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從不妄自菲薄，也不會自視甚高。
完美化劍意的失敗，就算是他也有着預先的後備方案。
妖神化是其中的方式之一。
但最後的方式，卻是在劍典空間內。
格里芬的黑色氣息逐漸完全消失。
林菲緩緩閉上眼睛。神器水晶自動漂浮出來，懸浮在他面前。
咔嚓！
神器上的四顆水晶陡然脫離飛出。緩緩鑲嵌到林菲眉心。形成一個小小的圓形。
一陣彩色的光暈緩緩閃爍，最終定格在金色上。
“我的劍意雖然被破。卻不代表我會就此消沉。對於自我的試探終究失敗了。但我還有希望。”林菲眼中泛着淡淡的平靜和淡然。
疼痛，深入骨髓的痛苦，絲毫沒有影響他的決心和意志。
*************劍典空間妖神化後，林菲第一次進入劍典。
僅僅只是以投影的方式。
袁亦丞，金衣，葉玉華，席月青，寧缺，此外還有數十月華劍派的人，早已靜靜等待着。
“是時候啓動最後一步了。”林菲漂浮在衆人上空，平靜道。雪白的長髮飛舞，妖異完美。
“既然是大人的意願。我等自當遵從。”寧缺淡淡道。
林菲點點頭：“我妖神之身，爲毀滅劍妖真身。必須以毀滅之樹爲根基，所以爲毀滅。但本體卻是以最適合劍修的身姿爲主妖體，所以爲劍妖。而真身，則是指完全體。”
“所以，我並不是放棄劍修之路。這也是劍典依舊還不排斥我的根源所在。”
“大人的意思是，您已經將劍妖完全完善了？！”席月青驚訝道。
其餘人也臉色凝重起來。顯然這個問題非常重要。
林菲環視一週，看到的卻全是期待。微微點頭。
“不錯。已經完全完善了。劍妖，從現在起，便是一種全新的物種。我以毀滅之樹孕育種子。從最開始塑造最適合劍修的妖體。加上我有着真力妖力共存的經驗，足以將你等改造成劍妖，實力提升一個層次。”
“那麼，大人您的本體，是否永遠無法脫離妖界了？”葉玉華出聲問道。
“是的。毀滅王樹過於巨大，根系牽扯原力海洋過多。我無法離開。現在我就是毀滅王樹，毀滅王樹便是我。”林菲頓了頓，接着道。
“不過，我的劍意被破，並不代表未來沒有希望。我隱約有種感覺。或許這樣的不完美，纔是真正完美劍意的目的。”
“是破而後立？”寧缺若有所思。
“不，完美劍意的根源，應該是讓劍修無限接近完美。它本不應該存在於世上。因爲世上本就不會有完美的事物存在。所以完美劍意本身絕對是有缺陷和不完美之處的。只是劍修沒有發現。”林菲平靜道。
“以大人的天賦，想必不會被這等侷限束縛。”寧缺正色道。
林菲卻眼露微微的懷念之色。
“你錯了，如果沒有與燕十的一戰。或許我永遠也無法看到未來的希望無念劍道我現在才發現，原來完美劍意被破的瞬間，我便已經領悟了。只要將完美劍意提升到一個高度，再選擇毀滅它，便能得到一瞬間的明悟。這種明悟給了我領悟無念劍道的契機。”
“但是因爲完美劍意被破而失敗，身死隕落的天才不可計數。這樣的方法太危險了。”寧缺皺眉道。
“這麼說，大人現在已經有資格領悟最後一層無想劍道了？”金衣問道。
林菲眼中恢復沒有半點情緒波動的狀態，泛着仿若神祗的冰藍熒光。
“就算領悟，也無法脫離毀滅王樹。我知道你想問的什麼。我的本體靈魂和意志，已經完全和毀滅王樹融合。我的意志，便是整個妖界的意志。毀滅之樹蔓延之地，便是我意志的前進方向。”
“就和格里芬大人一樣嗎？他選擇了融合妖界曼陀羅花，加速改造污染原力海洋的速度。”席月青問道。
林菲卻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他輕輕按住胸膛。一陣淡藍光暈緩緩亮起。
“我的心臟，因爲劍意缺失，彷彿缺了一個大洞。那種強烈到極點的空虛感讓我無時無刻都在想要吞噬什麼。”
他聲音轉柔。“沒想到，完美化劍意，原本就不完美。而這一次的被破，卻反而讓我有機會真正完美劍意。這股空洞帶來的慾望和空虛感，或許會是未來我真正晉升的希望。”
林菲臉上浮現一絲炫目的笑容。
“諸位，我想要吞噬的。便是生命和靈魂。無論任何物種，無論生命強弱。我的力量是整個妖界的妖力原海。我的意志便是整個妖界的意志！！”
“去吧佔領一切，妖化一切我的意志會越來越圓滿”
林菲有種預感。或許這一次的圓滿，也將是一段極爲漫長的時間
*************五年後
南極圈的某處小島上。
蔚藍色的晴空中。
三道白色光束迅速朝着小島飛來。伴隨着細微的呼嘯聲。
光束後方是五六名黑色肌膚，背生雙翼的人形生物追趕着。
白色光束內，是三名年輕女子。都是一臉蒼白和疲憊。不時的往後驚惶的看。
飛在最前面的一名女子焦急道：“我的能核快沒有力量了。這些該死的妖族！不是說低級黑色妖族都不算很強嗎？怎麼會耐力這麼好！！？？”
“下面就是人類領地了，我們快下去！！”另一女子急聲道。“肯定會有巡邏衛隊在！大家再堅持一下！”
三道白色光束陡然下墜，落向小島。
後方的五六名黑色妖族停住飛行，浮在空中遠遠看了看小島。
“是人類的界限島。不用追了。”爲首的黑色妖族舉手止住身後的同伴。
“算他們運氣好。”一個妖族冷笑幾聲。
“這些人受了我妖力的污染，就算活下來，也撐不了多久。不用理會了。還是先回去向隊長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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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名妖族返身朝着來時方向飛去。很快便化爲一個個黑色小點，消失在天際。
小島上三個女子剛剛落地，便直接跪倒在地，直接倒在草地上。胸口劇烈的起伏着。顯然是快要到了極限。
“幸好我們找對方向了。到了界限島。不然”一名女子一臉後怕。
“黑色妖族自從去年開始，就越來越殘暴了。見人就殺。還有的還吃人。如果我們遇到藍色妖族或許會好很多。起碼不會這麼不分青紅皁白就追上來。”爲首的女子疲憊道。
“唉連最後的聖地，梵蒂岡也徹底淪陷了。我們人類只剩下南北極圈勉強能夠立足。要不是藍色妖族主要以妖化人類爲主，和黑色妖族意見不合，現在或許早就只剩下妖族了吧”
“黑色妖族在中歐修建了黑色天幕城。能夠加速改造整個地球的能量環境，同化除開妖力之外的一切能量！這個情報我們必須馬上通知上層！”另一名女子道。
“不錯！”
***************南極冰層下人類第二總部“數年的時間，妖界便佔據了我地球表世界百分之九十的地域。人類除開被同化妖化，以及被屠殺的部分，現在居然只能苟延殘喘在兩個極圈。這還是四大組織聯合與妖族商議的結果！！現在居然還來了個黑色天幕計劃”
一箇中年男子臉色陰沉的站在巨大屏幕前，沉聲道。
“那麼，除開苟延殘喘之外，我們可還有其他辦法？”坐在屏幕對面的，是數名氣質沉穩的男男女女。其中一名男子發言道。
“裡世界！！表世界的情況，實際上是裡世界放棄了我們地球！！”中年男子提高聲音。“四大組織的核心力量都在裡世界。只要我們能夠說服他們”
“科恩特，你認爲可能嗎？”一名滿是皺紋的老女人不屑道。“如果不是忌憚妖族的力量，四大組織會這麼輕易就放棄地球？”
“我知道可能姓很低！但如果不去嘗試，那麼或許連這一絲可能也沒有！！”科恩特大聲道。“我們是純粹的人類，絕對不會向那些怪物妥協！！”
“世界被妖化的人類都已經超過大半。現在我們物資嚴重缺乏。我覺得最好等待林攸統領他們迴歸之後再作打算。”一名男子道。
科恩特神秘一笑。
“其實這次的說服，我有辦法解決妖族目前的急迫攻勢。以獲得進入裡世界的時間。”
“哦？”衆人都驚訝起來。
“科恩特你確定你不是在開玩笑？”一名東方女子皺眉道。
“丁樂將軍，我科恩特像是喜歡開玩笑的人麼？”
“那麼，你有什麼方案可以抵抗連核彈也能抵擋住的黑色妖族大軍？？”丁樂有些諷刺道。
“我聽說，藍色妖族高層，有被同化的林攸統領的將領。這一次，是藍色妖族的一名妖將主動聯繫我，希望我們交出林攸統領，作爲代價，他們會暫緩這一次的攻勢。”科恩特微笑道。
話音剛落，所有人頓時都臉色微變。
“科恩特將軍，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嗎？林攸統領作爲連續兩次挽救了分部基地的高級將領，如此年輕就有這麼大成就，或許將來會是我們人類最後的希望！”丁樂厲聲道。
“不要說什麼將來，現在！！黑色妖族大軍壓境。我們馬上就沒有將來了！”科恩特沉聲道。“而且妖將還提出，如果能將一份名單上的十幾人都交給他們，他們會停止向人類進攻兩年時間。”
“兩年？？”在場的人都是一喜。
丁樂還想說話。
但身邊的一名男子猛地站起身道：“既然如此，能夠爲純血人類做出自己的貢獻，想必林攸統領他們也會因此而感到光榮！！”
*****************原美國舊金山原本繁華的城市已經徹底一片死寂。到處可見倒塌的大樓和破爛的車輛。
一些殘破的廣告牌斷裂落在街道上，偶爾一些易拉罐被風吹動，發出咕嚕嚕的聲響。
“小攸，看起來我們被放棄了呢！”
梅麗爾滿臉笑容道。
她站在兩輛相撞在一起的車頂上。
林攸正蹲在地上小心的檢查着地上的一灘血跡。
頭也不擡道：“這不是早晚的事嗎？斷開聯絡雷達信號，拒絕我們進入隱蔽點。也不提供接應人員。我早就知道他們會這麼幹了。”
梅麗爾頓時笑了起來。
“說起來這幾年，小攸你真的成熟了好多呢”
“是嗎？”林攸擡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惆悵。
“人總是會成長的。我也不例外。”
“丁樂給我們傳來信息了。科恩特已經將我們賣給了藍色妖族。換取妖族軍隊暫停攻擊人類基地兩年時間。”梅麗爾拿着手機一樣的東西唸到。
“還有最後的封印了，這一次，解封后，我們就去找我哥吧。”林攸站起身淡淡道。“已經夠了一切也該是了結的時候了。”
“你準備怎麼做？”菲爾的聲音從林攸身上傳出來。卻是已經鎧化後的菲爾。
“爸爸媽媽，蔣楠姐，還有許可，媛媛姐。我會帶所有哥哥的朋友一起去。就算被妖化，他們也不該和我們一起擔驚受怕了。”
“是嗎？藍色妖族如果不是你哥，估計也不會這麼好說話吧？”菲爾從林攸身上脫離下來，變成小黑貓。
“五年了妖族殺了多少人？將多少人變成怪物？？整個世界都已經面臨崩潰了。我已經很累了。”林攸平靜道。
“安託斯被黑色妖族殺了。柯蘭大哥下落不明。克里斯姐姐重傷沉睡，可能永遠醒不過來了。我認識的同學，我的朋友，死的死，失蹤的失蹤。只要完成這最後一個心願。我就再沒有什麼牽掛了。”林攸眼中閃動着奇怪的神色。
“最後的封印入口雖然打開了。反正我也活不久了，封印出來之後。就最後陪你走一趟吧。”梅麗爾嬌笑道。笑着笑着，淚水一下子滑落出來。
“你看，以前我說了，我會看着你直到超過我。現在你真的超越我了。但是爲什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感覺”
笑聲戛然而止。
三人都沉默了。
“成長的代價，實在太沉重了。”林攸抱起菲爾。心中忽然浮現出那張熟悉的面容。
她仰起臉，看着天空。
那個近乎完美的男子似乎正從天上靜靜俯視着她。
“如果我的死真的能夠喚醒哥哥，那麼”
*****************妖界妖神宮黑暗死寂的大殿中。
“燕菲，你來了。”
格里芬高踞王座。渾身燃燒着黑色火焰。
林菲的虛影緩緩浮現在大殿下方。微微揚起頭。看着上方的黑煙妖神。
“格里芬，你受妖神甲的影響越來越重了。”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是嗎？”
林菲雙眼微眯。
“我要你暫停攻勢兩年的時間。”
“什麼交換？”格里芬張開雙眼，血紅的漩渦緩緩在瞳孔中流轉。
“如果你堅持不了了。我會出手。”林菲淡淡道。
大殿陷入一片沉默。
林菲轉身離開。逐漸虛化消失。
嗡！！
一陣低沉的震動緩緩響起。
“太古的夢想”格里芬低聲嘆息着。
他的面前緩緩浮現出一顆淡藍色星球。緩緩轉動。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