有人大聲喊了起來:“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跟我們貝西哈蘭村有什麼仇?”
隨着狙擊的不斷進行,越來越多的人嚷嚷了起來。
楚雲飛終於停止了射擊,他的聲音本身就不算渾厚,在呼嘯的風雪中,他的回答顯得越發地尖銳刺耳。
“你們把阿卜拉欣。馬哈蘇德交出來,他殺死了我的親人。”
聽到有人回答,村子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他們聽得出來,答話的人用的是烏爾都語,可又帶着不知道什麼地方的一些口音。
過了半晌,有個蒼老的聲音通過喇叭發問,“你說的,是塔西特部落的阿卜拉欣。馬哈蘇德麼?”
“不,我說的是克普塞部落的阿卜拉欣。馬哈蘇德。”
村子裡的人“哄”地亂了起來,還有凌亂的爭吵聲,等了半天,還是那個蒼老的聲音發話了,“你最好弄清楚,我們這裡是西買特部落,那個克普塞部落的阿卜拉欣。馬哈蘇德是不會在這裡的。”
兩邊聲音都很大,辛汗終於忍不住了,他大聲喊了起來,不過,雖然他嗓門大得驚人,但一沒氣功,二沒喇叭,聲音實在是小了點,“別騙人了,那傢伙也是基天的人,我們肯來這裡,自然知道……”
辛汗的話沒有說完,不過,村子裡的人馬上明白對方的真實意圖了:人家知道這裡是基天的一個藏身處,不用再多解釋什麼。
恐怖分子之所以會成爲國際公敵,並不是因爲他們的軍事力量有多麼強大,而是在於他們平時隱藏在普通人中間,沒人分得出來,而一旦時機成熟,他們又能殘忍地對社會做出巨大的破壞。
硬拼,不是恐怖分子的強項,何況這裡絕大多數只是基天的支持者,嚴格點講,連外圍成員都算不上。
沉默半天,那蒼老的聲音又發話了,“我們這裡有老人,還有婦女和孩子,如果你們不相信的話,可以進來搜查一下,我們保證配合。”
村子外面的六個人商量了一下,楚雲飛他們還在猶豫,辛汗和他的兩個同伴早就忍不住了,“還等什麼?我們進去吧?”
只有三個對講機,溝通實在困難了點,大家商量半天才做出決定。
以楚雲飛的謹慎,自然要懷疑裡面會不會有圈套,不過,面對這種情況,辛汗和他的同伴更有發言權。
事實上,在俾魯彎省,由於長年的混亂局勢,這種個人恩怨實屬常見,這種恩怨甚至引發過二百人以上的家族戰鬥。
如果是單純的兩個穆斯林家族的恩怨,沒外力干涉的話,他們之間的戰鬥通常扯不到外人。
同政府軍來搜查時候的情形類似,每當對上強大勢力的時候,只要不關自己的事,沒有人願意被牽連進去。
至於死了的人,死者已矣,多計較無用。
這也算一種麻木吧?楚雲飛突然有了種身處剛卡的感覺。
不同的只是,那裡從來是熾熱炎炎,而眼前卻是冰雪皚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