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襲裘衣裹身,純白的狐裘恰與她白膩的皮膚一色,遠山黛,落梅狀,桃腮粉面,美豔不可方物,她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與生俱來的貴氣。
這個少女美的讓人窒息。
“魚姑娘”,
“魚姑娘,好久沒見你露面了,身上傷寒好些了嗎?”,
“魚姑娘,看你身子還是沒有大好,明日我差人給你送些老參來,再請名醫給你把把脈”,
......
她一路走來竟都是噓寒問暖之聲,連魏華和藍五都走上前來說了幾句體己話,而她對這兩個出生名門,在本地也算小有名氣的貴公子她只是含笑點了點頭,既沒有親近也沒有疏遠之感。
這就是花月樓頂級花魁的斡旋手腕,沒有一絲失禮之處,偏偏讓人親近不得。
魚幼薇,字蕙蘭,今春的花魁大選中剛把柳憶如比下去,成爲花月樓最當紅的花魁,她的名號甚至比臨潼第一世家馮家的小姐還要響亮。
花月樓歷代能夠參與花魁競選的女子都是賣藝不賣身,除非未能選上花魁或當了幾年花魁年華不再時纔會找人梳攏,嫁到大戶人家做妾,而花月樓但凡被選爲花魁的女子在其時無一不是身價暴漲,名利雙收。
魚幼薇更是花月樓目前爲止最爲名貴的花魁,據說她琴棋書畫樣樣精絕,一雙玉手宛如玉雕一般,從這雙手下發出的琴聲宛如仙音一般。
以前魏華偶爾還能去花月樓聽她彈一首曲子,自從她當選爲花魁後已經連見她一面都難了。
她緩步走到鬥獸臺前,身後的婢女捧着一隻鐲子上來,她輕啓朱脣道:“這隻玉鐲價值千金,我就拿它當做彩頭了,都說馭獸齋馴獸的功夫乃是一絕,這隻鐲子應該配的上閣下的身份”,
“是...是....”,
聽她言笑晏晏范陽才陡然醒轉過來。
方纔一見到這個少女他就好像丟了魂一般。
他在馭獸齋內地位也是頗高,常年在外走動自然也見過不少美貌女子,他從來也沒有失態過,只是不知爲什麼這少女身上好像有一種奇異的魔力,讓他忍不住心猿意馬。
“我...我賭五塊靈石....”,
“哈哈哈哈....”,
他結結巴巴剛說完四周就一片鬨笑聲,一名錦衣華服的男子笑道:“小兄弟,你這五塊靈石也就百金有餘,拿它對賭不是欺負人家魚姑娘嗎?”,
“就是,價值百金的東西魚姑娘連看都懶得看上一眼,現在啊光是想要見魚姑娘也要這個數?”,
說話的青年五指張開,大笑不已。
范陽面子上擱不住,皺了皺眉從乾元袋中取出兩儀盤道:“對不住姑娘,在下沒帶許多銀兩,身上最值錢的就是這能搜尋靈獸的兩儀盤,若是姑娘不介意在下就拿它與姑娘賭上一賭”,
兩儀盤?
在場的衆人或多或少都知道馭獸齋用來搜尋靈獸的異寶,但卻從來沒見過,此時他既拿了出來衆人都好奇地伸頭往他手裡看去。
魚幼薇則只是淡淡一笑,說了一聲“好”,撫了撫懷裡那隻通體碧綠的小貓,那隻貓咪懶散地叫了一聲,伸頭在她懷裡擠了擠便直起身子,在她臂上一彈躍到鬥獸臺上。
說來也怪,那毛髮碧綠的貓咪不過半尺大小,比起這隻矯捷壯碩的黑虎來根本毫無威懾力,但它一躍到鬥獸臺上竟圍着黑虎轉起了圈。
這是野獸捕食時特有的動作,通常是野狼,獵豹纔有的行爲,而這隻貓咪的步法更爲奇特,繞着黑虎走了幾步後身上竟帶出了道道殘影,而那隻黑虎好像感受到危險來臨,低吼一聲四肢伏地,作勢欲撲,周身毛髮都倒豎起來。
“這是.....”,
“這隻貓竟好生不同尋常”,
衆人不禁稱奇,看向魚幼薇時心中更是不解。
這位花魁一向深居簡出,以前從沒聽說她在鬥獸臺了露過面,這樣的一隻靈獸是從哪得來的?
不過以她此時的身價或許有哪個世家子弟送一隻靈獸討她歡心也是正常,難道是馮家的公子?衆人紛紛猜測。
而那隻貓咪身上帶起殘影時范陽卻是心裡咯噔一下。
是玉獅子。
他自小與靈獸打交道,憑他的眼光絕對不會看錯,這不是普通的貓兒,而是極其罕見的玉獅子,《靈獸經》中記載這種靈貓天生就帶着陰寒的靈氣,身手奇快無比,那雙碧幽幽的瞳孔甚至具有催眠之效。
“嗖”,
玉獅子繞着黑虎繞了半圈,眼中幽光一閃,催眠術發動,黑虎失神的一剎那玉獅子四足一踏化作一道綠光忽閃而來;沒有任何聲息,但卻快的不可思議,銳利的貓爪徑自在黑虎額頭劃出一道細細的血痕。
疼痛傳來,黑虎陡然回過神來,怒吼一聲轉身便撞向玉獅子,它雖然身軀龐大,但撲閃騰挪既迅捷又靈敏,只是比起那隻幾乎化作一道綠光的玉獅子來總是差了一些,而更麻煩的是它的催眠術,只要看到那雙碧幽幽的眼睛它腦中便有一瞬間的失神。
這般鬥法僅僅一炷香功夫後黑虎頭上,背脊上就被玉獅子抓了近十道血痕,雖然落在下風,但鮮血的味道讓它兇性大發,它低吼一聲,頭顱低垂,兇擰的雙眼不再看着玉獅子的眼睛,而是緊盯着它的四足,牙齒竟咬的“咔咔”作響,背後毛髮豎起好像鋼針一樣。
知道黑虎徹底發怒了,這麼鬥下去少不得要死一個才能分出勝負,范陽忙道:“魚姑娘,我認輸了,黑炭不是玉獅子的對手”,
這隻黑虎可是他餵養了近二十年才養成的靈獸,一人一獸既是朋友也是戰友,兩儀盤也好,價值千金的手鐲也好都比不上這隻黑虎。
他親自小跑着穿過人羣把兩儀盤遞給魚幼薇。
魚幼薇點了點頭,道:“貝貝,回來吧”,
身後的婢女手下兩儀盤,但奇異的是一向聽話的玉獅子並沒有回來,魚幼薇眉頭不禁一凝。
看到她的神情范陽不解的轉過頭,待看到鬥獸臺上的兩隻靈獸時他也不由的疑惑不解。
兩隻靈獸已經停止了爭鬥,玉獅子和黑虎轉過身面向西邊,低聲嘶吼了幾聲彷彿說着什麼,臉上表情似有幾分驚恐,幾分敬畏,然後在衆人訝異的眼神下兩隻靈獸一齊伏下身子,前面兩足跪地,將頭埋在地上,竟是在跪拜什麼東西。
而遠處,一輛馬車緩緩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