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逸和安東連哼哼的力氣都沒有,又怎麼能夠回答問題呢。
看着兩人疼的呼吸只翻白眼呼吸都困難的樣子,杰特羅當機立斷,急聲道:“把他們擡車上,先離開這裡。”
“別,別動我……”
楊逸發出的微弱聲音被人忽略了,或者有人聽到也不會在意,因爲留在原地太醒目也太危險了。
楊逸和安東被人塞進了車裡,於是他們兩個就蜷縮在了後座上,一動都不敢動。
汽車的每一次輕微顛簸,都讓楊逸恨不得馬上死去。
開開出去了好遠,杰特羅才從副駕駛上轉身向後看着坐不是坐,躺不是躺的兩人急聲道:“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還是痛,而且比剛纔更疼了,但已經不是那種痛苦到呼吸不能的痛苦。
其實痛和痛苦有時候是兩碼事。
至少楊逸覺得雖然肚子痛的要命,但他總算能說話了。
“意外,我們兩個……突然想切磋一下,然後……”
說話的是安東而不是楊逸,不過看着安東說了兩句話額頭上的汗水就跟流水一樣冒出來,楊逸也只能補充了一句。
“就是這樣……”
杰特羅驚愕了,然後他大聲道:“你們兩個切磋了一下?我……我……這個時候……你們……下手還真夠狠的啊……”
一說話肚子就疼的要命,而且還想吐,所以楊逸翻着白眼兒,卻是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好在已經解釋了爲什麼,雖然楊逸覺得安東的藉口實在是爛,但他真的不想也沒力氣更不敢編個更好的理由了。
說什麼?說安東被自己揭破了心中隱藏最深的痛楚於是神經失常了?
或者是安東猛然間發現自己被人看破了隱藏最深的秘密,突然想來個殺人滅口?
又或者,是安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聽楊逸一說突然就心慌慌然後也不知道怎麼就動手了?
還不如說是切磋呢。
不過楊逸知道安東這會兒應該不想再搞死他了,所以他在猶豫是不是該趕緊開口,讓人搞死安東,也免得一會兒安東緩過勁兒來還想這弄死他。
但是楊逸很快就放棄了這個念頭,因爲他知道安東除非動槍,否則短時間內是別想朝他伸出一根指頭來了。
幸虧兩個人都沒能發上全力,要不然估計得死人的,楊逸和安東兩個人同歸於盡可是極有可能的事情。
楊逸主要是下不了手,他還想搞清楚狀況,否則的話,安東孤家寡人一個,而不管是克里斯還是羅德里格茲,不管是羅曼他們還是杰特羅,只要楊逸說句話,他們非得立刻幹掉安東不可。
但楊逸確實是下不了手,雖然他覺得非常應該先下手爲強,把安東這個極具破壞力的人性工具給人道毀滅纔是最佳選擇。
終於,安東攢了一口氣兒後,對着楊逸慢慢的道:“把我搞這麼慘的,你是第一個,我低估了你的格鬥能力……”
聽着安東這麼一說,楊逸就覺得安東應該是恢復了理智,於是他沒好氣的道:“省省力氣吧,等着上醫院……”
楊逸不想說話了,因爲一說話整個肚子都是疼的。
杰特羅終於攤開了雙手,他怒視着楊逸道:“我們就要動手了,這個時候你們兩個切磋一下?嗯?切磋一下把你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安東咧嘴道:“意外……”
楊逸沒跟杰特羅解釋,他只是朝着安東無力的道:“你是不是瘋了?”
安東翻了個白眼兒,不是想翻白眼兒,是疼的翻白眼兒了。
又攢了一口勁兒之後,安東才幽幽的道:“意外……”
杰特羅再次怒氣衝衝地嘆了口氣,然後他怒道:“先把你們送醫院,該死,今天的計劃全被你們打亂了!”
咂摸着嘴裡的味兒,楊逸就知道自己受內傷了。
楊逸不想去醫院,但他怕自己的腸子有斷的地方,爲了不至於因爲大便污染了腹腔,或者尿液污染了腹腔然後因此掛掉,那就還是去醫院看看比較好。
死於內臟破裂大便泄露,這死法忒磕磣了點兒。
安東也沒吭聲兒,因爲他有着和楊逸同樣的顧慮。
時間不是很長,楊逸和安東被送進了一家醫院,然後他們以被車撞到的名義被送進了急診室,雖然身上看不出被車撞的痕跡,可杰特羅也很難找到其他的藉口來解釋兩人的傷勢和痛楚了。
看看內臟有沒有破裂,腸子有沒有破裂,有沒有內出血什麼的都得檢查,這是基本的檢查項目。
不過烏克蘭的醫生卻是對楊逸和安東的傷勢有點兒不以爲然,因爲他們兩個除了身上沾了點土之外,真的看不出任何受傷的痕跡嘛。
不過在杰特羅和克里斯的堅持下,楊逸和安東還是做了個CT,然後確認他們兩個沒有內臟破裂,腸子沒斷也沒有穿孔,至於內出血需要觀察一下,不過醫生的判斷是應該沒有內出血,最多是軟組織受傷而已。
一個小時後,楊逸和安東躺在了檢查牀上都有了些說話的力氣。
被留在觀察室裡,楊逸覺得他該和安東談談了,於是他對着羅德里格茲有氣無力的道:“你們都出去,讓我和安東單獨待會兒。”
把人都趕出去後,楊逸看着安東一臉的幽怨,有氣無力的道:“你是不是發瘋了?”
安東等了一會兒,才低聲道:“沒有。”
“那你是想幹掉我了?”
“嗯,也不是。”
“那你他媽到底想幹什麼?我只是想……想……”
“你想幹什麼?”
“安慰你一下行不行?”
安東輕輕的呼了口氣,道:“你爲什麼要安慰我?我是需要安慰的人嗎?還有,我哪裡需要你安慰了?”
楊逸嘆了口氣,道“我就是突然想明白了,原來你……唔……怎麼說呢,蘇聯。”
安東沉默了,然後他低聲道:“其實我一直都不太明白。”
“不明白什麼?”
“不明白自己想要什麼,因爲我一直避免讓自己想不該想的事情……”
說完後,安東看着楊逸,一臉古怪的道:“你不該說那句話的,因爲你提醒了我,你提醒我該絕望了,在那一瞬間,我一直迴避的傷痕被你發現然後又捅了一刀,所以,這要怪你,你真不該說那句話的。”
“那還是我不對嘍?”
安東無奈的看向了別處,低聲道:“你不該讓我絕望的,你讓我絕望就是讓我失去了繼續活下去的所有意義,你說那句話就是讓我去死,既然你要我去死,那我反應激烈一點也就很正常了對不對。”
原本滿腹怨恨的楊逸這時真的愧疚了,因爲他發現安東說的沒錯啊。
當楊逸一把將安東苦苦隱藏,苦苦迴避,從來不敢去想不敢去面對的傷疤粗暴的一把揭開時,就不能怪安東在那一瞬間的恐懼和慌亂,當他只是下意識的想要去安慰安東一下時,卻是在安東從未癒合卻隱藏起的傷疤上倒了一把辣椒鹽。
就那麼一句話,但楊逸知道這句話背後的含義,不幸的是安東也知道。
所以就真的怪不得安東會發瘋了,他在那一瞬間肯定很慌亂,也很恐懼,而他還偏偏很能打,那也就怪不得他用最熟悉最擅長的方式來克服自己的恐懼感了。
“對不起……”
想明白了的楊逸終於還是道歉了,而且是很真誠的道歉。
安東撇了撇嘴,然後他低聲道:“沒關係,只是以後不要再……再……否則我會殺了你的。”
說完後,安東覺得自己的話可能有些重了,於是他緊跟着道:“不用道歉,就當今天的事情沒發生過好了,另外你確實挺讓我驚訝的,我一直都以爲你只是個記性好的小白臉,唔,雖然你就是個小白臉,但你確實是個能打的小白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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