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許多強大的術法對術主的要求都極爲苛刻,被稱爲仙人劍的太陰神劍也不例外,體性陰柔的人更適合修煉這門劍法,若是有陰性的功法作爲輔修,這門劍法會更見成效。
如果是純陰之體......
陸鴻悄悄看了一眼執筆揮毫的語真,心中思慮甚深。
“你的體質本不適合修行太陰神劍,但得益於饕餮功,這門劍法也不是不能修煉”,
他正想的入神時語真突然道。
“饕餮功?”,
他目露狐疑之色。
語真道:“你體內的靈氣多是屬陽,與太陰神劍生性相剋,如果將丹田中的靈氣一分爲二,陽爲一邊,再用饕餮功汲取陰性靈氣,我再打通你的三陰逆脈,修煉這門太陰神劍就無虞了”,
陸鴻喃喃道:“屬陰的靈氣嗎......”,
語真道:“此地靈氣多是陰性,西面的鏡湖陰性極重,以饕餮之魂的霸道,以你現在的根基,短期內便能有所小成,如果還是不夠,那還有我的”,
“額...你的?”,
語真點頭道:“我的靈氣是至陰至寒的靈氣,天下間再無靈氣能出其右”,
見她連自己的靈氣都捨得分給自己,陸鴻不由得喜出望外,一時間連她的身份都忘在了腦後,當即便依她所言去鏡湖邊修煉,語真則在一旁指點。
果然如她所言,以陰寒的靈氣修煉這門太陰劍法當真是事半功倍;待語真分給他部分純陰真靈,又打通他的三陰逆脈後太陰神劍的劍氣已成綿綿不絕之勢,只是......
“爲什麼...這門劍法似乎殘酷惡毒的很?”,
陸鴻看着鏡湖中央被他一道劍氣洞穿的的冰窟,冰窟之下佈滿了冰渣和縱橫交錯的溝壑,那些都是太陰神劍一道劍氣造成的景象,可以想象,這樣的一道劍氣若是將人洞穿,那人體的傷必定與這冰窟下的景象一樣,千瘡百孔,殘破不堪。
語真道:“不殘酷,不惡毒,如何有效的殺人?”,
“有效的殺人......”,
“被稱作仙人劍的劍法是爲殺人而生的嗎?”,
語真道:“劍法也好,武技也好,世上所有的術法都是爲殺人而生”,
陸鴻無言以對,只能苦笑一聲,閉上眼,運氣吐納繼續領悟,語真也盤膝坐在一旁呼吸吐納。
湖心寒氣彌散,十里之內盡是寒霜,兩人一坐一立,俱都隱於霧氣之中,只露出縹緲的身影;陸鴻忽然睜開眼,回望那個已換了一身布衣裙釵的女子。
她雖然換上了樸素的衣裙,臉上戴着普通的面具,但一眼看去仍是那麼與衆不同。
短暫的失神後他便回過頭來,繼續悟劍,卻沒看見語真悄悄睜開了眼。
“陸鴻,你喜歡這個世界嗎?”,
她突然問道。
陸鴻一怔,顯是從沒想過這般突兀的問題,道:“喜歡啊,爲什麼不喜歡?江南的春草,大勝關的雄壯,邙山的日出,東海的碧波萬頃,我都很喜歡,還有那麼多,那麼多形形色色,性格各異,卻很有趣的人”,
“爲什麼...突然這麼問?”,
語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變轉過頭,道:“沒什麼”,
“我忽然明白了你昨天說的話”,
“什麼話?”,
“男女之間並不是只有情情愛愛的事能做,這世上總有一些人會讓你敬仰,而那種敬仰和仰慕無關乎男女之情,只是一種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情懷,又或許是因爲求而不得,所以纔會羨慕”,
陸鴻目中一動,道:“姑娘...羨慕我?”,
語真搖了搖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接下來的兩天裡陸鴻的太陰神劍在語真的指點下突飛猛進,誠如她所說,這門劍法的所有關竅和要訣她都已經研習透了,在她的指點下陸鴻確是少走了許多彎路;語真的修爲也日漸鞏固。
這一日他們自鏡湖中回返,空中忽然傳來一聲宏音,如暮鼓晨鐘,洪鐘大呂,震得人心頭一顫。
“聖人轉世,賢者現蹤,儒現天下,三教歸一”,
陸鴻和語真都清晰地聽到這如飄渺仙音般的十六個字,心中俱各一驚,擡起頭只見空中陰雲盡散,彩虹見空,一道巨大的虛影盤膝坐於雲空,一身儒家打扮顯得仙姿渺渺,口誦宏音,如同傳道。
“那是......”,
陸鴻手指輕輕一顫,他來到北域之前就已聽說祥瑞之事;他本以爲那不過是無稽之談,卻不曾想今日竟親眼目睹了這一奇觀。
空中祥瑞愈發的異彩紛呈,彩虹,天音,真龍,鳳凰俱各現世,那道鬚髮皆白的身影口誦宏音之際下方萬物竟彷彿受到點撥,青草竟抖落了一身冰霜,復現出欣欣向榮之態。
下方的民衆無不以爲是聖人顯像,紛紛出門來朝天叩拜,連客棧的老闆也把客人全部攆了出來讓他們朝天見禮。
只有陸鴻二人不爲所動。
“那不是什麼異象,而是有人運使大神通在裝神弄鬼”,
陸鴻凝眉道。
語真道:“即便是在裝神弄鬼,這個人的修爲也不容小覷”,
陸鴻點了點頭,正要回返,赫聽一名中年男子朗聲道:“本門聖人即將轉世,此乃千古未有之盛世,聖人降世,三教歸一,萬物都將受到點撥,誠心朝聖之人亦可受教”,
一個身穿儒衫,頭戴儒冠的中年人不知什麼時候已走入鎮中,他手執羽扇,腰帶掛玉和佩劍,每踏出一步腳下就有靈紋擴散,身影若虛若實,異象紛呈。
衆人見他如此模樣,又聽他如此言語,叩拜的愈發真誠。
陸鴻心中不禁一動,這中年儒士是什麼來頭?自己竟連他是虛是實也看不透。
“來了”,
語真忽然道。
“什麼來了?”,
陸鴻還沒回過神來。
語真道:“紫陽真人和葉忘憂來了,該迎敵了”,
陸鴻眉頭一凝:“這麼快?”,
......
鎮外,頭戴紫金冠的道人左手持羅盤,右手掐算,深邃的目光看向鎮中;身後,一個年輕的道士步步凝聚道韻,緊隨其後。
“找到了”,
當羅盤上的指針定格的時候道人也踏入了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