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蘊滔並不清楚,刺殺蘇奕的角色是誰,故而當看到蘇奕活着返回時,談不上多震驚。
他雖在兩劍劍便敗在蘇奕手中,雖至今還爲此事耿耿於懷,可卻不等承認,蘇奕是一個極恐怖的少年。1
一個遠比涅風聖子這等古代妖孽還要強橫的存在。
這樣的角色,怎可能是輕易會被刺殺的?
聞心照星眸明亮,蘇奕安然歸來,讓她也鬆了口氣。
元恆、白問晴精神一振,蘇奕歸來,讓他們如若找到了主心骨。
“還請蘇小友恕罪!”
蘇奕身影剛走進大殿,左星河已噌地起身,滿臉羞愧和忐忑地迎上前,躬身行禮。
這一幕,讓聞心照他們臉色一冷。
果然,這次的刺殺和左氏一族分不開干係!
“恕罪?你們左氏一族犯了什麼罪?”
蘇奕眼神冷淡。
左星河臉色發僵,道:“道友之前時候,想來能感受到,左某是真心不願和道友爲敵。之所以會發生今日之事,我們左氏一族也是被迫的。”
說着,他把其中緣由和盤托出。
原來,昨晚在蘇奕提出那一樁交易的要求後,左星河雖然當時答應下來,可心中卻極爲不甘。
於是,他在深夜前往拜訪霍雲生,專門打探了一番和蘇奕有關的消息。
得知蘇奕過往那堪稱恐怖的戰績後,左星河也嚇了一跳,意識到一旦反悔,極容易惹怒蘇奕。
可就在左星河決定捏鼻子認了這樁交易的時候,一個神秘的刺客在深夜時候,突然出現在他的房間內。
這刺客說,他可以幫左家殺了蘇奕,但卻需要左家的配合。
若不答應,便要殺了左星河。
性命遭受威脅之下,左星河不得不答應。
說到最後,左星河滿臉苦澀。
“左兄,那刺客是誰,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章蘊滔皺眉。
“那人是船伕,苦海勢力聚星境層次最頂尖的刺客之一。”
左星河聲音低沉,“若非是這等恐怖人物,我……我也不會改變主意的。”
船伕!
場中響起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誰能不知道,這個曾刺殺化靈境大修士穆道人的神秘刺客?
而一想到,蘇奕竟在船伕的刺殺下活着歸來,衆人看向蘇奕的眼神都變了。
“什麼被脅迫,我看是船伕的出現,對你們左氏一族而言,是正中下懷吧,畢竟殺了我家主人,你們便可賴賬,不費吹灰之力便把玉種靈蛹佔爲己有!”
元恆憤怒喝斥,他萬沒想到,作爲玉瓶州第一宗族,左氏竟會這等出爾反爾,卑鄙無恥的事情。
左星河羞愧不安道:“道友息怒,我左氏一族知道犯下大錯,爲補償過錯,不止會答應蘇道友昨夜提出的條件,並且願意再奉上一份厚禮,只希望蘇道友能高擡貴手,化干戈爲玉帛。”1
在玉瓶州,左氏是第一宗族,麾下產業無數,權勢滔天。
而作爲左氏族長的左星河,更是風光無比。
可此時,他卻把姿態擺得極低,誠惶誠恐,完全沒有了一族之長的氣焰和威風。
這一幕,看得章蘊滔等人內心都翻騰不已。
面對絕對的實力,什麼身份,什麼權柄,統統都是虛的,不堪一擊!
蘇奕哦了一聲,慢條斯理道:“花錢買命?可以,我蘇某人向來不喜濫殺,那你說說,你們在場這些人的性命,價值幾何?”
此話一出,左星河等大人物內心,皆一陣羞憤,尊嚴都遭受到踐踏,感到莫大的恥辱。
可他們卻只能隱忍。
左星河穩了穩心神,一咬牙說道:“在蘇道友昨夜所提條件之上,我左氏願再多付一倍的代價!”
那些左家大人物皆齊齊色變,蘇奕昨夜所提的條件加起來,都抵得上上萬顆六品靈石!
再多付一倍,絕不可能少於兩萬顆六品靈石了,這樣的代價,無疑太沉重。
哪怕他們左氏富甲一方,坐擁諸多靈玉礦脈,若真交出這樣一筆財富,三五年內都緩不過勁來!
這還是他們左氏,換做這大夏玉瓶州其他修行勢力,怕都根本湊不出這麼多靈石出來!
看到這些左氏大人物變幻的神色,其他人哪會不清楚,左氏此次絕對是下了血本。
可蘇奕卻笑起來,道:“在你左星河眼中,你們左氏的性命加起來,僅僅就值……一枚玉種靈蛹?”
左星河等大人物們臉都漲紅,難看之極。
這話的羞辱味道,都已不加掩飾了!
聞心照、元恆他們都不禁心生一絲憐憫,自作自受,怨得了誰?
“五倍。”1
蘇奕沒有再繼續諷刺對方,直接道,“買你們這些人的性命,少於這個數,今日此殿,必血流成河!”
嘶!
左星河倒吸涼氣,臉色大變,道:“蘇道友,這樣的代價,便是把我們左家的財富搬空,怕都湊不齊啊!”
那些左氏大人物也都差點懵掉,心臟像被狠狠捅了一刀,太狠了,這簡直都和要了他們的老命沒什麼區別。
“蘇道友,我等都已認栽,你卻三番兩次羞辱我等,如今更提出這等過分的要求,真當我左氏是砧板魚肉,只能任憑你宰割?”
三長老左雲朝忍不住冷笑開口,“告訴你,我左氏二長老乃是摩訶禪寺化靈境大修士,若真撕破臉,那後果你姓蘇的怕也承受不住!”
左星河心中咯噔一聲,暗叫不好。
只是,就在他剛要說什麼的時候,蘇奕已冷冷看向左雲朝,擡手在虛空一點。
噗!
一道劍氣乍現,鑿穿左雲朝的咽喉。
“你……”
左雲朝雙手捂住咽喉,瞪大眼睛,似不敢相信。1
旋即噗通一聲,左雲朝仰天栽倒。
他只是元府境修爲,哪可能擋得住蘇奕的一擊了。
而這血腥的一幕,刺激得那些左氏大人物皆色變,一個個驚怒交加,噤若寒蟬。
章蘊滔等人都心神一顫,被蘇奕那乾脆利落的殺人手段驚到。
“我倒要看看,你們左氏敢否撕破臉。”
蘇奕負手於背,目光一掃左星河等人。
左星河憋悶得快要瘋掉,可卻只能隱忍,低聲道:“蘇道友,你的條件,我們可以答應,只是暫時真的拿不出這麼多寶物,能否……給我等一些時間進行籌備?”1
這時候,霍雲生禁不住出聲道:“蘇奕,左家的人都已知道錯了,再這般苦苦相逼,可就不好了。”
蘇奕瞥了霍雲生一眼,後者軀體一僵,被蘇奕那淡漠的目光嚇到,臉色都變了。
他硬着頭皮,色厲內荏道:“怎麼,難道你覺得我說的不對?”
蘇奕沒有再理會他,目光看着左星河,道:“我可等不了那麼久,不過,我也不會故意爲難你們,拿不出那些寶物,可以用其他寶物來抵。”
左星河沉默了,他意識到事情再無迴旋的餘地。
半響,他心中一動,想起一件寶物,斟酌道:“蘇道友,我倒是想起一件奇物,請道友稍等。”
說着,他匆匆派遣一名老僕離開。
沒多久,老僕便抱着一個黑色木盒回來。
“蘇道友請看。”
左星河將黑色木盒打開。
就見木盒內,孤零零擱着一枚鵝卵石大小,灰撲撲的物品。
“這是一枚神秘的玉石,是三年前時候,從我左家的一座巨型靈脈深處挖出來,當時,這玉石出土之際,產生不可思議的異象,據說有像天籟般的仙音飄蕩,還有一陣陣花瓣似的瑞霞飄灑……”
左星河說到這,輕嘆道,“我等本以爲,獲得了一件絕世瑰寶,可我們左家一衆修士研究了許久,也看不出這神秘玉石有何神妙的。只能確定,此寶無懼水火,質地堅硬,便是化靈境大修士全力出手,都無法給此寶帶來一絲損傷。”
章蘊滔等人都不禁好奇地看過去。
這玉石灰撲撲的,毫無靈性,極不起眼,讓人很難想象,這樣一件寶物出土時,會產生那等不可思議的異象。
蘇奕也在端詳此物,眼神微妙,眉梢間甚至浮現出一抹抑制不住的驚訝之色。
內心深處,更是掀起波瀾!
眼見蘇奕陷入沉默,神色也有些異樣,左星河不免有些惴惴。
他說道:“蘇道友,我等雖不清楚此寶來歷,但卻敢斷定,它絕非尋常可比,價值也無法估量,若不是我左家實在拿不出足夠的寶物,也捨不得將此寶拿出來……”
蘇奕點了點頭,眼神古怪,道:“沒想到,你們左家的運數倒是不錯啊。”
因爲,在當今這蒼青大陸上,恐怕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木盒內的寶物,是何等的稀罕和寶貴,便是擱在大荒九州,都屬於萬千年難得一見的瑰寶!
左家竟能從礦脈中挖掘到這等寶貝,讓蘇奕如何能不感慨?
“我左家運數若不錯,哪可能遭遇今日這一場災劫?”
左星內心苦澀,腹誹不已。
“這寶物我要了,你們左家只需付出交易那一枚玉種靈蛹的寶物便可。”
蘇奕做出決斷。
聞言,左星河長鬆一口氣,躬身見禮道:“多謝道友不殺之恩!”
用一個來歷神秘,卻不知用途的玉石,便換來蘇奕的諒解,不必再付出五倍的代價,這讓左星河內心甚至隱隱有些竊喜。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