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兒伸出手去觸摸木莎的手,卻最終體力不支,昏了過去。
這一睡,就睡了好久好久……
命運總是和你開不懷好意的玩笑,在你想活的時候派你去見閻王;而在你想死的時候,屢屢讓奇蹟發生。
醒來的時候,她正躺在寬大的牀上,微微的睜開眼,牀邊站的全都是熟悉的面孔,周圍的景緻有繼續陌生。
她想,也許她是睡了一年半載了。不然,爲什麼眼前的人,都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木莎居然和司徒揚手牽手的站在一起,蕭蕭也偎依在鶴鳴的懷中,黑木崖鬍子邋遢的像個大叔,杜澤一身鎧甲在身揮別了小白臉的打扮。
可兒張張嘴,發現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嗓子乾的冒煙,全身都疼的不能動彈。
所有的目光都看着她,好像她是一個珍奇動物一般。
“還以爲你,再也不願意醒過來了!”木莎紅着小眼說道,剛纔她第一百零一次向司徒揚報告說她看到可兒好像動了一下,司徒揚卻煩躁不已的說她看花了眼,現在好了,她說的沒有錯。可兒剛纔是動了一下,她真的醒來了。
可兒沉下眸子。如果可以選擇,真的希望永遠都不要醒來。
“醒來就好,醒來就好!”黑木崖啞着嗓子說,看起來,好像蒼老了許多。
一時間,衆人都閉口不語,沉默的讓人有些心慌。
最後還是杜澤打破了衆人的沉默,他略一思索,背對着可兒道,“她剛醒,身體還虛弱的很,我們先出去吧,讓她好好休息!”而後指着蕭蕭和木莎道,“你們兩個,留下來照顧她!”
衆人都退下了,蕭蕭和木莎兩個女子留在可兒的身邊照顧她,畢竟女孩子的心思要細膩些,而且,總是有着說不完的悄悄話。
周圍靜悄悄的,可兒看着蕭蕭的肚子漸漸隆起,不禁揚起蒼白的小臉,嘴角扯出一抹笑,“幾個月了?”
“四個月了!”蕭蕭撫上自己的肚子,笑的心滿意足。
“恭喜你!”可兒由衷的說。這樣算了,她至少睡了有好幾個月了,最後一次見藍王的時候,藍王說過蕭蕭來了,但是並沒有說她已經懷孕了。
世事就是這樣讓人難以捉摸,她的腦海裡停留在藍王對她描述的那個情景裡,可是真正的當事人卻已經和好如初了。而且,還有孕育了生命的結晶。
“你呢?”可兒轉向木莎,“你們兩個怎麼對上眼的?”
木莎哼了一聲,小臉揚的老高,“自然是他追求的我!無所不用其極,讓本公主煩不勝煩,也只能勉強答應了!”
可兒輕笑。
到底是誰追的誰的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兩個人從此就心心相印。
聽着木莎說着司徒揚請求她原諒的種種極端行爲,可兒不禁笑出聲來。木訥的司徒揚碰到古靈精怪的木莎,也真是栽了。
據說,當時,司徒揚對自己犯下的錯誤供認不諱,甚至連把她當成了誰也一併爽快承認了。戰事告以段落以後,他便誠摯的負荊請罪去了。
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殺人不過頭點地。
錯了就錯了,認罰就是。
木莎對司徒揚自然是氣的牙癢癢,看着誓死如歸的司徒揚,一拍桌子,道,“好,你就乖乖的不躲不閃,讓老孃刺你三劍,老孃就當被狗咬了一場!”
跟隨的侍衛曾經想通過談判將三劍縮小爲兩劍或是一劍,誰知木莎還沒有發話,司徒揚便大手一揮,豪氣干雲的說道,“三劍就三劍!”
木莎的那個恨啊,對着司徒揚,刷刷刷三劍,就把他刺成了一個血窟窿。
司徒揚一下沒躲,當即就倒了下去。
後來,司徒揚被救了回來,只不過,身受重傷,連行走都困難。
可是,每次只要木莎在場的時候,還是堅持行跪拜大禮。
他說,他已經對不住公主了,從今以後,絕對不能再對公主失禮。
黑木崖雖然對司徒揚恨的牙癢癢,但是,她的妹妹已經刺了人家三劍,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尤其是看到司徒揚對於公主有禮有節,完全沒有輕慢。想着,當初,也真是蒼天弄人。
然後就發現,他的這個妹妹好像去探望司徒揚的次數越來越多,雖然每次都頂着冠冕堂皇的理由,說什麼要去責罰他,要讓他一輩子良心不安。可是,作爲哥哥的他,一下子就覺察出了妹妹的異樣。
藍王其實不適合木莎,司徒揚倒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這樣想着,越發覺得他們兩個是天作之合,簡直就是歪打正着。
於是,在他的一手安排和撮合下,司徒揚和木莎越走越近。
最初,對於木莎,司徒揚完全是抱着一種恕罪的心態。
他玷污了一個純潔的女子,自然要對她負責。可是,他的內心有他的堅守。就算不能在一起,他還是會爲她在心裡留下一個位子。
隨着時間的流逝,他對可兒的感情並沒有多少改變,可是,他對木莎的感情卻是與日俱增。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
木莎的性格,也是大大咧咧的,沒有那麼多的顧忌。在有些方面,和可兒也像。
也許,我們愛的,並不是某一個人,而是某一類人。我們被吸引的,既是他的獨特,也是我們所愛的那一類人的共性。
愛就愛了,沒有必要太多的解釋~
看向蕭蕭的時候,目光中有了一絲猶豫,還沒有等她開口,蕭蕭便黯然道,“可兒,對不起!”
可兒一愣,呆呆的問,“你殺了他?”
蕭蕭冰雪聰明,自然知道可兒說的他是誰,連忙解釋,“沒有沒有,他現在很好,休息了一個多月,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對不起,我傷了你的親人!”
可兒搖頭,其實古王也算不得她的親人。
這些古人的恩恩怨怨,就交由他們自己處理好了。
於是反過來安慰蕭蕭,“他沒事就好!你們已經和好了麼?”
蕭蕭含笑點點頭,道,“這事說起來,還是要感謝古王。當初鶴鳴在古王面前將我說的那樣不堪,其實只是害怕古王摸着他的軟肋,以我來要挾他。可是後來,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以後,古王雖然震怒,但是卻還是放了鶴鳴一馬,命他將我帶回古國!”
可兒疑惑的看着蕭蕭,好像現在兩個人不是在古國吧?
蕭蕭笑笑,繼續道,“可是,我離不開彩燁國了,所以,就把鶴鳴給騙來了!”
可兒驚訝的長大嘴巴,這樣都可以?
古王也放人了?
蕭蕭看着可兒驚訝的樣子,不覺好笑,進一步解釋道,“看你,睡了那麼久,什麼都不知道。兩國已經休戰了!”
“休戰?”可兒的眉頭皺的更甚,在她昏睡的這段時間裡面,她到底都錯過了些什麼?
蕭蕭撫着可兒的額頭道,“傻妹妹,別再想了!一切都會好的!”蕭蕭知道可兒疑惑,可是她不知道現在是不是應該把真相據實相告。
有了一個共同的敵人,自然是不能再打下去了。否則就是兩敗俱傷。
蕭蕭和木莎對視一眼,低頭不語。
可兒也不再追問,閉上眼睛,靜靜的躺着。
身上還是覺得痠痛無比,怎麼休息了這麼些個月,身上的傷,一點都沒有見好?
“他葬在哪裡?”可兒仍然是閉着眼睛,出聲的同時不敢睜眼去看。
可是,身邊的兩個人去遲遲沒有回答。
“他葬在哪裡?”可兒的音調微微提高了些,聲音中也有了一絲顫抖。
沉默了半晌,蕭蕭輕輕拉住了可兒的手,安慰道,“可兒……”
可是話還沒有說完,可兒便捂着臉哭了起來,“我殺了他……”可兒低下頭,顫抖着說,邊說,淚水就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我殺了他,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不是故意的……”
蕭蕭和木莎都面露同情的看着可兒,想要張口安慰,可是卻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他沒死!”木莎咬着脣,終於狠心道。剛纔黑木崖已經向她使了眼色,讓她不要說的,可是,不說,難道就要騙上一輩子麼?
剛纔還哭的梨花帶雨楚楚動人的可兒聞言不禁一愣,不可置信的搖頭,她親手將長劍刺入他的胸膛,***他的心臟。他怎麼可能會成活?
難道?
可兒看到桌上的銅鏡,忽然腦中閃過一絲疑慮。難道,他是鏡面人?
就是,謝陽對她說過的,所有的器官都轉位。人家長在右邊的臟器,他長在左邊;而人家長在左邊的臟器,他長在右邊。
如果這樣的話,她的確沒有刺入他的要害部位。頂多是個氣胸、血胸,或是肺不張吧……
可兒的眸中升騰起幾許期望來,看向木莎的目光中帶着乞求,“他真的沒死?”
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是不是?”可兒搖着木莎的胳膊,可憐巴巴的問道。
“恩!”木莎點頭,心頭也是糾結不已。沒死是沒死,只是……
蕭蕭向木莎使了個眼色,木莎便學着黑木崖的樣子,拍拍可兒的頭道,“先休息吧,他活的好的很!”
至少,比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