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1章 定道者五年前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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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默默飲了一杯酒,道,“我現在所言,等你見到刑官時,皆可以去一一印證。”

旋即,他話鋒一轉,“和你說這些,並非爲了博取你的信任和好感。事實上,這次你若敗在那九個始祖逝靈手下,我只會果斷出手,將你鎮殺。”

蘇奕哦了一聲,道,“一場考驗,就讓你的態度變了?”

判官認真迴應道,“起碼,作爲第三任命官,你已證明了自己的確和蕭戩不一樣,輪迴是一個連定道者都未能執掌的禁忌之道,而在我看來,以後的你,已有希望去和定道者掰手腕。”

蘇奕一怔。

旋即他就明白,判官必然不清楚,那定道者身上有着一縷輪迴氣息!

甚至不排除,那些爲定道者效命的天譴者,也根本不清楚此事。

略一思忖,蘇奕直接道,“這麼說,你已決意不再爲定道者效命?”

判官沉默半晌,道,“自此以後,業劫一脈上下,願爲命官大人效命!”

蘇奕追問,“不怕被定道者責罰?”

判官神色平靜,點了點頭。

他沒有告訴蘇奕,當初之所以選擇爲定道者效命,僅僅只是爲了保全業劫一脈上下的性命。

也是爲了保住刑官的性命。

故而,這過往漫長歲月中,他纔會甘心鎮守在海眼劫墟,畫地爲牢。

他也沒有解釋,他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

原本他曾對蕭戩寄予厚望。

可惜,蕭戩最終還是敗了,定道者都不曾出手,就被那些天譴者所殺。

這一切,原本讓判官無比失望,甚至心灰意冷,懷疑自己這無數歲月的隱忍負重,究竟值不值得。

直至見到蘇奕這位新一任命官,他並不看好,甚至元比以前更失望了。

一個道真境的命官,簡直太弱。

可事實卻讓他感到意外、震驚、匪夷所思!

而他的態度,也一次次發生改變,直至蘇奕施展輪迴之秘,在和那九位始祖逝靈的對抗中獲勝後,判官的態度徹底發生轉變!

接下來,兩人又飲酒對談了許久。

蘇奕對“定道者”頗感興趣。

可判官也瞭解極少。

他甚至坦誠,自己此生都不曾見過定道者的真正面目!

大道無形。

定道者就像大道,關於他的一切,早在定道之戰落幕後,就已從世間隱去。

據說,定道者一直在探尋混沌本源中的生命道途。

在那過往漫長歲月中,定道者所下達的旨意,一直由五大天譴神族來宣佈和執行。

其本人則幾乎不曾再顯現蹤跡。

不過,判官清楚記得,當年蕭戩被殺之後,定道者曾出手過!

當時,是爲了奪走命書。

可詭異的是,定道者卻失手了,命書也從那時起和蕭戩一樣從命河起源中消失。

這件事,連凰世極都不知道。

而在五年前,定道者忽然下達了一個不同尋常的旨意——

旨意很簡單,定道者做出一個明確的預判,新一任命官必會前來命河起源。

讓那些天譴者視作頭等大事對待。

同時,定道者在旨意中還叮囑,接下來不管發生任何事情,無論遇到何等危險,皆不得擅自和他進行聯繫!

這自然很反常。

但,定道者並未解釋什麼。

判官也不清楚,定道者爲何要這般交代。

可聽到這些,蘇奕卻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五年前,定道者竟然就明確地預判到自己會來命河起源了?

要知道,當時的自己還在命運長河上,都還未曾真正和那些主宰永恆天域的一衆天帝分出勝負!

定道者爲何敢確定,自己會來?

他難道料定,自己不會在命運長河上發生意外?

須知,當初自己若敗了,命都沒了,又怎可能前來命河起源?

這無疑很不正常。

“道友想必清楚,之前那位神秘的布袍男子,曾打開時空門戶,去尋找定道者的下落。”

判官忽地道,“期間,少昊策、顓臾天武、山行虛三人曾橫跨時空進行阻止,但都失敗了。”

蘇奕點了點頭。

第一世所留的叮囑中,有談過此事。

“可在當時,鬧出如此大動靜,定道者卻未曾出現,甚至不曾被驚動,這無疑太反常。”

判官擡眼看向蘇奕,“道友可知道緣由?”

蘇奕倒也沒有隱瞞,道,“那定道者應該會是在閉關的關鍵階段,容不得任何驚擾,即便有所察覺,也不願耽擱了自身修行。”

判官恍然般喃喃道:“原來如此,怪不得五年前的時候,定道者會下達那樣一道旨意,顯然是要進行閉關。”

“五年前,他就料定我會來,卻選擇了閉關,而沒有選擇等解決我之後,再進行閉關。”

蘇奕露出思忖之色,“看來,他要麼是沒把我當回事,要麼就是這次他極可能真的抓住了一個踏足生命道途的契機,不容有失,纔會摒棄一切,全心投注於閉關之中。”

“生命道途?”

判官渾身一震。

而蘇奕則皺了皺眉,他總覺得自己好像疏漏了什麼,心中隱隱約約地有着一個模糊的念頭,卻偏偏想不起來。

最終,蘇奕也懶得多想。

這定道者太過縹緲神秘,連判官都所知甚少,想要推斷出一些事情,終究太難。

除了談起定道者,蘇奕也瞭解了一些業劫一脈、刑罰一脈的事情。

不知覺間,已過去一個多時辰。

蘇奕心中的一些疑惑,也終於得到答案。

季青溪的身份,的確極爲特殊,按判官所言,他這個小弟子,實則是由“定道者”選中!

數千年前的時候,定道者忽地下達一個莫名其妙的旨意,命令判官前往混沌劫海中的一片海域,去尋找一尾青魚,將其收爲弟子。

那一尾青魚,便是季青溪。

至於定道者爲何這麼做,又爲何讓判官收季青溪爲弟子,則沒有任何解釋。

判官也曾思忖,卻想不明白。

直至目睹第一世利用命劫天燈和化龍索,開啓時空之門,把季青溪所化的青魚放入那時空洪流中,判官才明白,原來通過自己這個小弟子,竟然可以追溯到定道者的藏身之地!

以前,判官可根本沒想過,自己這性情稀奇古怪的小弟子,還有如此能耐。

而聽完這些,則讓蘇奕意識到,不是季青溪有如此能耐,極可能是第一世出手,利用季青溪和定道者之間的某種關聯,順藤摸瓜,找到了定道者!

至於定道者爲何要安排季青溪在判官身邊,或許也很簡單。

爲定道者充當眼睛,監視判官的一舉一動。

也不排除是爲了監視刑官。

這樣的佈局,最厲害的莫過於季青溪自身都完全不知情,自然不可能泄露什麼。

而季青溪的天賦,就像鏡子一般,能夠看透諸天萬象的本質,這也就意味着,萬厄劫地中無論發生任何事情,自然逃不過她的眼睛。

當定道者從閉關中醒來,或許只需心念一動,就能通過“季青溪”這個眼睛,把季青溪這些年所看到的一切都一一瞭解於心!

蘇奕把自己的推測告訴判官。

判官並未感到意外,反而嘆道,“我早有如此揣測,只是從未放在心上,畢竟……這裡是萬厄劫地,萬千年都不見得有外人前來,季青溪又不知情,即便是定道者所留的‘暗子’,又有何用?”

蘇奕笑着飲了一杯酒,“這些天發生的事情,落在小姑娘眼中,不就派上用場了?”

判官眯了眯眼眸。

仿似猜出判官心中所想,蘇奕搖頭道,“道友還是裝糊塗,繼續留她在身邊爲好。”

“道友怕打草驚蛇?”

“不,我以後若要對付定道者,青溪姑娘便可發揮至關重要作用。”

判官恍然之餘,又忍不住道,“青溪已經目睹了許多事情,而定道者隨時有破關而出的可能,道友不擔心發生意外?”

蘇奕笑了笑,道,“擔心也沒用。”

判官略一琢磨,也反應過來,的確,若定道者破關而出,必然意味着對方已踏足生命道途。

到那時,定道者的實力還不知會恐怖到何等地步,現在縱使再擔心,又有何用?

一番對談後,判官帶着蘇奕離開大殿,徑自前往葬仙地,見到了被鎮壓於那一片幽暗中的刑官。

“蘇命官,我們終於見面了!”

淪爲囚徒的刑官,在剛見面時就控制不住地仰天大笑起來。

笑聲嘶啞,卻極豪邁,透着難掩的喜悅。

直至許久,他才止住笑聲,道,“判官可曾回答你心中的一些疑慮?”

蘇奕點了點頭。

他心中也很感慨,當年在萬劫之淵深處時,他可根本沒想過,這個神秘的囚徒,竟是刑罰一脈的刑官!

某種程度上而言,這刑官還是蕭戩成爲命官的見證者,於蕭戩有大恩!

“好!判官這傢伙脾氣雖然很臭,可我瞭解他,斷定他不會撒謊騙你,他所能回答你的,也遠比我一個階下囚更靠譜。”

刑官說話時,眼睛一直盯着蘇奕,就像要把蘇奕看穿般。

可還不等蘇奕再說什麼,刑官就忽地揮手,“不必救我,走吧,儘快離開海眼劫墟,這裡不是命官該待的地方!”

蘇奕頓感意外。

判官也不由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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