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這件寶物歸我了。”
一個身着羽衣,長髮如雪的男子出現在遠處,笑眯眯地開口。
在他掌間,握着那一塊綠霞蒸騰的銅塊。
蘇奕淡淡道:“那可不一定。”
羽衣男子似笑非笑:“要強搶?”
蘇奕道:“大可不必。”
羽衣男子頓感奇怪。
可下一刻,他掌指劇痛,轟的一聲,那個銅塊爆綻可怖的光焰,從他五指間掙脫,呼嘯而去!
眼見這件寶物就將逃走,一片混沌般的劍氣突兀垂落,將此寶一舉鎮壓,再無法動彈,被蘇奕抓在手中。
羽衣男子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蘇奕攤開手掌,笑問道:“你要搶嗎?”
羽衣男子眸光閃動,死死盯着蘇奕,眉梢間盡是抑制不住的殺意。
可最終,他忍住了,道:“想不想聽我一聲勸?”
蘇奕一邊打量手中的銅塊,一邊心不在焉道:“說來聽聽。”
他已經看出,這銅塊內蘊不朽物質,分明是一件紀元神寶的碎片!
興許是遺落在紀元長河底部的時間太久,歷經歲月力量的侵蝕,讓這銅塊出現許多裂痕,生滿了鏽跡。
此時,那羽衣男子道:“把那件寶物送給我,權當交個朋友,我帶你進火鴉水域,保證不會讓你吃虧。”
頓了頓,他繼續道:“反之,你也可以不交,不過……接下來你就得自求多福了!”
蘇奕雲淡風輕道:“這是威脅?”
羽衣男子正要說什麼,遠處忽地響起一陣破空聲。
一羣身影呼嘯而來。
爲首的,是一個布袍瘦削男子,腳踏一艘骨舟,頭戴一頂黑色高冠,渾身蒸騰着懾人的太玄階威能。
在他身旁,是三男一女。
一個比一個氣息可怖。
事實上,能夠在紀元長河中闖蕩的角色,就沒有一個是善茬。
“怎麼是他們……”
羽衣男子眼瞳一縮。
“伍靈衝,你和此人認識?”
遠處,腳踏骨舟而來的布袍瘦削男子開口,語氣淡漠冷酷。
而他身旁衆人,則悄然分散開,渾身威能擴散,將蘇奕所在的這片區域完全籠罩。
羽衣男子笑着擺手:“尉遲大人誤會了,我和此人可根本不認識!”
說着,他幸災樂禍地瞥了蘇奕一眼,果斷地退後,遠遠撤離這邊區域。
蘇奕打量着那布袍男子一行人,思忖道:“你們是衝着我而來?”
“不錯。”
布袍男子眼神幽冷,直接道,“不想死,就交出身上所有寶物,我們不會趕盡殺絕。”
在他身邊,三男一女皆冷冷盯着蘇奕。
那肅殺之氣,令附近虛空都在震盪。
可蘇奕卻像對這一切渾然不覺,道:“是那名叫單若琴的女人請你們來的?”
“朋友,你廢話太多了。”
布袍男子身旁,一個赤袍禿頂老者面無表情道,“想活命,就乖乖配合,立刻交出身上寶物,若不然,今天此地,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氣氛愈發壓抑。
極遠處,那羽衣男子忽地大聲道:“兄弟,快認栽吧,和尉遲大人爲敵,就是和整個火鴉水域的同道爲敵,爲了你的小命,可千萬別做傻事!”
他看似好心提醒,實則言辭戲謔,陰陽怪氣,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姿態。
蘇奕沒有理會。
他拎出一壺酒喝了一口,輕嘆道:“果然,那女人就是個麻煩,早知道就不該留她性命。”
聲音還在迴盪,他驀地一步邁出。
下一刻,就已憑空出現在那站在最前方的赤袍禿頂老者身前。
“還真是找死!!”
赤袍禿頂老者獰笑,猛地將手中的一柄巨錘狠狠砸出。
轟!
神輝流轉,那一柄巨錘聲勢驚人,威能可怖。
“和尉遲大人座下的‘赤袍老邪’對抗?這不是找死!”遠處,羽衣男子看到這一幕時,不禁心生憐憫。
這傢伙,必然是第一次前來火鴉水域,根本不知道他此次面對的,是何等強大的一股勢力!
剛想到這,場中傳出驚天動地的巨響。
在羽衣男子驚愕目光注視下,蘇奕輕描淡寫的一掌之間,將那一柄迎面而至的巨錘拍碎。
掌力餘勢不減,赤袍禿頂老者的整個軀體隨之炸開。
形神俱滅!
僅僅一掌,就抹殺一位橫行火鴉水域多年的老邪魔!!
衆人皆驚。
蘇奕彈了彈指尖,輕嘆道:“只怪我高估了你,一不小心用力過猛了。”
他本以爲,這赤袍禿頂老者,起碼也是太玄階中的頂尖角色,故而動手時,動用了四成實力。
可誰曾想……
對方並沒有預想中那麼強。
以至於一不小心,直接把對方打爆了。
當然,蘇奕可不會爲此遺憾。
“一不小心?用力過猛?”遠處,羽衣男子脣角抽搐,滿臉驚疑,這傢伙,究竟是哪個紀元文明冒出來的狠茬子?
“殺!”
同一時間,布袍老者身旁,那兩男一女第一時間出手。
轟!
他們各自祭出寶物,窮盡全力出手。
其中,那女子舌綻春雷,指尖一點,蘇奕腳下的河面深處,驀地衝出一頭巨大的兇獸,掀起滔天的風浪,朝蘇奕撲殺過去。
風浪肆虐,可怕的紀元氣息蒸騰,本就足以威脅橫渡紀元長河的強者,而那一頭兇獸氣息更詭異,撲殺過來時,渾身釋放出刺目的血光,像無數的利刃般,朝蘇奕呼嘯而至。
而其他兩名男子,則分別從兩側進行夾擊!
配合之默契,堪稱天衣無縫,一看就是經歷過許多血腥廝殺錘鍊出來的戰術,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雷霆萬鈞的致命一擊。
面對這樣的夾擊,蘇奕卻屹立原地不動,不慌不忙地擡手一按。
轟隆!
這片區域動盪。
那滔天的水浪、撲殺過來的巨大凶獸、以及那兩男一女,此刻就像紙糊一般,在同一時間爆碎!
那片虛空都塌陷裂開。
無數水流迸濺。
猩紅的血水還未浸染河面,就被沖刷得一乾二淨。
一掌,輕鬆拍死一羣大敵!!
這霸道的一幕,驚得遠處觀戰的羽衣男子倒吸涼氣,心臟不爭氣地劇烈震顫起來。
這傢伙……這傢伙究竟師誰!?
另一側,立足在一艘骨舟上的布衣男子也愣住,遍體生寒,面頰都在狠狠抽搐。
到了此時,他哪會不清楚,此次踢到了鐵板?
這個第一次出現在火鴉水域的年輕人,明顯是一條過江猛龍!!
“爲了一個心術不正的女人出手,至於嗎?”
蘇奕擡眼看過來,儀態閒散。
作爲早在太和階就曾斬過下位神,而今修爲早已踏足太玄階,並且一身大道力量錘鍊到此境近乎圓滿地步的一位……劍修。
蘇奕對於滅殺這些太境層次的對手,的確和滅殺一些螻蟻一般,心中都興不起一絲波瀾。
噗通一聲,布袍男子跪在骨舟上,顫聲道:“老朽認栽,還望前輩開恩,老朽必傾盡所有彌補!”
一位身份和地位明顯不一般的太玄階大能,就那般輕易地跪倒,哀聲求饒!
擱在仙界,這等一幕足以驚世駭俗,引發大動靜。
可在紀元長河中卻並不少見。
一些老傢伙爲了活命,什麼尊嚴,什麼風骨,根本就不在意。
當然,不怕死的絕世狠人同樣不在少數。
畢竟,但凡敢於在紀元長河闖蕩的,哪個不是一步步再大道路上殺出來的猛人?
簡而言之,怕死和不怕死,因人而異。
更別說有的人看着像怕死,實則無非是一種障眼法。
有的人看起來不怕死,但真正赴死時,骨頭會變得比誰都軟。
蘇奕不在意這些,只問道:“如何補償?”
布袍老者連忙道:“老朽來自火鴉水域,乃是‘燎日魔君’座下一位統領,在這紀元長河上征戰多年,憑生蒐集了不少寶物,願意全部交給前輩,以彌補之前的過錯!”
“除此,若前輩有什麼需求,儘可以提出,只要晚輩能辦到,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遠處,那羽衣男子看着這一幕,不禁震撼。
他轉身要走。
可這時蘇奕卻冷不丁道:“老實待着。”
頓時,羽衣男子渾身一僵,腳下似有萬斤重,再挪不開一絲,而他臉上則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苦澀道:“是!”
“起來吧,待會帶我去火鴉水域。”
蘇奕瞥了那布袍男子一眼。
布袍男子登時大喜,激動地叩首道:“多謝前輩!多謝前輩!”
他知道,自己總算保住了性命。
“你過來。”
蘇奕朝遠處的羽衣男子招了招手。
羽衣男子渾身一震,神色明滅不定,旋即猛地一咬牙,朝這邊行來,一副上刑場赴死般的架勢。
他知道,自己根本逃不掉。
以對方的手段,輕鬆就能殺了自己!
與其如此,還不如乖乖配合。
畢竟,形勢比人強,識時務者爲俊傑。
“你和他一起,去紀元漩渦附近蒐集寶物。”
蘇奕吩咐道。
“啊?這……”
羽衣男子愣住,腦袋發懵。
這傢伙,是把自己當做臣服的下人使喚了!?
簡直太過分!!
他真以爲自己會和那軟骨頭的老傢伙一樣?
可當察覺到蘇奕目光掃過來,羽衣男子頓時點頭如搗蒜,道:
“沒問題!交給我了,您就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