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亮立刻變了臉『色』,回身就要和李閒理論,卻被程知節和裴行儼一左一右攔住,上百個如狼似虎的燕雲寨士兵衝上來,將瓦崗寨的士兵擊倒在地,然後按住一頓暴打,直打得這些人哭爹喊娘。
李閒饒有興致的看着那些士兵被打的場面,不由得嘆了口氣道:“我還真想玩一處寧可殺錯不可放過的遊戲,只是心中又有不甘。真若是就這麼打死了,以後玩起來豈不是無趣的很。”
“李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自古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就算你不願意與我瓦崗寨結盟,做出這等事難道就不覺得……”
“無恥?”?? 將明377
李閒打斷張亮的話說道。
張亮倒是一怔,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李閒笑道:“我不打你的耳光,不打你的屁股,你就莫要再說話,真惹得我不開心,說不得真的連你也一起打了。”
他緩步走到張亮身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張亮聽到這句話之後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就變成了憤怒:“李將軍,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會這麼想,但是今日之恥張某必然銘記在心,除非將軍現在將我殺了,不然日後終有我將今日之恥償還的時候。”
“你這樣說,是在『逼』我殺你?”
李閒語氣一冷道:“來人,將這個人也叉出去,杖責二十!”
“你敢!”
張亮怒斥道。
對於這種威脅,李閒乾脆連理都懶得理。他笑了笑,轉身走向外面對那些打人的燕雲寨士兵說道:“打得仔細些,越是屁股白的就越要打的狠,不要心疼板子,打壞了我也不會扣你們的軍餉賠。”
張亮嘶吼着反抗,卻沒程知節和裴行儼兩個人架住,他如何還能動彈得了,裴行儼來了興致,親自動手扒了張亮的褲子,隨即眼前一亮:“嘿!快來人快來人,這個屁股白的好像娘們似的,打這個!”
張亮面『色』黝黑,實在想不到他屁股竟然這麼白。
幾個士兵撲上來,按住張亮的手腳,一個身體雄健的士兵猙獰笑着走過來,手裡拎着一根軍杖。他看了張亮的屁股一眼,嘿嘿笑了笑道:“這真他孃的白,打起來肯定過癮的很。”說完,他掄起板子開始打,打的極兇狠,沒幾下張亮的屁股就被打的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張亮一邊怒罵一邊掙扎,只是他越是掙扎,那板子落下來的越狠,噼噼啪啪的聲音中,血珠子濺了到處都是。掙扎了一會兒,張亮哼了一聲後竟然昏了過去。外面那些被打的瓦崗寨士兵一開始也在嚎叫,漸漸的也有幾個沒了聲響疼的昏死了過去。每人二十軍杖打完,李閒擺了擺手道:“讓在外面瓦崗寨候着的人進來,他們自己把人拉回去。”
守在外面的瓦崗寨士兵遠遠的能看見自己人被打,只是燕雲寨的士兵戒備森嚴,他們也不敢貿然往裡面衝,等裡面安靜下來之後,出來個將軍『摸』樣的人下令打開轅門,放進來百十個瓦崗寨的兵。瓦崗寨的人將那些被打昏了同伴擡出去,奇怪的是這些士兵沒有第一個衝向張亮,而是衝向一個已經癱軟如泥的士兵。
李閒看着那些人離開,臉『色』逐漸變得平靜下來。
“爲什麼不直接殺了?”
葉懷袖走到他身邊輕聲問道。
“不能殺啊……”?? 將明377
李閒嘴角挑了挑:“如果殺了他,誰殺翟讓?”
“你怎麼如此篤定,他會和翟讓不和?”
葉懷袖問道。
李閒看了她一眼,認真嚴肅的回答道:“我生而知之,能預見未來諸事,你信嗎?”
不等葉懷袖回答,李閒笑了笑道:“李密是什麼爲人,他怎麼可能肯久屈人下,早晚會和翟讓反目,我若是現在殺了他,瓦崗寨反而變得安寧下來。翟讓手下多能人,若是不讓他們自相殘殺多死一些,打瓦崗寨又豈是那麼容易的?就算李密和翟讓不會出現隔閡,難道我就不會想辦法讓他們有隔閡?總之,現在殺了他,是件很不理智的事。”
“爲什麼你看到的總是和別人不一樣?”
葉懷袖嘆道:“李密進了瓦崗寨被翟讓重用,人人皆說翟讓如虎添翼。有李密的名聲在,自然會引得無數人前去投靠,瓦崗寨的實力必然膨脹,越是以後就會越強。可你卻偏偏覺着,越到後來,瓦崗寨越弱。”
“我和別人看到的不一樣,是因爲我比大部分人都聰明些。”
李閒笑了笑道:“難道你不這麼覺着?”
葉懷袖白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李閒嘆道:“再說,不使一個苦肉計,如何能讓他安心。我願打,他也願挨。”
“我一直想不明白,他怎麼會投向咱們燕雲寨。”
“因爲他是個聰明人,很聰明。”
……
……
張亮醒來的時候,屁股上已經敷了『藥』,只是火辣辣的疼依然讓人難以忍受,他掙扎了幾下不敢『亂』動,卻急切的側頭問身邊的親兵道:“密公如何了?”
那親兵見他醒了,連忙說道:“密公已經上了『藥』,只是燕雲寨那大當家太可惡,只說屁股白的就要打的狠,誰想到軍師屁股那麼白,竟然打的皮開肉綻的,雖然敷了『藥』,可我看若是沒有一兩個月起不來牀。”
他瞄了張亮的屁股一眼,下意識的說道:“比您的屁股還白……”
“扶我去看看軍師。”
張亮瞪了那士兵一眼後咬着牙忍痛說道。
親兵連忙說道:“郎中說過,您不可『亂』動,萬一傷了筋骨就不好復原了,您還是趴着休息的好,軍師那邊我剛纔去看過,吃了『藥』,還在昏睡。”
“別多言,扶我去!”?? 將明377
張亮肅然道。
那親兵無奈,只好招呼馬車停下,叫了其他幾個人架着張亮往後隊走去,攔住後面的馬車,張亮被攙扶着爬了上去。他撩開簾子鑽進馬車,聽到聲響,趴在牀上假寐的李密臉『色』陰沉,回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張亮猶豫了一下,在車廂中緩緩的跪了下來。
“密公……屬下保護不力,請密公責罰。”
他這一跪,李密的臉『色』倒是緩和了一些,看着他說道:“起來吧,誰也不會預料到那李閒竟然如此『奸』詐陰狠。張亮,我問你一句話,你老實回答我。”
張亮不敢起身,俯首道:“密公請問,屬下知無不答。”
“你覺着,瓦崗寨中是不是潛藏着李閒派去的『奸』細,不然他怎麼會知道我裝作士兵與你同行?”
張亮擡起頭,想了想說道:“密公,屬下也如此認爲。只是又心中疑『惑』,有件事想不通。”
“說吧。”
李密身子挪動了一下,疼的皺起了眉頭。
張亮想了想,整理了一下措辭後說道:“屬下覺着,咱們瓦崗寨中即便有李閒派去的『奸』細,只怕也沒坐上高位得不到最正確的消息,不然李閒就不會只打了每人二十軍棍,他若是真敢確認您在我身邊,說不得會……說不得會……”
李密嘆了口氣道:“你說的有理,雖然我不知道李閒爲什麼恨我入骨,但若是知曉我裝作你的隨從,說不得會下殺手。”
李密想了想說道:“如此說來,倒也未見得有什麼『奸』細。他不過是看着瓦崗寨的人不順眼,又不想做絕,所以纔會打而不殺。若換了是我,知道李閒假扮隨從去瓦崗寨的話,我早就下令全部砍了,哪裡會做這麼小家子氣的事。雖然我和李閒今日纔算是第一次見面,但我卻深知此人是個做事陰狠毒辣的,既然他不殺,就是不確定我在。”
張亮緩緩搖頭道:“屬下也只是推測,但還是覺着,瓦崗寨中有『奸』細的可能很大,不得不防。”
李密看了張亮一眼,見他皺緊了眉頭說話,臉『色』白的好像紙一樣沒有一點血『色』,說話的時候咬着嘴脣,顯然疼的難以忍受。再低頭看,張亮身邊的車廂底板上竟然已經流下來一窪鮮血,看了觸目驚心。
李密嘆道:“你本不必挨這一頓打的。”
“屬下……”
張亮擡起頭摯誠的說道:“如何能人心看着密公受苦?”
李密搖了搖頭說道:“張亮,你錯了。你對我忠心耿耿,這很好,但有件事你要記住,以後切記要要心硬心冷一些,事關生死的時候,就算是你親生父母在你面前受辱,你要能忍得住。”
“屬下……做不到。”
張亮認真道:“密公對屬下有再造之恩,屬下不敢不能也不願不會做出對不起密公的事。”
李密滿意的笑了笑,輕聲道:“你回去休息吧,先止血再說,你對我忠心,我不會忘記,今後成就大業,不會忘了你。”
“屬下謝密公!”
張亮叩首,垂頭的時候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耐人尋味。
張亮走了之後,李密的臉『色』隨即變得陰沉起來。想起之前自己在燕雲寨大營中被人扒掉了褲子,按住痛打的恥辱他就恨的咬緊了牙根。他出身名門,便是楚公楊素也對他極爲推崇。年少時候才名便傳遍大江南北,就算是協助楊玄感造反失敗後,走到哪裡不是受人尊敬?走到哪裡不是前呼後擁衆星捧月?
他咬着牙恨恨的想到,李閒,早晚有一天我要將你剔骨抽筋,大卸八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