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株紮根在天穹下的一株枯萎大樹,樹上覆蓋着厚厚一層腐爛血肉。
當被劍氣斬中那一瞬,這株枯萎的大樹忽地劇烈一顫,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
轟隆!!
頓時,無數光禿禿的枝椏狂舞,密密麻麻的腐爛血塊像暴雨般傾盆而下。
血塊尚在半空,就化作一隻只奇形怪狀的血色怨魂,成百上千,猶如潮水般鋪滿那片虛空。
而此時,蘇奕早已逃離這片區域。
追上來的封雲修,則不巧地迎面撞上了這詭異可怕的一幕!
一系列動作,幾乎發生在剎那間。
從蘇奕轉身改變方向,道劍氣沖霄而起,再到那一道閃電出現,直至劍氣斬中那一株枯萎大樹……
全都發生在剎那間。
封雲修也根本沒想到,會發生這等詭異的災劫,心中暗叫不妙。
他身影猛地頓住,臉色一變,轉身就逃。
嗤嗤!
無數血光激射,那些詭異的血色怨魂像閃電般出動,朝封雲修撲殺過去。
“去!”封雲修怒吼,催動金色道印,一舉轟殺擋在前路的數十個怨魂。
可詭異的是,那些怨魂堪稱不死不滅,軀體爆碎後,化作無數血色絲線,像有生命般,繼續瘋狂地朝封雲修撲過去。
而其他地方,成百上千的血色怨魂張牙舞爪暴殺而來。
一個比一個瘋狂暴戾。
這些怨魂的確極端詭異,實力談不上強大,但所釋放的血煞氣息,卻能輕易腐蝕上位神的血肉!
除此,它們軀體崩碎後,就會化作密密麻麻的血色絲線,像無數擁有生命的流光般,無比難纏,一個不慎,就會被它們侵入體內。
封雲修是三煉神主,自然無懼這些。
可饒是如此,他依舊被團團圍困住,短時間內根本無法脫身,只能全力出手,抵擋那來自四面八方的衝擊。
“該死!這是什麼鬼東西!?”
封雲修又驚又怒,顧不得其他,筆直前衝,不打算和這些詭異的怨魂糾纏。
終於,他一路殺出重圍,逃出那片區域。
回頭望去,就見那片天地,都被密密麻麻的血色怨魂覆蓋,血色煞霧蒸騰,景象恐怖滲人。
再看遠處,一直被他氣機牢牢鎖定的蕭戩,早已逃到了極遠處的一座大山中,消失不見。
一下子,封雲修臉色變得陰沉無比。
“道兄,你難道失手了?”
很快,遠處掠來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身着獸袍,揹負一張黑色大弓的威猛男子,滿頭長髮凌亂,眸光懾人。
渾身散發着二煉神主層次的恐怖威能。
“的確棋差一着,被人救走了我族少主。”
封雲修嘆道,“奇怪的是,救走我族少主的,僅僅只是一個來自青吾神庭的下位神,不止能逃過我的追殺,竟然還能利用這殛電魔窟的詭異生靈,對我進行阻截!”
“哦,此人是誰,竟如此了得?”
那獸皮威猛男子動容。
“蕭戩,青吾神庭夜遊殿副殿主,燭龍一脈後裔。”
封雲修說着,眉頭緊鎖,“按我族少主的說法,這蕭戩對殛電魔窟的情況瞭如指掌,之前我還將信將疑,可現在,卻由不得我不信。”
他相信之前遭受那些血色怨魂阻截的一幕。
大致判斷出兩點。
一,蕭戩能預測到雲層中閃電出現的時機!
二,他對那一株紮根在天穹下的詭異大樹極爲了解。
正因如此,他才能像未卜先知般,提前出手,以一道劍氣斬向天穹那一株大樹,從而引發一場針對自己的殺劫!
再加上之前時候,蘇奕曾劍斬魔囈蟲的事情,這一切讓封雲修徹底確信,這蕭戩的確對殛電魔窟無比了解。
“這可就麻煩了。”
獸袍男子道,“道兄,那蕭戩必須死,否則……”
話沒說完,意思已表露無遺。
封雲修點頭道:“我心中有數。”
“他既然對這殛電魔窟的情況瞭如指掌,等於佔據了地利,道兄可得當心。”
說到這,獸袍男子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最重要的是,千萬不能讓他找到羅睺……”
不等說完,封雲修打斷道:“我說了,我心中有數!!”
獸袍男子識趣地沒有再說什麼。
“你現在就離開殛電魔窟,守在入口外。”
封雲修吩咐道,“一旦那蕭戩有逃走的可能,就靠你來將其滅殺了。”
獸袍男子點頭道:“明白。”
說罷,他轉身而去。
而封雲修深呼吸一口氣,摒棄雜念,邁步朝遠處那座籠罩在血色霧靄中的大山掠去。
……
大山雄渾綿延,山勢如龍,一眼望不到盡頭。
濃重的血色霧靄瀰漫,將這座大山籠罩其中。
大山寸草不生,生機枯竭,山體呈現一種妖異的暗血色。
蘇奕雙手各拎一人,朝大山深處掠去。
他沒有在天穹上飛行,也沒有進行挪移,而是在山間飛掠。
頭頂之上,劫運傘滴溜溜懸浮,灑下混沌般的晦澀光雨,將他和封無忌、以及那錦衣男子皆籠罩其中。
嗤!
當蘇奕路過一條不起眼的山體縫隙附近時,忽地從那縫隙中,探出一隻血淋淋的白骨大手,猛地一把抓住了蘇奕。
砰!
蘇奕的軀體如泡沫般炸開。
只剩下一道殘碎燃燒的秘符,出現在那白骨大手中。
頓時,那岩石裂縫中發出一道透着不甘的憤怒嘶吼聲。
一如鬼神的咆哮,令天地震盪。
而在遠處,蘇奕的身影重新出現,繼續朝前行去。
這詭異反常的一幕,讓封無忌大吃一驚,也暫時忘了憤怒。
他下意識道:“這是什麼鬼東西?!”
“一頭詭異生靈,和怨魂執念所化的神孽類似,也可以稱之爲神孽,但並無智慧,一旦被它抓住,三煉之下的神主,必死無疑。”1
蘇奕隨口道,“這座‘血窟大山’中,到處封禁着這樣的神孽,實力強大的神孽,足可威脅到五煉地步的神主。”
封無忌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忍不住道:“蕭戩,你瘋了嗎,既然此地如此危險,爲何還要來?”
蘇奕不以爲意道:“你不覺得,這地方是一個難得一見的試煉聖地嗎?”
封無忌:“???”
他氣急敗壞,咬牙切齒道:“蕭戩,你究竟想做什麼?!”
蘇奕腳下一踏。
鏘!
一道劍氣橫空而起,斬向前方千丈之地的虛空。
頓時,那片虛空裂開,飛灑出一片詭異的暗紅血雨。
一條斷成兩截的腐爛翅膀,從虛空中裂縫中墜落。
與此同時,蘇奕身影猛地暴衝。
轟隆!
在他原先佇足的虛空中,無數肉乎乎的蟲子蠕動着涌現,組成一張血盆大口,將那萬丈長空都吞沒。
換而言之,剛纔蘇奕出手那一瞬,正站在那“血盆大口”的上方。
而前路上,還有一截腐爛的翅膀隱匿在虛空中!
若非蘇奕提前出手,勢必會遭受一場突然爆發的偷襲!
“這些鬼東西,可遠比以前多了,並且似乎快要從封禁中脫困……”
蘇奕皺眉。
這座血色大山之下,封禁着許多稀奇古怪的神孽,哪怕再危險,可也無法從被封印的地方脫困。
可現在,隨着他一路往大山深處行去,敏銳察覺到,過往漫長歲月中,這殛電魔窟的確發生了許多劇變。
就像這大山中那些被封禁的神孽,竟然都有一種快要脫困的跡象!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你能察覺到那些神孽的藏身之處?”
封無忌再次震驚。
這一路上,蘇奕總能料敵於先,提前出手,躲過一次次致命的威脅。1
這簡直不可思議。
“昨天見面的時候,我不是已經說了,我已爲此次行動做好準備。”
蘇奕隨口道。
以他現在的道行,若穿行在殛電魔窟中,的確太危險。
故而之前在青吾神庭潛修那段時間,他準備了足夠的底牌和保命手段。
像之前被那隻白骨大手捏碎的“無相替死符”,就是他準備的一個小玩意。
雖然談不上珍貴,但卻能在關鍵時刻發揮用處。
“蕭戩,都已到了現在,你就不能告訴我,爲何要抓捕我,又爲何說我族雲修老祖是壞人?”
封無忌忍不住道。
一路上,發現蘇奕並未對他做出任何不利的事情,也讓他已漸漸從怒火中冷靜下來。
旋即,他自己也察覺到,之前發生的那一場戰鬥充滿了蹊蹺之處。
“等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讓這傢伙來告訴你。”
蘇奕隨口道。
“這傢伙”指的是那被擒的錦衣男子。
剛說到這,驀地一道淒厲的慘叫從後方遠遠地傳來。
封無忌頓時變色,“是我家老祖!!”
蘇奕隨口道:“他死了纔好,省得我再費力去殺他。”
封無忌氣得差點忍不住破口大罵。
可一想到蘇奕剛纔那番話,他最終忍住了,陰沉着臉,不吭聲。
轟隆!
後方,遠遠地傳來一陣激烈的廝殺聲,並伴隨着封雲修憤怒的嘶叫聲。
蘇奕當即頓足,略一思忖,改變了主意,道:“走,去看看你家那位老祖。”
說着,他已折身沿着原路返回。
很快,遠遠地已經能夠看到那一場大戰發生的地方。
一張吞天而起的血盆大口橫空,無數蠕動的血色蟲子從中飛掠出來,將那片天地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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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封雲修滿身都被那血色蟲子爬滿,在瘋狂吞噬他的血肉,他整個人瘋狂掙扎,卻無法甩掉身上蟲子,身體反倒被密集的蟲子大軍重重覆蓋住。
那景象,觸目驚心!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