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袍青年身邊其他人也是一陣搖頭。
之前他們還在爲蘇奕無視他們的事情,感到很不舒服。
可現在,都懶得再計較了。
這就是個愚昧無知的可憐傢伙,無疑有辱自己身份。
秋橫空內心暗歎,傳音勸慰道:“蘇道友,莫要和他們這些眼高於頂的傢伙生氣,不值得。”
蘇奕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蒼蠅般的東西,嗡嗡亂叫而已,他哪會在意了,也根本不夠資格讓他生氣。1
蘇奕雙手負背,對身邊元恆、白問晴道:“走吧。”
而見到面對自己的諷刺,蘇奕都不敢反抗,一副着急要離開的架勢,這讓那銀袍青年愈發有恃無恐。
他搖頭嘆息,對秋橫空提出建議:“秋師弟,不得不說,你以前真是交友不慎,依我看,你還是和他劃清界限爲好,畢竟你如今已是天樞劍宗的外門弟子,怎能與這等人爲伍?”
秋橫空頓時面露難色。
半響,他深呼吸一口氣,低聲道:“谷師兄,蘇道友是我的朋友,還望您收回這番話,莫要讓我爲難。”
銀袍青年一怔,似沒想到,秋橫空敢頂嘴。
他冷冷訓斥道:“秋師弟莫非認爲,我說的有錯?之前那姓蘇的,毫無禮數,愚昧無知,但凡他稍稍聰明一些,也不敢將我等無視!”
“更何況,他還出言不遜,蔑視我們天樞劍宗,似這種人,我輩皆當恥與爲伍!你卻怎會認爲,是我做錯了?”
那冷厲的眼神,讓秋橫空壓力倍增。
陶雲池等人冷眼旁觀,皆沒有替秋橫空說情的打算。
一個外門弟子,卻爲了他所謂的朋友,去頂撞銀袍青年,這讓陶雲池等人內心也有些不滿。
秋橫空低着頭,籠在袖子內的雙手悄然攥緊,內心明顯在劇烈掙扎。
半響,他擡起頭,迎着銀袍青年的目光,神色間已是一片平靜堅定之色。
他一字一頓道:“谷師兄,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忍,哪怕在宗門被欺辱、被瞧不起、被像個僕從般呼來喚去,我也從不會放在心上。可是……”
他眸子銳利明亮,似燃燒着洶洶的火焰,“你不該詆譭我的朋友!”2
那鏗鏘堅定的聲音,因憤怒而變得微微扭曲的神色,讓那銀袍青年都不禁嚇了一跳,退後一步。
此刻的秋橫空,就像失去理智的野獸般!
陶雲池等人也都一驚,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秋橫空這個任憑驅使的外門弟子動怒。
不遠處,姜璃轉身,一對鳳眸望向秋橫空,絕美的俏臉浮現一抹訝異之色。
朋友?
這難道就是秋橫空內心的底線?
銀袍青年面頰漲紅,明顯惱羞成怒,厲聲道:“你一個剛進入宗門的外門弟子,也敢來頂撞我?”
他擡手一巴掌就朝秋橫空臉上打去。
秋橫空閃身躲開,眼睛發紅,嘶聲道:“谷師兄,今日便是動手,我也不會在此事上低頭!”
“你還敢躲?”
銀袍青年氣得大怒,縱身上前,再次一掌朝秋橫空揮去。
這一刻,姜璃黛眉微皺,看不下去了,正欲阻止。
唰!
一隻大手抓着秋橫空的肩膀,將他帶到了一側,避開了銀袍青年這一擊。
秋橫空一怔,擡眼就看到了蘇奕那清俊的臉龐,正是蘇奕。
他臉色微變,道:“蘇道友,你沒走?”
“你視我蘇某人爲友,我又豈可能看着你被欺負?”2
蘇奕淡淡開口。
原本,他對秋橫空已心生些許失望,可當察覺到秋橫空視他爲友,而不惜和銀袍青年對峙時,他心中也不免欣慰。
這傢伙,倒不像自己想象那般,被現實敲碎了一身傲骨,還能……拉一把!3
這時候,銀袍青年怒極而笑:“哈哈哈,不知死活的東西,竟還敢回來,怎麼,你還想和我動手?”
他實在氣壞了,秋橫空這樣的外門弟子,敢頂撞他不說,連蘇奕這個從偏遠小國走出的散修,也敢摻合進來。
這讓他顏面都快掛不住。
“蘇道友,你爲何還要回來?快走!”
秋橫空臉色大變,出聲催促。
他去開罪銀袍青年,即便會被教訓一頓,可有姜璃在,斷不會出現性命危險。
可蘇奕不一樣,一旦撕破臉,怕是會有性命之憂!
“晚了!”
銀袍青年冷哼一聲,袖袍一抖,一口青色道劍掠出,擡手朝蘇奕斬去。
唰!
劍氣森森,青光夭矯。
那劍氣倒也凌厲無匹,帶着玄妙的木行道韻,彰顯出銀袍青年道行的非凡和強大。
秋橫空剛要準備去替蘇奕擋住這一劍,其肩膀就被按住,耳畔響起蘇奕略帶無奈的聲音:“你且看着就是。”
聲音剛響起。
隨着蘇奕擡手一點。
喀嚓!
那一道迎面而來的青色劍氣寸寸崩碎炸開。
秋橫空心中一震。
姜璃露出意外之色。
陶雲池等人皆皺眉。
這一擊,看似輕描淡寫,可卻能輕易毀掉銀袍青年的一劍,這無疑很不尋常。
須知,銀袍青年穀滕鷹,可天樞劍宗內門傳人,一身元府境後期的道行,輕鬆能滅殺這世俗中的同境人物!2
可蘇奕這個來自偏遠小國的散修,卻能擡手間,破掉谷滕鷹的一劍,這讓在場衆人如何能不意外?
谷滕鷹臉色微變,揮劍上前,將一身元府境後期的道行全力運轉,施展一門劍道秘術。
唰唰唰!
一道道青色劍氣橫空,化作一片片晶瑩剔透的花瓣,朝蘇奕覆蓋而去,美麗繽紛,卻殺氣沖霄。
青木靈花劍!
姜璃、陶雲池等人皆認出,這是谷滕鷹最得意的劍道秘法!
蘇奕脣泛譏誚之色,袖袍一揮。1
轟——!
浩浩蕩蕩的劍氣直似天風海雨,漫天晶瑩花瓣在虛空中破碎凋零,灰飛煙滅。
砰!!!
在衆人驚悚目光注視下,谷滕鷹身軀被狠狠震飛出去,尚在半空,便大口咳血,發出慘叫。
到最後,跌落在十多丈外,摔得頭破血流,狼狽極了。
“不自量力。”
蘇奕撣了撣衣袖,一陣搖頭。
一拂袖,重挫一位天樞劍宗的內門真傳弟子!
全場寂靜,皆被驚到。
“這……”
秋橫空滿心震撼。
他最清楚谷滕鷹這等內門弟子的可怕,是讓他都只能望其項背的強橫存在。
可他哪能想到,谷滕鷹會連蘇奕一拂袖的力量都擋不住?
姜璃星眸微凝,此人……不簡單!
陶雲池等人也被驚到,一個個臉色都變了,意識到他們之前想錯了。
那姓蘇的或許只是一個來自偏遠小國的散修不假,可他的道行和底蘊,卻非同小可!
“主人還是太仁慈了,否則,這一擊之下,這人哪還有命可活?”
元恆感慨。
白問晴點了點頭,深以爲然。
兩者皆見識過蘇奕那堪稱逆天的手段,眼前這場景,簡直和小打小鬧也沒區別。
“閣下好手段,怪不得之前敢無視我等,原來是有所依仗!”
陶雲池冷冷開口,“不過,之前時候,谷師弟教訓秋師弟,乃是我天樞劍宗內部事情,閣下卻插手進來,還出手這麼重,是不是太過分了?”
聽到這番強詞奪理的話,秋橫空都差點被氣笑。
可他卻只能隱忍,低聲傳音對蘇奕道:“蘇道友,你快走,莫要得罪他們,和天樞劍宗爲敵的話,禍患無窮!”
他看出蘇奕道行強橫,可卻不得不擔憂,蘇奕得罪天樞劍宗傳人,所要面臨的後果。
蘇奕瞥了秋橫空一眼,沒有理會。
秋橫空的擔憂,也是爲他蘇奕好,他自然受用。
不過,既然出手了,他哪會在意這些?
“之前如蒼蠅般詆譭我,現在卻說我過分?”
蘇奕淡淡開口,“那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過分。”
說着,他擡步朝陶雲池走去。
步履閒散,不疾不徐。
可陶雲池卻瞳孔一縮,敏銳察覺到,蘇奕一身的氣機牢牢鎖定在自己身上,讓他如芒在背,渾身不自在。
“猖狂!”
陶雲池臉色一沉,渾身氣機洶涌,那屬於聚星境的力量,讓他整個人的威勢都變得極懾人。
元恆和白問晴對視一眼,皆不由意外。
一個內門真傳弟子,卻擁有聚星境道行,都足以去和章蘊滔這等雲天神宮的外門長老媲美了。
無疑,這陶雲池絕非一般的天樞劍宗內門弟子可比!
看到陶雲池要出手,其他男女皆露出期待之色,巴不得陶雲池好好教訓一下這姓蘇的狂徒。
蘇奕卻似渾然不覺,一步步靠近過去,神色悠閒,渾身氣息淡然,仿似閒庭信步。
可陶雲池的臉色卻變了。
別人感受不到,可他卻清楚察覺,隨着蘇奕靠近,一股鋪天蓋地的恐怖殺機,如潮水般撲面而來,狠狠衝擊着他的心神,讓得他毛骨悚然,肌膚刺痛。
一股壓抑驚悚的危險感覺,也是在他心神中瀰漫而開,刺激得他渾身血液都似要被凍結。
不好!
陶雲池意識到,在這樣下去,不等蘇奕動手,自己的鬥志怕是都要被摧垮。
毫不猶豫,他大喝一聲,雙手結印,如抱起一座太古大山,雙臂帶起滔天的金色神輝,狠狠朝蘇奕砸去。
轟!!
虛空震顫,亂流迸濺。
神猿抱山印!1
在場其他人皆倒吸涼氣,根本沒想到,陶雲池甫一出手,便直接動用了殺手鐗絕學!
姜璃似察覺到一絲不妥,星眸微凝,剛要提醒出聲。
一道淡然的聲音已搶在之前響起:
“跪下。”1
輕飄飄兩個字。
便見蘇奕一步邁出,轟的一聲,那金色神輝沖霄的“神猿抱山印”如紙糊般在他身前炸開。
光雨飛灑中,在衆人震驚目光注視下,距離蘇奕三丈之外的陶雲池,軀體如不受控制般,砰的一聲跪倒在地。2
而此時,蘇奕那輕飄飄的“跪下”二字,兀自在虛空中迴盪。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