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未駐，風已停。
沒有下雪的深秋，卻更有寒冬的氣息。
周衍在風凌清身上加持了一道獨特的神性魂力，看着她有些紅暈的臉，心中一片寧靜。
見證法則的衍化，推衍天道的變遷，短短的時間裡，周衍學會了太多的東西。
踏上了正確的路，也僅僅只是一個全新的起點。
在這一個世界，周衍可以學習的，真的很多。
比如說，輪迴的時間規則和天道衍化的能力。
比如說，重合的時空而產生的牽引力和排斥力的規則和超脫之心佈局的能力等等。
這些，都是屬於更進一步的能力，只是在曾經的葬劍祖星根本學習不到。
而在祖龍域之中，已經沒有機會可以去學習。
如今的葬劍祖星，卻滿足了這樣一種條件，擁有這樣的機會。
知曉機會，擁有機會，又踏上了正確的起點，人生又有什麼比這更能令心情舒暢、念頭暢達的呢？
“少爺，你上輩子，真與我是夫妻嗎？”
風凌清的臉紅，果然是有原因的。
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竟是忽然下定了決心，紅着臉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嗯，是的。”
“我們還有女兒？那我們的女兒可愛嗎？”
風凌清紅着臉，聲音如蚊子一般的詢問道。
“可愛，她的眼睛和額頭很像你，但是鼻子和嘴脣卻很像我。特別是下巴，非常像我。你若見到，第一眼就會知道，她是你的女兒。”
周衍回答道。
“那……我們上一世幸福嗎？若幸福爲何要活出下一世？若不幸福，這一世你又何必再找我？”
風凌清有着自己的思考，問出了這樣的一個問題。
“既然走過，還有下輩子，那麼上輩子必定是幸福的。只是，曾經有些事情，你現在無法理解，也無法明白，所以不需要去想太多。你只要相信我，就好。真相對於你而言，真的不是那麼重要——”
周衍下意識的說道。
隨後，他才忽然覺得，這種話，這種語氣，是多麼的熟悉。
這種說法，和曾經的葬劍祖星上的聖女的說法，何其相似。
和曾經葬劍祖星上的哥哥李然的說法，同樣是何其的相似。
甚至於與天機山的諸葛無爲，與軒轅老祖等人的說法，同樣的是那麼相似。
可除了這樣說，還能怎麼說呢？
虛我？本我？超脫？
那些，都是不能說的東西。
到這一刻，周衍忽然發現，當具備主宰的力量，當明悟到一切的真相，有時候卻同樣需要對於自己身邊的人負責，在保護着他們、守護着她們的時候，不能涉及超脫的能力。
“哥哥，炎炎，曾經，真是苦了你們了。”
周衍心中唏噓，有些事情，的確是要自己真正的經歷過，才能明白。
換個立場，自己這麼說，若是風凌清反而執意一味的付出無法想象的代價而去追求解惑，追求‘上一世’的真相，是不是會讓他周衍感覺到不被信任？他周衍是不是會很失望？
這一個瞬間，周衍竟是生出了一種自己也‘用心良苦’的感同身受的感覺來。
“嗯，我明白了，不過少爺還請見諒，眼下風凌清沒法克服自己的心，從而改變對少爺的稱呼，但以後風凌清會努力去適應的。”
風凌清微微遲疑道。
周衍點了點頭，道：“我能理解，稱呼什麼的，其實並無所謂，有心即可。嗯，你的銀雪劍劍靈，如今情況如何？我記得她應該是雙生劍靈，不知其妹妹劍靈小霜可有消息？”
“少爺你真的什麼都知道……劍靈小霜很早就消失了，應該是被鎮壓在萬鬼劍冢那種太古絕地。”
“我這次出門的幾件事，大體都與之相關，同時還有打探關於大小姐被分屍鎮壓的事情。而我姐姐風凌竹卻是負責接引你進入離家。她性格不好，若是惹到你了，你莫要生氣。”
“我知道，你放心好了——嗯？命運的安排竟是如此有意思。”
周衍答應着風凌清，對於風凌竹的事情，又有誰能比他周衍更清楚？
風凌竹最初不過是被姬太虛迷住了而已。
一個心性很稚嫩的少女，有了自己的偶像，那豈不如腦殘粉一樣護着，任何與姬太虛離雲錦作對的，都是可惡之人？
過去，或許因爲風凌竹的做法，周衍年少氣盛，會很氣憤，不平，甚至於憤怒。
但如今，這些，那都不是事兒。
不過，周衍才答應風凌清，便立刻感應到了四隻飛馬獸拉着雲煙戰車飛行而來，戰車之中，有兩名白衣劍服少女守護兩側，中央端坐着一個白衣紗裙的美麗可愛少女。
很遠，周衍已經感應到了這一幕。
這正是當初在葬劍祖星見到古曦的那一幕。
那一次，古曦遭遇到了暗殺，兩名侍衛劍服少女橫死當場。
如今，這一幕還沒有發生。
周衍感應了一下那四名魁梧壯漢，卻立刻發現四人實力都達到了劍心之境，而兩名少女，境界則同樣是劍心之境。
只是，這四名壯漢渾身攜帶着獨特的劍魂之力，一旦引動，已經不僅僅是鎮殺兩名護衛那麼簡單了。
也正是因爲這一幕熟悉，周衍才覺得命運安排比較有意思。
周衍甚至有一種感覺，他就像是在看着命運佈局、下棋一樣，他自己雖然在局中，卻同時也是觀棋之人，處在局外。
這感覺，讓周衍對於命運之力、天機之道的領悟，近乎於乘坐飛劍一般的極速提升。
曾經無比難以懂得的天機、命運至道，如今竟是非常容易懂，也容易一步步的深入下去。
“這葬劍祖星，哪怕是什麼收穫都沒有，光是這天機、命運的一時半會的體悟，都足以堪比外界千年苦修，這是真的要逆天改命嗎？”
周衍心中也有些動容。
便在此時，飛馬獸橫穿天際，自周衍和風凌清頭頂虛空飛過。
大概是感應到此地荒蕪，時機到了，又恰巧沒什麼修士存在，四名壯漢立刻出手了。
“嗤嗤——”
四人同時引爆了儲存的劍魂之力。
四大獨特的兇獸劍魂竟是匯聚於一體，形成天羅地網的模式，於融合之中又各自獨立。
這種簡單的方式，卻再次讓周衍眼前一亮——類比於他自己的鬥戰體，似乎這種組合的手段，也非常有效果。
四大凶獸劍魂忽然發力，釋放出了堪比虛境的戰力，簡直是驚人。
要知道，這四人不過劍心之境，攜帶的劍魂不過是封鎮的劍魂之力，組合起來竟是超脫了劍魄之境，而達到了虛境的戰力。
這的確有些逆天了。
這股魂力爆發，戰車立刻粉碎，其中的兩名侍女守護立刻祭出了古老的守護護罩，但是護罩一經遭遇這股可怕的能量，立刻粉碎，幾乎毫無抵擋之力。
不僅如此，兩人更是立刻就要被反震之力絞殺。
兩名劍服少女的雙眸之中都露出了恐懼、悲絕之色，似乎死關係不大，但若是無法守護宗門的天才少女，將會是她們最大的失責一樣。
而那名少女，還沒有從危險之中回過神來，怔然的看着這一幕發生，竟是呆呆的，人都傻乎乎了一般。
這般呆萌、可愛而又靈秀的少女，便正是古曦。
只是如今，她年紀很小，不過十四五歲模樣，青澀稚嫩，但已經有着頂級美人胚子的模樣了。
這個時候，周衍輕輕吹出一口氣。
一口氣如狼煙沖天，瞬間便粉碎了真空，破滅了殺機，同時周衍的意志形成了守護之力，擋住了那種對他而言很弱小的衝擊力。
周衍一手牽起風凌清的手，下一刻整個人如瞬移，直接踏步虛空，驚得風凌清都失聲驚呼了一聲。
周衍踏步虛空，目光一掃，四道可怕的光芒射出，剎那衍化成爲四柄劍，直接穿透了四人的眉心。
與此同時，周衍的強大意志呈現，一舉籠罩四方，搜魂的手段施展而出，剎那之間，周衍自四人的記憶之中搜尋到了部分真相。
“咦？血巫族？這葬劍祖星怎麼會有血巫族？血巫族不是我曾經虛化的麼？他們血巫族的少主，竟是要緝拿古曦進行陰陽合歡雙|修？那四人爲何又要殺死古曦？”
周衍心中一凜，他下意識的搜魂，竟是搜出了一段非常蹊蹺的記憶！
“不對，天道的軌跡變化了，或許我在那個世界做了某些事，投影到這世界了。”
周衍深情立刻凝重了幾分。
若是因爲影響而投影出了強大的存在，只怕是會生出極大的麻煩來。
“這位前輩，多謝您的仗義出手，晚輩是寒冰劍宗的守山弟子，此次是護送劍宗的真傳弟子古曦回家，卻不想途中遭了賊人算計。”
兩名劍服少女躬身行禮，非常恭敬的與周衍說話。
“兩位師妹不必多禮。我是古曦的哥哥周衍，保護妹妹，這是我的本分。”
周衍溫和的笑了笑，接着微微揮手，天地雲層立刻匯聚而來，形成了一片雲層地毯，讓氣息不穩定的兩名劍服少女和古曦都不至於忽然掉落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