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
那巨大的道場上,氣氛壓抑。
一衆仙王沉默,眉梢間盡是驚疑。
不遠處,立着剛剛被淘汰出局的弓南風、岑白鯉、翁長鋒、費貞等絕世仙君。
最慘的就是費貞,軀體都被劈開,只剩下神魂逃出來。
哪怕他以後能夠重塑道軀,必然會影響其道途!
事情的經過,在場衆人都已瞭解到,一時間,所有人都被震撼到,無法平靜。
又是那個沈牧!
兩天前,裂空山之戰,他力壓六位絕世仙君。
而今天,他更是一舉挫敗弓南風等十四位絕世仙君。
這等戰績,簡直驚世駭俗。
“這沈牧會不會有問題?”
忽地,太清教一位仙王沉聲開口,眸光閃爍,“以前時候,可根本沒聽說過仙界有他這樣一個絕世仙君,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很懷疑,他的身份有問題!”
全場騷動,都驚疑不定。
湯家老祖湯金虹冷哼,道:“衆所周知,天狩魔山的天地規則,可無法讓仙王人物進入其中,哪怕隱藏修爲都不行!”
“這也就意味着,沈牧所取得的那些戰績,憑藉的乃是自身實力,這一點,相信那些敗在沈牧手底下的人,應該最清楚。”
說着,他目光一掃弓南風等人。
無人反駁。
湯金虹繼續道:“這等情況下,你謝魁元卻懷疑沈牧的身份有問題,不覺得可笑?”
“我也僅僅只是懷疑罷了。”
太清教仙王謝魁元面無表情道,“等天狩大會結束,那沈牧出來後,我等盤問一番,便可看出,此子是否有問題。”
“不錯,正當如此!”
太一教那邊,一位仙王附和道。
“若這沈牧真的沒有問題,自然不怕被查驗身份,湯道兄,你覺得呢?”
“這件事,必須查一個一清二白!”1
很快,在場那些仙王紛紛表態。
湯金虹眉頭皺起。
最終,他沒有說什麼。
湯靈啓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內心不禁擔憂不已。
他哪會看不出,這些大勢力的絕世仙君敗得太慘,讓那些仙王惱羞成怒,纔會將矛頭指向蘇奕?
“麻煩了。”
湯靈啓心中暗歎。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蘇奕在此次天狩大會表現太過惹眼,反倒被盯上了!
這是湯靈啓之前萬沒想到的。
……
天狩魔山。
那一處從太荒時期遺留下來的秘境世界中。
蘇奕頓足,只覺得那一道慘叫聲竟有些熟悉。
他當即朝慘叫聲傳出的方向掠去。
很快,一座屹立在廢墟中的青銅大殿,映入蘇奕眼簾中。
那座大殿足有千尺高,歷經萬古歲月的侵蝕,竟不曾損壞多少,反倒平添一股古老莊重的韻味。
抵達此處,那一道慘叫聲再次響起。
一下子,蘇奕想起來了。
這是燭幽大鵬鳥的聲音!
當初在白蘆洲太武山遺蹟,這滿嘴髒話的賊鳥,曾和天算子一起出現。
難道天算子那老混蛋也來了?
可他是如何帶着那賊鳥進入的此地?
蘇奕驚詫。
須知,這可是天狩魔山,天地規則根本不允許超出仙君層次的強者進入!
思忖時,蘇奕直接邁步,朝那座青銅大殿掠去。
……
青銅大殿內。
燭幽大鵬鳥瑟瑟發抖,蜷縮在那,眼神寫滿驚懼。
一側,天算子咬牙啓齒,神色陰晴不定。
他骨瘦嶙峋的身上,都佈滿血淋淋的傷痕,頭髮蓬亂,模樣頗爲狼狽。
而在遠處,立着一個身影魁梧高大,渾身覆蓋在黑色甲冑中的男子。
那黑色甲冑早已殘破,鏽跡斑駁,可依舊難掩那高大男子身上兇悍嗜血的氣息。
最讓人觸目心驚的是,一條拇指粗細的血色鎖鏈,從他雙肩處貫穿而過,沿着胸膛直至腹部,分別被鑿穿一個血窟窿,被那一條血色鎖鏈牢牢纏住!
一眼望去,直似被囚禁的一尊凶神!
男子面部覆蓋在盔甲中,只露出一對淡漠、冷酷的眼瞳,毫無情緒波動。
他靜靜立在那,一動不動,一點氣息也沒有。
可看着這高大的甲冑男子,天算子眉梢間盡是無奈和忌憚。
“去,再試試。”
天算子一咬牙,拍了一下燭幽大鵬鳥的腦袋。
那賊鳥破口大罵:“打死老子都不試了!要去你去,老子可還沒活夠呢!”
之前,它多次出手,使出渾身解數,可每一次都被那甲冑男子一巴掌死死按在地上,一頓狂揍。
那叫一個慘絕人寰!
到現在,它翅膀都快要折斷,骨骼都快裂開,氣息奄奄。
“你甘心就這樣走嗎?”
天算子指着那甲冑男子後方,那裡有着一座玉石鑄就的道臺,道臺之上,懸浮着一口才六寸長的黑色石棺。
石棺樸實無華,小如髮簪,毫無點綴,可任誰都能看出,那六寸石棺是一件了不得的寶貝!
“我敢肯定,不止是那六寸石棺,就連那座青玉道臺也非同小可,烙印着一股奇異的混沌本源力量,若能將這兩件寶物奪到手,你我以後何愁無法笑傲仙界?”
天算子飛快開口,進行誘惑,“想一想,你以後難道不想騎一條母龍玩一玩?”1
燭幽大鵬鳥:“……”
不得不說,它很心動,非常心動。
可它更清楚,自己就是拼了老命,也和找死沒區別。
那甲冑男子的實力太過可怕,若非神智有些渾噩,只會傻乎乎鎮守在那座道臺前,以甲冑男子的實力,早弄死它不知多少回了!
這賊鳥眼珠骨碌碌一轉,道:“老東西,你不是能掐會算嗎,爲何卻算不出該如何破局?”
天算子沒好氣道:“老子就問你,去不去?”
“不去!”
燭幽大鵬鳥不假思索。
啪!
天算子一巴掌狠狠打在這賊鳥腦袋上,罵道:“真他娘是個廢物,早知道,就該把你大卸八塊烤熟吃掉!”
“你不去,老子去!”
說着,他擼起袖子,猛地一咬牙,大步前衝,一拳朝那甲冑男子砸去。
自始至終,那甲冑男子宛如泥塑雕像般一動不動。
可當天算子這一拳打來,他那淡漠冷酷的眸子中驟然浮現一抹嗜血般的光澤,一掌拍出。
砰!
淒厲的慘叫聲響起,天算子整個人被轟飛出去,跌落在大殿之外的臺階上。
他渾身抽搐,鼻青臉腫,狼狽悽慘。
原來,那一巴掌直接掄在了他臉上,鼻樑都被打斷,鮮血直流。
燭幽大鵬鳥不厚道地吭哧吭哧笑起來,幸災樂禍。
“艹,把我逼急了,非……”
天算子破口大罵,剛說着,一道淡然的笑聲響起:“果然是你這老混蛋。”
天算子渾身一僵,猛地扭頭,就看到一個身着道袍,頭盤道髻的男子走來。
他怔了怔,驚喜道:“哎呦喂,這不是我異父異母的好兄弟嗎,你居然也來了!”
他噌地從地上爬起身體,就要上前給蘇奕一個大大的熊抱,結果被蘇奕嫌棄地一把推開。
那燭幽大鵬鳥愕然,道:“老東西,你什麼時候有了這樣一個好兄弟?”
天算子滿臉紅光,笑呵呵道:“有眼無珠的蠢東西,沒看出來這是你蘇爺嗎?”
燭幽大鵬鳥瞪大眼睛,猛地想起來對方是誰了,那個名叫蘇奕的年輕人!
它嘖嘖讚歎道:“乖乖,這等易容術可了不得啊,竟瞞過了本座的‘燭幽之瞳’!當然,那是因爲本座沒用動用這等神通,否則,註定是瞞不住本座的。”
蘇奕沒有理會這些,負手於背,徑自走進大殿,一眼就看到了那身負甲冑的高大男子,以及後方的那座道臺和六寸石棺。
“跟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蘇奕目光望着那甲冑男子,心中一凜。
這傢伙身上的氣息,極爲古怪晦澀,充斥着一股嗜血般的危險波動。
天算子邁步走上前,道:“那傢伙應該是一具從太荒時期活下來的靈魂戰偶,極端可怕,哪怕他的本源力量已快要耗盡,可依舊擁有輕鬆鎮殺妙境仙王的實力!”
說着,他一指燭幽大鵬鳥,“這賊鳥雖然不堪了一些,可好歹也是老禿子親自調教出來的仙王,足可弄死妙境後期的仙王,可這賊鳥剛纔卻被那靈魂戰偶一巴掌就鎮壓在地,根本沒有反抗之力。”
燭幽大鵬鳥頓時不滿,“休要拿我舉例,你不是也一樣?”
蘇奕不禁動容。
一具從太荒時期活下來的靈魂戰偶,竟還能輕鬆碾壓燭幽大鵬鳥!
這的確很不可思議。
讓人無法想象,這靈魂戰偶最巔峰的時候,又該擁有着何等可怕的實力。
所謂靈魂戰偶,就是傀儡的一種。
不過,靈魂戰偶和尋常傀儡不同,擁有神魂,除了軀體是由寶物煉製之外,和活人沒有區別。
一些精妙的靈魂戰偶,甚至可以通過不斷淬鍊靈魂和軀體的力量,實現一次次蛻變!
而眼前這具靈魂戰偶則更爲特殊,原因很簡單,他是從太荒時期活下來的!
想一想,那堪稱太境仙寶的金色獸皮,在無盡歲月的侵蝕之下,本源力量都已快要消耗殆盡。
可這具靈魂戰偶在這無盡歲月的消失中,卻奇蹟般活了下來,並且可以輕鬆碾壓燭幽大鵬鳥!
這……任誰能不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