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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李閒是拎了一壺老酒幾樣美食來拍達溪長儒的馬屁,誰想到今天的事情竟然格外的多。前一個時辰雄闊海嘴裡喊着撿到寶了撿到寶了,那一臉激動就好像三歲孩子第一次撈到了金魚。一個時辰之後,李閒隨手放在桌子上的食盒裡面,飯菜已經涼透,而這個時候牛進達卻氣呼呼的嘟囔着:“氣死我了,氣死我了”而來。
他和雄闊海先後到了演武院,只是表現卻大相徑庭。
“你這是怎麼了?”?? 將明318
程知節拍了拍牛進達的肩膀好奇問道。
牛進達先是給李閒行了軍禮,然後一屁股坐在庭院石階上鬱悶道:“今天我去營中,打算看看下面人舉薦上來的士兵裡面有沒有幾個讓人眼前一亮的。還別說,眼前一亮的倒是有一個,可惜卻是個只會吹牛的貨。氣死我了。”
“你倒是說說,什麼樣的人吹什麼樣的牛把你氣成這個樣子?”
程知節好笑問道。
“今天我到營中去的時候,本來下面的將校已經挑選了五十個士兵出來,雖然沒有什麼出類拔萃的人才,不過也都算得上不錯的人選。可就在我打算帶着那五十個士兵來見將軍的時候,有個新兵大呼小叫的自己衝到我面前。”
“他攔住我的去路,一本正經的質問我。”
“他說,我自幼學習武藝箭術,『射』藝縱然說不上百步穿楊,但百步外『射』人眼窩十次也不會有一次失手。武藝來說,我自十一歲本縣便再無敵手,後來家道中落,我四處流浪奔走,整個大隋北方被我走了個遍,也罕逢敵手,如今將軍挑人入演武院,爲何不讓我去?”
牛進達懊惱道:“我聽那士兵如此說話,仔細打量了一番,卻見此人身材瘦削,不像是個勇武的。後來一想此人如此自信,想來也不是個沒本事的。於是便問他隸屬那個營,問清楚之後,我又問那營的別將和校尉,可知道他們手下竟然埋沒了一個人才?那別將和校尉皆說不可能,最優秀的士兵已經挑選出來了。”
“我帶那自信的士兵去和校尉對質,一見到那士兵,我手下校尉便氣的笑了,他對那士兵說你啊你啊,平日裡吹吹牛也就罷了,如此正式的場合你怎麼還不知道收斂?”
“可那士兵卻說,我武可開疆拓土,文可安邦定國,將軍選取賢才,我爲什麼要埋沒自己?”
牛進達微怒道:“我見他說的鄭重,還道他是有些真本事的。於是讓人在七十步外立了靶子,取硬弓讓那士兵『射』,連續三箭,只有一件中靶。我以爲他緊張,又讓人取了長槊讓他展『露』武藝,那一番長槊舞的,模樣雖然不差,可偏偏都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讓一個江湖騙子耽誤了這麼多時間,真氣死我了。那士兵,看握弓姿勢,顯然也是練功的,看持槊的姿勢,顯然也是練過的,可偏偏沒一樣拿得出手。我氣極,使人趕他回去,他卻將長槊往旁邊一扔振振有詞道:我胸中有治世安邦之才,便是周公孔明再生,也比我強不了一二分。”
牛進達惱火的拍了一下身邊石階嘆道:“我怎麼就又信了那人鬼話?讓人取了筆墨來讓他寫一篇策論。他看着那白紙端詳了許久,提筆歪歪斜斜寫了三個字,那字醜的當真是我生平僅見。我見他又糊弄我,氣的便讓人將其叉下去打幾軍棍,那人竟然還狡辯說,此三字,便是治世良策!”
“他寫的什麼?”
裴仁基好奇問道。
牛進達怒道:“他自己的名字,居然還信誓旦旦的說,他本人就是治世之人,有大才,何需寫什麼策論,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只需交給他自然迎刃而解。吹牛的我見過,吹的這麼不要臉的當真是第一個。”
“他叫什麼名字?”
徐世績問道。
牛進達看了徐世績一眼撲哧笑了:“軍師你不問我還忘了,此人便是在雷澤一戰中投降了的瓦崗寨士兵,據他自己說還是個隊正,只是才進瓦崗寨三日便趕上和咱們燕雲寨之間的大戰,後來見勝利無望,索『性』投降了。”?? 將明318
“呃……”
徐世績笑了笑道:“原來還是一個妙人。”
“妙?”
牛進達生氣道:“我恨不得將他屁股打開了花。”
“到底叫什麼名字啊?”
一聽說那奇葩竟然原來是瓦崗寨的人,程知節也被勾起了興趣。他蹲在牛進達身邊急切道:“快說快說。”
“他叫侯君集!”
聽到牛進達說出這三個字,李閒眼角猛的一挑。
……
……
聽到侯君集這三個字的時候李閒恍惚了一下,沒來由的心裡忽然生出一股恐懼來。這種恐懼並不是害怕什麼人,也解釋不清,或許是害怕什麼未知的事,他就是這麼突然的害怕了一下,似乎一下子想明白了什麼事,可那念頭只是一閃即逝,很快就消失不見。他想抓住那流星般劃過的念頭,可卻僅僅是抓住了幾個名字。
程知節,徐世績,裴行儼,再加上侯君集……
這些人,怎麼就湊在自己麾下?
這是巧合?
李閒僅僅是抓住了這麼一個念頭,腦子裡那靈光一閃卻再也看不到『摸』不着。他苦笑着搖了搖頭,心說真是怪了。
不過這個侯君集還是勾起了李閒極大的好奇心,別人自然不知道這侯君集是誰,可李閒知道,大唐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自然不會如牛進達說的這麼不堪,可牛進達肯定也不會說謊,李閒由此分析看來自己前世道聽途說的那些故事說不得是真的。傳說,侯君集自幼習武『射』箭,卻沒有一樣練成的。而且他沒讀過書,幾乎不識字,之所以後來能有那麼大的成就,全是因爲他是個狡猾的傢伙,心思靈動,凡事臨機而斷,聰明的讓人害怕。
也就是說,侯君集是個沒有什麼學問的人,但這個人太機靈,任何事都是臨機而動靠着判斷來行事。
“此人如今在何處?”
李閒問牛進達道。
“這會兒?”
牛進達失笑道:“這會兒應該在軍營帳篷裡趴着養屁股呢,我讓人打了他十軍棍,沒有七八天他好不了。”
說道這裡,牛進達嘆道:“此人倒是個硬氣的,捱了十軍棍居然一聲不吭。”?? 將明318
“帶他來見我。”
李閒說完之後就往房間裡走去,手裡還拎着那一壺老酒。想了想指了指那食盒說道:“讓人去將菜再熱一熱,咱們進去喝酒。”
他走進房中,將酒壺放下後忽然嘆了口氣,轉身對牛進達說道:“告訴侯君集,讓他自己走着來見我。”
衆人一怔,誰也想不明白李閒這樣吩咐的緣故。
……
……
李閒在桌案前坐了下來,若有所思。
達溪長儒也不明白爲什麼李閒讓那隻會吹牛的侯君集自己走着來,要知道軍法嚴厲,十軍棍,就算是壯漢捱了之後三五日內也休想下牀走路,行刑的士兵若是心慈一些還好,打一個皮開肉綻看起來慘烈的很,其實都皮外傷止了血也就沒什麼大礙。若是行刑的士兵起了壞心,棍子打下去看起來沒什麼傷勢,卻沒準打碎了骨頭,落下個終生殘疾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看了牛進達一眼,牛進達立刻明白過來解釋道:“我叮囑過,不會真的將那侯君集打殘了的,他也不過是個小兵而已,我和他較勁做什麼。”
“進達的胸襟我知道。”
李閒微微笑了笑道:“沒事。”
達溪長儒嘆了口氣,想了想問道:“和齊郡那邊的事談的怎麼樣了?”
李閒微微搖頭道:“師父您知道的,張須陀也是個死心眼的,讓他妥協一次已經很難了,更何況這次我提出的事,換做我是他也不肯答應。這也便是張須陀沒有造反的心,只想守護齊魯兩郡,他若是有心自己佔據齊聚魯郡舉旗造反,我那提議他更是連考慮都不會考慮。”
“他不是個有反心的人!”
達溪長儒篤定道。
“君子直,可欺之以方。”
李閒無奈的笑了笑道:“這件事還急不來,張須陀這樣的人不能『逼』的太急,不然適得其反,可惜士信回了幽州,秦瓊敬重張須陀,不一定會幫咱們說話。就算秦瓊肯說些中肯的話,以張須陀那愚忠的個『性』,自然也不會理睬。”
徐世績嘆道:“此事若成,如得十萬兵。”
李閒笑了笑道:“再等一個月,若是張須陀還不答應,我親自去齊郡和他談。”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看了一眼牛進達說道:“今天密諜從河北送來消息,飛虎密諜的人用了幾個月的時間混進河北竇建德的軍中,打聽了很久,確實沒有人聽說劉黑闥去投竇建德了。”
牛進達一怔,苦笑着搖了搖頭。
李閒繼續說道:“如此看來只有兩個可能,其一,劉黑闥因爲沒能毒死我,他倉皇逃走,恐怕竇建德出賣他所以藏了起來,根本就沒有去竇建德軍中。其二,或許……竇建德已經殺了他。”
牛進達沉『吟』了一會兒道:“若是日後再有相見之日,我只想問問他,刺我那兩刀的時候……他可曾猶豫過?”
正說着,忽然聽見外面有人聲音洪亮的喊道:“丙營丙團甲旅新兵侯君集,見過將軍!”
衆人往門外望去,只見一個看起來極瘦的人顫抖着站在門口。那人也就一米七上下,如今初春微寒他還穿着一身棉衣,可是看起來依然瘦的好像麻桿一樣,垂着頭說話倒也看不清臉『色』如何。李閒看了他一眼,然後看了看房間外面的庭院中,甬路上,一串血腳印。
“擡起頭來。”
李閒眯着眼睛看了看侯君集的長相,發現此人雖然說不上英俊倒也不難看,只是因爲太瘦了些,顴骨顯得很高。或許是因爲疼,他的臉『色』很難看,不過即便如此,他依然盡力的讓自己站直了身子。
“聽說你極輕狂?”
李閒微笑着問道。
“不如此……”
侯君集咬着牙說道:“如何能見到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