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千闕雖然已經身死,但龍鳳雙傑早已御使飛禽走獸查遍了東勝神洲的山川脈絡,地氣河流,百代宗門和大小傳承,並繪製了一張全面的神州圖鑑,只是這張圖鑑並不完整;古千闕和殷盈雖強,但到底是後生晚輩,以他們的修爲再神州上還遠談不上什麼橫行無忌。
藉助於飛禽走獸的探查事半功倍,鳥雀之屬只需賦予少量靈氣便能操縱,縱然是修士也極難察覺,但有一些宗門卻是針插不透,水潑不進,譬如崑崙,惡人坑,財神閣...還有無極道宮,在殷盈的情報中無極道宮乃是神州之上最值得重視的一個地方,可惜的是她所操縱的鳥雀根本就無法靠近封魔臺,但陸鴻與無極道宮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繫卻打探了出來,並且早在陸鴻去往河洛之前這個消息就被傳送給了李玉姬和金由簡。
也正是因爲這層原因李玉姬纔對無極道宮更爲好奇。
“原來是西牛賀洲對我神州早有所圖嗎?”,
她心存試探,陸鴻又何嘗不是心細如髮?他心思轉的極快,道:“禁海果然出事了,只是如果是關乎兩大部州的大事,長生門也好,棲霞宗也好,朝陽山也罷,斷然不會只派出你們幾個小輩,就算作爲前哨,你們也必然有其他任務在身”,
“倒不如你來猜猜看,看我和金由簡還有什麼任務在身?”,
李玉姬面上笑語嫣然,心中卻不由得訝異,這個青年年紀輕輕一身修爲已是驚世駭俗,卻料想不到他心思也是這般玲瓏,先是武學,後是言語,兩番交鋒竟都沒能討到半點便宜。
她是個冰雪聰明的人,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太過直接的試探既然行不通便換個方式,女子的柔情似水,語笑嫣然同樣是令人難以堤防的溫柔一刀。
“再說,你不也是小輩嗎?”,
陸鴻輕搖了搖頭,笑道:“今日我是刀俎,你爲魚肉,我想知道的自會從你口中得知,又何必費心去猜?”,
驚寂劍懸浮於身後,劍指一點,身前一點漣漪泛起,渦流旋轉而出,驚寂劍也調轉劍鋒指向李玉姬。
“剛纔你問我,倘若西牛賀洲千餘宗師東進神州,無極道宮能擋得住嗎?我便告訴你,就算西牛賀洲所有宗門高手傾巢而出,無極道宮也能接的下來”,
渦流一動,一道道劍氣破空而出,當空形成一片璀璨,驚寂劍當空一轉化作一道銀光疾射而下。
真是難纏的傢伙,李玉姬手結法印,腳踩蓮花,提步而上,她明明是踏在虛空之中,但那一步一步卻好像踩在了實處,四方靈氣迴流,封鎖空間,將疾射而來的劍氣盡數納入其中,消散於無形。
跟着她便即停步,竟於空中一動不動,陸鴻身外卻傳來“嘭”的一聲響動,如像是兩掌相接的響聲,隱約間可見一道青色的光華一閃而過。
陸鴻輕輕擡起手掌,青色的眼從掌心處飄散而出。
方纔李玉姬看似一動不動,實際上卻是聚納心神,將自身全部的靈氣聚合成一道分身瞬閃而出擊向他的天靈蓋。
這是長生門化外身的秘法,聚合全身的靈氣合成光影一般的分身,這是力量極致昇華的一種術法,在這一瞬間術者的分身無論速度還力量都將達到極致,務求一擊必殺,西牛賀洲多少修士都折在這一術法之下,此時李玉姬藉助長生樹吸納四方靈氣,境界突破極限到了問鼎,施展這華外身時即便是同一境界的對手也絕難抵擋。
但陸鴻卻偏偏擋住了。
剛纔一掌相接,她全力使出了枯涸掌,只要將自己秘修的靈氣度入他體內,就算他暫時能以雄厚的根基暫壓下來,日後也必死無疑,然而當看到他掌心裡飄散而出的青煙時她就知道自己的所有打算都已經落空了。
驚寂劍的劍光已然破空而至,靈氣封鎖的空間已被突破,她目中一凜身形倏然兩份,避開疾射而來的驚寂劍。
劍光過後,兩道身影再次合二爲一,下方靈氣洶涌,如狂風般向上空聚攏而來,納入到她體內,她體內靈氣大增,神識也快速壯大,她當即手掐印決,盡散神識,一道道青色的身影自她體內風嘯而出。
“嗖嗖嗖”,
一瞬間風聲急響,一時間漫空盡是李玉姬釋放出來的神識靈體,它們直來直往,快速穿行,鋒芒全部都指向陸鴻。
面對如此綿密而凌厲的攻擊,陸鴻只是二指一點,召回驚寂劍,伸手握住劍柄,劍鋒當空一掃,劍氣如同月輪,一揮一斬,兩輪月影在他身前交錯,而靠近的青色身影全部都被淹沒在了月輪之中。
漫天清影起於一瞬,逝於一瞬,李玉姬的神識瞬間被削弱大半,雖則沒有傷到她的元氣,但進攻的勢頭卻已經完全被抑制住了。
兩件湮滅了她釋放出的靈體,陸鴻並沒有立刻追擊,反而背劍在後,靜身凝立,似是待她再次發招。
“呵,你就這麼自信嗎?”,
見他明明有反擊的機會卻沒有反擊,反而流露出這般輕慢的態度,李玉姬心中不由得有幾分慍怒。
陸鴻道:“我還有話要問你,讓你看清我的劍路,輸的心服口服,接下來纔不用我多費口舌”,
他看似隨意,但其實氣機早已將她牢牢鎖定。
在這個女子身上他發現了一個令他十分感興趣的東西—強大的神識。
劍界很早就流傳有元神之劍的傳說,據說那是被人推衍出來但卻從不曾現世的一劍,劍界那些大名鼎鼎的人也不曾修成過,只因人的修爲境界可以慢慢提升,靈氣可以淬成劍氣,但將神識化成元神卻是極其艱難的一步,就算修成了元神也沒有人敢擅自修煉元神之劍,因爲元神關乎的不是境界的提升與跌落與否,而是修士的生死。
元神關乎到修士的精、氣、神、靈、智,重要性更甚於五感六覺,元神滅,修士必死。
陸鴻修煉神識已經有一段時日了,但一直沒有什麼進境,而現在,他在這個女子身上看到了一個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