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青和慕容子墨成功地策馬奔馳着離開了,而在不遠處的皇城之中,也有着兩個人正在不遠處,望着他們的背影絕塵而去。
冷玉眼見着二人騎馬的身影消失在了城門之處,不由得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道:“計劃的第一步總算是很順利。”
“你拉着我來這兒,就是爲了目送他們離去麼。”周放站在冷玉的身邊,無奈地說道。
“這只是其一,主要的,還是要你陪我逛逛皇城,感受一下上元節的氣氛。”冷玉依然看着前面,淡淡地說道。往日的上元節,甚至是所有節日,她都是在丞相府裡過的。雖然席淵有些重要的節日也同樣要進宮陪伴皇上,多數都是她一人過的,但是在丞相府,她卻總有一種安心的感覺。只不過這半年來,所有節日竟都是在慕容王府度過的,卻也不是獨自一人了,大多數時候,有葉青陪伴着。“等今天過完,我就可以回丞相府了。”冷玉又說道,也不知是在和周放說,還是在自言自語。
“因爲葉青不在王府了麼。”周放笑道,“那可恭喜你了,今晚就能回到丞相身邊了,這可是你朝思暮想之事吧。”周放雖與冷玉接觸的不多,但是當初席淵找到他的時候,身邊就伴着冷玉,他也不是個傻子,漸漸也看出,這一心爲主的冷玉,實際上心中極其愛慕席淵,這對主僕,不是戀人,關係卻比戀人更要緊密,而冷玉對席淵也十分忠誠。
“剛纔那一巴掌,好像也沒讓你長點記性啊。”冷玉回身,作勢欲打道。
“冷姑娘饒命。”周放連忙假裝討饒道,“明明是你說要出來向我賠不是的,怎麼又要扇我了呢。如此的話,我還是回去好了,也不在這兒礙您的眼了。”
冷玉一把拉住了轉身欲走的周放,一邊道:“我怎麼總覺得你有什麼事急着要去做呢。如果有事,你直說便可以了,我說不定還能幫你一把。”
周放嘆了口氣,無奈地回過了頭,衝冷玉露出了一個無賴的笑容道:“我能有什麼事呢,若是您要我陪,我就老老實實地陪着您,絕不再提離開的事。”眼見冷玉產生了懷疑,周放也不好硬要離開了,他知道自己此時,就算可以脫身,一定也會被冷玉暗中盯住,什麼也不能做,更別提給慕容子騫傳遞消息了。所以還不如將計就計,直接奉陪到底,一來消除冷玉的懷疑,二來,周放倒漸漸覺得冷玉此人有些意思,倒要看看她爲何會對席淵忠誠到了如此的地步。
“那這樣最好了。”冷玉道,鬆開了手,一邊往下城區走去。周放跟在她的身邊,小心地打量着這個女人,一邊又在揣測她的心思。
這個女人的確是個美人兒,五官精緻,冷冽的神情不但沒有讓她的容顏失色,反而讓她顯得更加動人。她不笑的時候,就是一個冰山美人,但若是真心笑那麼一笑,可想而知一定如冰山融化
一般暖人心扉吧。只不過到現在,冷玉雖然笑過幾次,但無一不是冷笑或是敷衍之笑。周放一時竟有些像看看,當冷玉真心露出笑容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
周放想到此處,不覺一笑,似乎今日之行有了個明確的目標了。不過想來,冷玉也只向席淵真心笑過吧。
“你又在打什麼歪主意呢。”冷玉聽見周放在旁邊笑,目不斜視地向前走着,隨口問道。
“我看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算是砸了。”周放立刻拉下了臉說道,“你怎麼不能想我點好呢。不過也罷,之前我們也沒怎麼接觸,有錯誤的第一印象很正常,今日看來我還有機會改正你對我的看法,我們也好互相瞭解瞭解。”
冷玉面色依然冷清,沒有回答,也不知聽沒聽進去周放的話。她心裡正想着,晚些時候回了席淵那兒,自己在慕容子騫府中臥底的生涯便結束了。自己也將時間改變之事稟告給了席淵,現在只希望席淵之後的計劃可以進行順利了。
周放見冷玉沒有理自己,一點也不氣餒,又笑着對她說道:“我說,你不會就這樣沉默着和我在這皇城之中逛上一整天吧。好歹說些什麼呢。主子的事你不方便說,你自己的事總可以說說吧。不然什麼事都憋在心裡,老得快。”
冷玉瞪了周放一眼,又回過頭去往前走,依然什麼也不說。周放覺得好笑,冷玉也着實厲害了,自己長得也算挺拔,也挺討女孩子喜歡的,沒想到今日就遇上了這樣一個油米不進的女人,這倒更勾起了周放的好奇心和挑戰心。他還就不信了,自己纏着冷玉說上一整天,她就能如銅牆鐵壁一般什麼也不說,一點感覺也沒有。
冷玉本以爲,不理這周放,他說着說着便會自覺無趣,然後閉嘴,老老實實地陪自己走。冷玉素來習慣了獨處,也無所謂這樣逛到晚上,等時候差不多了,再回丞相府。她心裡其實有些怨言的,若不是懷疑這周放倒戈,想要拖着他免得他去給慕容子騫通風報信。若他真是倒戈了,去向慕容子騫通風報信,慕容子騫收到消息後一定會立馬去追,那麼慕容子墨和葉青也逃不了多遠。
冷玉見他們騎馬的樣子,目測給他們爭取一天的時間,運氣若好,還能掙上整夜的時間讓他們奔逃。這騎馬疾馳一天一夜的路途,已是不短了。加之慕容子墨又有安排,躲藏起來,慕容子騫再找也無能爲力了。
所以冷玉就是要拘着周放。無論如何,小心爲上,反正她本來也不相信周放。
但是她沒有想到,周放竟就這麼纏上了自己,不但顯出十分樂意陪伴自己逛街的樣子,甚至還喋喋不休。冷玉還從來沒見過哪個男人能有那麼多話說的,竟一直在冷玉耳邊說着話,從他當傭兵的經歷開始說,一直說到了怎樣在慕容王府混到了現在這個地位,竟從清晨說到了傍晚,直到上元節的燈籠都高高地掛了
起來,街上也熱鬧非常,人一下子多了起來,滿街的遊戲和活動,十分喧鬧。
冷玉最厭的就是這樣熱鬧嘈雜的環境,她聽周放說了那麼多,倒不嫌聒噪,但這上元節一開始,人們都擠出來遊樂,反而讓她心煩。所以她也不準備遊什麼燈會了,徑直往僻靜之處走,一直走到了河邊。
上元節纔剛開始,河邊還沒有人在放花燈,只不過有幾個賣各色花燈和玩意兒的小攤子。冷玉走到了河邊,嘆了口氣,走了一天也真有點累了便準備坐下。
“等等。”周放突然道,冷玉站住了腳,回頭看他。只見他從肩上卸下了斗篷,直接就鋪在了積霜的草地上,這才道,“坐吧。”
冷玉吃驚地看了周放一眼道:“你這是做什麼?”
“草上積了霜,你若就這樣坐下來,難免溼了衣服,又涼。”周放笑着說道,“你可別逞能,一會站起來的時候,這裡……”周放故意看了看冷玉的身後,“溼了一片,那可就要貽笑大方了。”
冷玉看了一眼鋪在地上的斗篷,心裡又好氣又好笑的,但是竟生出了那麼一絲感動。從來都是她爲席淵着想的,卻從來沒有男人爲她如此體貼着想過。她也沒多言,便坐在了周放的斗篷之上,也不辜負他一片好意了。
周放在她的身邊也坐了下來,也坐在自己的斗篷之上,往後一趟,直接躺倒在地,也嘆了口氣。他比冷玉還累,不停歇地說了一整天,冷玉愣是一點動靜也沒。不過還好,看她沒有阻止自己,臉上也沒有現出厭煩的神色,證明她至少也沒有討厭自己。
“你也有嘆氣的時候。”迎面吹來了颯爽的河風,並不那麼刺骨,倒讓冷玉覺得十分舒適。她心中對周放的不滿竟稍稍平息了一點,願意與他說兩句話了。反正事已至此,也過不了多久便可以回丞相府了,態度稍稍好點也無妨。
“你終於說話了。”周放本都已經口乾舌燥覺得快無話可說,想着接下來該怎麼辦的時候,竟聽冷玉又說了一句,便突然振奮了精神坐了起來。“我還以爲你今天都不準備搭理我了呢。”
“別蹬鼻子上眼兒的。”冷玉覺得周放的調侃也不那麼討厭了,此時自己竟難得的放鬆,可能是因爲環境的原因,加之長達半年的臥底終於告一段落,送走了葉青,還有很快就能見到席淵,這才鬆了口氣,將長久以來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了一下。“你想說什麼就說,我可以陪你聊會兒。直到……”小雀擡頭看了看高懸的圓月,又道,“直到三更。”
“唉,我都說了那麼一大堆的,把該說的都說盡了,實在是想不出說什麼了。”周放有些苦惱地說道,“要不然,你來想個話題吧,我保證有問必答。”
“那好。”冷玉笑笑道,發覺這竟正好是一個探清周放底細的機會,便說道,“我正好有事想要問你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