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能想到,蘇奕的背後,竟還站着紅袍天帝這樣一個大靠山。
故而,當紅袍天帝表態說要爲蘇奕善後,那種震撼可想而知有多大。
一時間,不止無量帝宮、南天道庭、七煞天庭、礪心劍齋的強者,也都心中發寒,意識到不妙。
文洲那些天君大勢力則都暗自感慨,還真是風水輪流轉!
白虹劍閣布猛胸腔起伏,情緒激動。
他知道,自己不必再爲白虹劍閣的安危擔憂了。
青葉劍宗那邊,也都心潮澎湃,大有撥雲見日之感。
“前輩,您這麼做,是要和我們這些道統徹底決裂麼?”
吳昱沉聲開口。
呂紅袍不予理會。
妖君蓮落則破口大罵,“只允許你們不要臉地聯合一起,佈設殺局去欺負我家主上的好兄弟,就不允許我家主上來爲好兄弟出口氣?”
“三個天帝級勢力、一個礪心劍齋、煞費苦心地佈設殺局,對付蘇大人這樣一個逍遙境修爲的劍修,是誰欺人太甚?”
蓮落眼神如電,殺氣騰騰,“到現在,你們還談什麼決裂來威脅,那好,我便僭越一次,替我家主上發聲,這一次……你們哪個也別想走!”
一時間,衆人心顫。
這是要大開殺戒啊!
呂紅袍忽地扭頭,看了夏媃韻一眼,笑吟吟道:“小丫頭人不錯,眼光也很獨到,這次你們永恆雷庭既然沒有摻和,自然可以不受影響。”
夏媃韻怔了怔,笑着行禮:“多謝前輩!”
一側,金巽天君如釋重負,心中暗道夏媃韻這丫頭雖然胡鬧了一些,可不得不說,還是很有福氣的!
“你這小姑娘也不錯。”呂紅袍扭頭又看向煉月,“保持這份心境,以後大道可期,念在你今天仗義執言的份上,我就不跟你們南天道庭算賬了,回頭你們見了長恨天帝,就說我呂紅袍以
後自會找他討個說法!”
煉月一怔,旋即作揖道:“前輩胸襟磊落,晚輩心悅誠服。”
一側,遺婆婆和那些南天道庭的強者無不暗鬆一口氣。
一位天帝親臨,那種壓力別提有多大。
甚至,呂紅袍就是殺了他們,或許他們的宗門會不惜一切報仇。
可就是長恨天帝親自出手,真的就能殺了紅袍天帝?
不見得!
眼下,紅袍天帝念在煉月的面子上,能放他們一馬,絕對是意外之喜!
呂紅袍轉身,看向礪心劍齋那邊。
一下子,礪心劍齋一衆強者心中發緊,感受到撲面而至的壓力。
這一場針對蘇奕的殺局,是由他們礪心劍齋牽頭,也是由他們親自佈局。
這等情況下,紅袍天帝豈可能會饒恕他們?
“前輩要殺要剮,我們無話可說。”
一個山羊鬍老者沉聲道,“我礪心劍齋劍修,唯獨不怕戰死!”呂紅袍面露諷刺之色,“你們捫心自問,在礪心劍齋宗門內,除了那些小輩之外,你們這些老傢伙內心誰不清楚,江無塵早已轉世重修?而蘇奕就是江無塵的轉世
之身?”
“你們如今所認的祖師,就是一個心魔而已,可你們卻聽從他的命令,聯合其他天帝勢力一起佈設殺局來對付你們祖師的轉世之身,是何居心?”
山羊鬍老者臉色一變,道,“前輩雖貴爲天帝,可也不能信口雌黃!”
呂紅袍笑起來,道:“蘇奕是我好兄弟,礪心劍齋是他當年一手開創,如今他已歸來,我自不會越俎代庖,插手礪心劍齋的事情,但……”
他忽地一擡手,一道劍氣橫空一閃。
噗!
那山羊鬍老者軀體爆碎,身隕道消。
一位劍道天君,就這般像螻蟻般被抹殺,連反抗和掙扎都來不及!
不知多少人被驚到,毛骨悚然。
“蓮落,你說我爲何殺他?”
呂紅袍隨口道。
他拿出蘇奕所贈的一壺酒,輕輕抿了一口,壺中酒已所剩無幾,故而他分外珍惜。
蓮落不假思索道:“作爲劍修,連事實真相都不敢認,還斥責主上信口雌黃,這種人太令人噁心。”
呂紅袍微微搖頭,“錯了,我只是看他最不順眼。”
衆人:“……”
蓮落則讚歎道:“主上殺伐由心,所行無忌,此等心境和舉止,屬下身不能至,心嚮往之!”
旋即,他面露一絲不甘,“這種讓主上看不順眼的東西,怎有資格死在主上手底下?簡直也太便宜他了,平白讓他搏得一個‘死於天帝’之手的美名!”
這種毫不掩飾的阿諛奉承之話,被他說的那叫一個真情流露,發乎於心。
不知多少人眼神怪異,卻不敢吭聲。
紅袍天帝不好惹。
可這妖君蓮落也不是個善茬,被他親手修建在白雀樓之上的京觀,早堆積了不知多少大人物的頭骨!
“礪心劍齋的事情,我不會管,以後我那好兄弟自會跟你們好好算一算這算一算這筆賬。”
呂紅袍道,“好自爲之。”
說着,他目光挪移,看向無量帝宮那邊。
一下子,吳昱等人渾身緊繃。
“你叫董六甲?”
呂紅袍問,無視了其他人,只看着董六甲。
董六甲點了點頭。
呂紅袍讚許道:“不得不說,無量帝宮出了個好苗子,換我是聞天帝,必視你爲下一任少宮主來栽培!”
董六甲一怔,旋即意識到,是自己之前阻止宗門採取報復行動的做法,贏得了這位天帝的賞識。
但,他只搖頭道:“前輩謬讚,我只是認爲,縱使有化不開的血仇,也不能去牽累無辜!”
頓了頓,他認真道:“晚輩也相信,前輩也並非濫殺無辜之人,若是可以,晚輩希望……”
呂紅袍搖頭道:“這一場殺局,我盡收眼底,你們在九曜禁區做的再過分,我也沒有插手。”“直至你們離開九曜禁區,我也沒有趕盡殺絕的想法,不是因爲仁慈,而是這一場殺局於我眼中,無非是對我那好兄弟的一個考驗罷了,我只要保證,他不會死,
就夠了。”
“可惜,唯獨你們無量帝宮最不識好歹,明明慘敗,卻要拿無辜之輩開刀,那也就不能怪我了。”
一席話,傳遍場中,讓人們這才意識到,原來這位天帝早已把發生在九曜禁區的所有事蹟都盡收眼底!
董六甲禁不住道:“可這一切並未發生,不是麼?”
呂紅袍道:“若非我來了,你覺得這一切真的不會發生?”
董六甲頓時語塞。
呂紅袍收起酒壺,道,“倘若我也無所顧忌,選擇爲我那好兄弟大開殺戒,你們覺得,在場之中誰有機會活下來?”
場中一片死寂。
無人應答。
“既然前輩能高擡貴手,放過其他勢力,爲何不能給我們無量帝宮一個機會?”
吳昱忍不住道,他一張老臉盡是慘白之色,再沒有之前的睥睨和強勢。
呂紅袍道:“等董六甲回到宗門,不妨去問一問聞天帝爲什麼,至於你們……”
“都得死!”
聲音剛落下,一縷劍吟響徹。
天地驟然昏暗,所有人眼前刺痛,心神恍惚。
仿似一瞬間而已。
劍吟沉寂,一切的異象消失。
當視野恢復過來,在無量帝宮的陣營中,已只剩下董六甲孤零零一個人。
吳昱和其他無量帝宮的強者,都已消失不見。
像從世間蒸發了一般。
場中只剩下一地的血水和遺落的寶物!
全死了!!
一瞬,生死立分,而人們甚至都沒看出紅袍天帝是如何出手的。
這樣一幕,當即震撼在場所有人。
“我既然選擇出手,就不忌憚被你們背後的老東西報復。”
呂紅袍道,“但,從今天起,白虹劍閣、青葉劍宗這兩個道統若發生什麼莫名其妙的災禍,就是在跟我呂紅袍宣戰,後果嘛……你們自己掂量!”
全場轟動。
誰能不清楚,紅袍天帝這是表態,決意以後庇護白虹劍閣和青葉劍宗?
誠然,這兩個宗門都是文洲境內的天君級勢力,比不得上五洲那些大勢力,可既然能得一位天帝背書,以後這永恆天域上下,誰敢動這兩個宗門?
一時間,文洲其他勢力的大人物們心緒翻騰。
什麼叫因禍得福?
什麼叫否極泰來?
這就是!
有紅袍天帝的保證,以後白虹劍閣和青葉劍宗的香火註定會越來越鼎盛!
而這一刻,青葉劍宗的那些大人物們都愣住了,就像被天上掉的餡餅砸到了腦袋,暈乎乎的。
白虹劍閣布猛忽地眼眶泛紅,悄然握緊雙手,死死控制着內心的激動。
人生大起大落,心境向死而生,當於絕望中看到曙光,誰能不爲之失態?
欣喜欲狂,大抵如此。
“多謝前輩,也多謝……前輩那位好兄弟!”
布猛躬身行禮。
呂紅袍笑起來,有感而發道,“在這文洲天下,若論眼光獨到,連夏媃韻那小姑娘都比不得你!”
妖君蓮落也跟着笑了。
布猛和蘇大人結識的時候,正是蘇大人在文洲處境最窘迫潦倒的時候。
患難見真情。
布猛當時能死纏爛打般執着地和蘇大人結下情誼,這份眼光,的確很厲害!
能被天帝如此誇讚,布猛笑得合不攏嘴。
其他人見此,無不神色複雜。
腦海中,彷彿已經看到白虹劍閣以後在文洲天下強勢崛起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