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千上萬的蝙蝠,瞬間出現之時,猶如一團巨大的霞雲,似要壓向這一望無際的熔漿。但旋即,便分散開來,向着白石的身子,四面八方的涌來,仿若將其包圍在其中。
“該死!”
再次沉喝一聲,白石已經顧不得那浸入眼簾之內的汗珠,拳頭赫然一握之時,立刻在那拳頭之上,發出了一聲悶響,且在這聲悶響泛起的同時,與白石的身子外圍,轟然的出現了來自於他本尊的魂。此魂出現的一瞬,不僅讓得白石身子的防禦更加的強橫了一些,更使得他手中龍吟劍,忽然的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鳴,這鳴叫聲迴盪在這熔漿上方的虛空中,似驚散了一些蝙蝠。
而這龍吟劍之上的綠色光芒,也在這一刻,忽然的變得刺眼許多。與這火紅的光芒形成一種對比,遠遠望去時,竟然有些絢爛。
幾乎就在白石手中的龍吟劍發聲變化的一瞬,白石的身子已經被這些蝙蝠完全的淹沒。在這淹沒中,白石揮舞着手中的龍吟劍,一道道劍影呼嘯而出的同時,一隻只蝙蝠發出哀叫聲,化爲了火星。
霎那間,在這熔漿的上方,頓時有着一片火星飛舞,如同一羣螢火蟲,在這熔漿之上徘徊。但此刻的白石並顧不得這些,他的力量仿若在不斷的減弱,手臂也漸漸由了痠麻之感,而身子也在這些蝙蝠的撞擊下,即便是防禦很強,但終究是傳來了一陣又一陣的痛苦之感,這種感覺,猶如被烈焰灼燒。
在這般掙扎下,漸漸的,雖然在熔漿上空沒有晝夜之分,但依時間的推算,在白石擊殺着這些源源不斷的蝙蝠之時,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天。
在這十天當中,雲鶴部落的戰士又死了數百人,但此刻的雲鶴部落,並沒有用晶石交換,而是一直不停的與七煞部落交戰。他們的憤怒,他們的瘋狂在那戰場上似乎取到了一些震懾作用,使得那些七煞部落的人,在交戰一番之後,不敢繼續進攻。
但他們不會主動出擊,而是以一種防禦的戰術。特別是族長那裡,他很清楚,雲鶴部落此刻已經沒有了主動進攻的資格。所以,在防禦中,竟然那些戰士極爲瘋狂,但大部分的,終究是戰死沙場。而那七煞部落,也並非每天的主動宣戰。
直到第十五天的來臨之時,這戰場上的廝殺,終於是有了短時間的安靜。
這種安靜,是沉浸在一種血腥的擴散中。縱然雲鶴部落出動了一些洞玄境的戰士上場殺敵,但戰果依舊是不堪一擊。所幸的是,那七煞部落在雲鶴部落戰士的死亡中,也元氣大傷。他們中途需要調息,所以這給了雲鶴部落喘息的機會。
在萬老的房間所在,已經排滿了無數的傷者,這些傷者有些眼神黯淡無光,似在哀嘆着這雲鶴部落即將的隕落。而有的,卻是在原地盤膝打坐,似這用體內的靈力,來維持着生命的延續。當然,還有一些,站在這木屋之外,那眼中忍着痛苦,蘊含了等待。
但唯一共同的是,在他們的臉上,皆是沾滿了塵土,在那塵土中,有一絲絲已經凝固的血漬。這些血漬,彰顯着在這之前,他們經歷了一場廝殺。
似乎沒有人關心白石去了那裡,也彷彿沒有人詢問古云長老去了那裡。在萬老的房間所在,此刻多了一個幫手,那是一名女子,正是雲燕。
自從白石離開之時,雲燕的內心到現在還沒有平復過,那是一種不捨與怨恨的交融,這種心情複雜的同時,讓她對族長請求上場殺敵無效之後,她選擇了沉默。而且在這沉默中,在萬老房間的所在,爲那些傷者默默的扎着綁帶。
這些天,她彷彿變了一個人,使得每一個人看上去之時,都顯得格外的好奇。
那是一種陰沉的臉色。這種臉色讓他人清楚的知道,絕非僅僅是因爲此刻發生的戰爭。
白石的所在,萬老也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這件事似乎被他塵封在了心裡。直到一個月過去之後,當陸克被一名壯漢扶着往這裡走之時,他看見了陸克那慘白的嘴脣以及那雙黯淡的雙眼,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閉上之時。他的內心,有了一絲凝重。
陸克在幾天前已經踏入了靈玄境,能讓陸克傷得這般嚴重之人,肯定也是一個靈玄境以上的修士,所以萬老知道,那七煞部落,已經開始出動他們的第二層勢力。
這層勢力的出現,意味着雲鶴部落的人,會在戰爭中大量的死亡。
族長皺着眉頭走了過來,一個月過去之後,如今的族長已經可以看到明顯的瘦了一圈,且臉上的皺紋更多,皮膚顯得黝黑,彷彿有一種死氣繚繞,讓他此刻看上去之時,不再有之前的慈祥,反倒像一個剛從地獄出來的鬼魅。
“族長,前方戰場已經出現了十個靈玄境修士,我方戰士,又死了一百。”
報告軍情的,始終是那名壯漢。似乎是因爲報告軍情,暫時的保住了他的性命。他的實力也處於築基期。雖然實力不強,但他肩負的重任,卻是比每一個都要沉重。
族長微皺了一下眉頭,眼神中露出一種蒼涼。還未走來之時,此刻走來了一名壯漢,此人看上去約莫二十左右,但身材的魁梧,卻是讓得他看上去,就給人一種彪漢之意。
此人,正是爾海!
爾海耳垂上的那個耳環依舊在陽光的照射下,滲出一道光芒,這光芒給人看上去之時,便會莫名的產生一種寒意。他邁步走來之時,仿若大地都隨着他腳步移動間,一陣抖動。
“族長,讓我上場殺敵吧。”
爾海走到族長的旁邊,在目光的凝聚下,他沉聲開口,那眼神中露出了決然。
不得不說,爾海在雲鶴部落的戰士內心,是一名戰神的存在,而今聽得爾海的話語,雖然知道對方很是強勁,但在看向爾海之時,卻是看到了一絲希望。
爾海的話語,讓得那正在替傷者包紮着傷口的雲燕微微一顫,緩緩的擡起頭來,看向爾海。看向這個對他有所青睞的人。
猶如想到了五天之前,在那月光下,自己仰望着天空之時,後面傳來的聲音,讓她回頭看去之時,看到了爾海的所在,以及他臉龐上的複雜。
“你,在想什麼?”
雲燕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似乎隱瞞着一些事,搖了搖頭,道:“看月光而已,沒有想什麼。”
“雲燕,其實你不用隱瞞,我知道,你在想白石!”爾海的話語,似帶着低吼。
聞言,雲燕的身子輕顫了一下,那眼中涌現出幾絲回憶,還未說話之時,又看見爾海向前一步,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喜歡他。但是在部落發生這樣的戰爭之時,他居然就此離開,這種貪生怕死之人,值得你去想嗎?”
雲燕眼中的回憶似多了幾分惆悵,繼續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道:“這是兩碼事。”
爾海的神色顯得很是沉重,道:“或許,我真的不知道你內心。但是我,一直想走進你的內心。在這戰爭持續之日,我不敢保證,若是上場殺敵之後,還有沒有這種機會與你一同談話。今日,我要告訴你的是,我爾海,喜歡你…雲燕。”
爾海說完,驀然轉身,離開了原地。
雲燕看着他離去的背影,那背影顯得有些哀傷,讓得雲燕的內心有了複雜。
雲燕想到這裡,看着此刻主動請戰的爾海,內心竟然有了莫名的絞痛。而此刻族長也答應了爾海的請求。
在爾海離去之時,他將目光,投向了雲燕的所在,與雲燕的目光,有了交融。
這一交融下,立刻他的內心有了複雜,但這種複雜轉瞬後,便在沉默中,化爲了一抹決然。在衆目睽睽之下,他的身影,向着戰場邁步而去。
“爾海。”
就在爾海離去的一瞬,沉默數天的雲燕,終於開口。
爾海轉過頭來,看向雲燕,那眼神中有了幾分柔情。
“你,要小心。”
在爾海沉默之時,雲燕輕聲說道。
這一話語猶如撞擊到爾海的心靈,使得他的身子一顫,那目光中似有了一些溼潤。在雲燕一個關懷下,他顯得有些激動,但在這激動之下,讓人看到的,是一種哀傷。這種哀傷,猶如是訣別時候的神色。
爾海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後,便轉過身,快步離去。
雲燕看着他離去的身影,許久沒有回過神來,內心呢喃道:“或許,如果白石並沒有出現的,你,也許能走進,我的內心。”
與此同時,在那熔漿的上方,白石接過一月的屠殺之後,這些火紅的蝙蝠依舊連綿不斷的涌入,而且越來越多。而白石卻是越來越疲勞,這種疲勞,讓得白石此刻舉起龍吟劍之時,彷彿都顯得有些費力。
彷彿這些蝙蝠根本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這種感覺,令得他目光凝聚之時,透過那些一些蝙蝠間的縫隙,看到了那熔漿隆起的地方,內心有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