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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藥包炸起來的塵煙沖天而起,地皮爲之一震然後塵煙往四周蕩了出去。很快,一圈熱浪便如水波一樣擴散出來,二百步外,吹在王當仁和元本一臉上的風依然強烈,爆炸一瞬間在地上轟出來一個坑,碎石子彈一樣亂飛激盪的到處都是。
李閒離着更遠,看見那巨大的火球升騰而起也忍不住讚歎的喊了一聲。
“夠勁!”
他笑了笑側頭對秦瓊說道:“怎麼樣?”
秦瓊也看的呆住,他何曾見過威力如此巨大的武器?在他看來,便是雷神劈下來的閃電也不如這東西的威力大。這若是丟在人羣裡,只怕立刻就能炸出來一片殘肢斷臂。若是拋上城牆,城門樓頃刻間就會坍塌成一堆瓦礫!多來幾個這樣的東西,破開城門根本算不得什麼難事!
“這東西……屬於人間?”
秦瓊臉色有些呆滯的說道。
李閒笑了笑,有些得意的說道:“你若是認爲它屬於天上也可以,但孤卻將它從天上引了下來,你可以覺得它是雷霆之怒,卻比雷霆之怒還要令人心悸。”
雄闊海深深的吸了口氣,隨即臉色發白的感嘆道:“在這樣的東西面前,就算個人的武藝再強又有什麼意義?看了這東西的威力,屬下倒是覺着沒必要和王當仁談判,直接炸開黎陽的城門,大軍衝進去,以咱們燕雲軍的戰力,城中那些瓦崗寨的人馬難道還能擋得住?”
“你想的太簡單了些。”
李閒笑了笑說道:“這東西是軍稽處二部的人秘密監製的,因爲二部的人手也有限,他們製毒出彩搞這個倒也不怎麼擅長,爲此孤特意組建了器營,可惜,孤只能將想法跟器營人說一下,各種材料的配比孤卻不知道,器營的人摸索了很久才搞出來幾個試驗品,這就是其中一個。”
“試驗品,幾個?”
雄闊海抓住了其中的重點,有些遺憾的說道:“所以說……這個東西目前也就是嚇唬嚇唬王當仁?”
“對啊”
李閒嘆了口氣道:“若是孤拉一馬車隨軍帶着,孤早就在昨日剛到的時候就派人丟十幾個過去了。而且,這個東西要和拋石車配合使用才能完全發揮威力,沒有拋石車,誰能把這麼重的東西拋上城牆去?便是靠近城門,需要付出多少人的代價才行?”
“不過……”
李閒看了看程知節的方向後說道:“就用這一個也夠了,元本一如果能撐着沒尿褲子,那就說明他還能保持冷靜,既然保持冷靜,他怎麼敢再拒絕?”
遠處,元本一艱難的嚥了口吐沫,下意識的擡起手揉了揉生疼的眉角,他回頭看了王當仁一眼,卻發現王大將軍已經呆滯的好像一尊石像,盯着遠處爆炸的地方看,身子和表情一眼的僵硬。
“那個……”
元本一深深的吸了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一些,聲音發顫的對程知節說道:“您知道的,我只不過是黎陽守軍副將,這麼大的事還是王當仁大將軍做主,要不……我現在就回城裡去再和王當仁大將軍商議一下?”
程知節強忍着心裡的震撼冷笑了一聲,他回身指了指燕雲軍軍陣前面的一輛馬車說道:“今天燕王準備了一車這個東西,如果你覺得我們沒辦法讓黃河決堤,那麼我倒是不介意先試試能不能破開黎陽城門。”
“程將軍稍後,稍後……我這就回城去。”
元本一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立刻撥馬往回走。
等進了城之後,王當仁的臉色依然難看的好像白紙似的。
“那是什麼東西?”
他看着元本一問道。
“那是……”
元本一回想起那巨大的聲響和能將人炸成肉泥的威力就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他的嗓子裡一陣發乾:“如果這不是上天降下來的神威,末將實在想不出別的東西了。”
“你是說燕王李閒有神靈庇護?”
“便是神靈,也會對那東西的威力感到懼怕吧?”
“怎麼辦?”
王當仁問。
元本一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憤怒,這憤怒之強烈讓他幾乎忍不住抽王當仁一個嘴巴。明明你纔是黎陽的守城主將,你現在問我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
他反問。
王當仁長長的嘆了口氣說道:“你讓人跟全城的守軍和百姓說,這件事如果有人敢張揚出去的話,立斬不赦。畢竟一戰未打就認輸,魏王那裡不好交代。糧食……糧食你親自監督着出倉送到城外去。”
……
……
王當仁看着桌案上的宣紙哭笑不得,心說既然你已經贏了何必再來羞辱我?得了糧草的燕雲軍果然守信,只在黎陽城外停留了三日便帶上糧草走了,至於燕雲軍要去什麼地方,王當仁連斥候都沒敢派出去監視。走了,他也就心裡踏實了,親眼見證了磨盤大小那件東西的威力,他知道黎陽城是絕對守不住的。可誰知道,李閒的大軍開拔之後,卻又派人給他送來一幅李閒親筆寫的字。
字體極漂亮,王當仁認爲這是他此生爲止見過最漂亮的書法,在瓦崗寨中以書法聞名的房言藻,只怕也寫不出比這更漂亮的字。可宣紙上的字,讓他怎麼看都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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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個字,羞紅了王當仁的臉。
“拿出去燒了!”
他憤怒的咆哮了一聲,門外的親兵連忙跑進來將那幅字拿了出去。
李閒,你真狠!
他頹然的坐在椅子上,似乎一下子就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身上的冷汗已經溼了衣服,黏在身上格外的不舒服。可此時,他哪裡還有心思在意這些?他滿腦子都是該如何跟魏王李密解釋,送了李閒十萬石糧草,李閒送他一幅字,看起來禮尚往來多和諧,魏王若是不覺着他和李閒勾結,那腦袋一定是被豬拱了。
“大將軍,這幅字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坐在一邊的元本一提醒了一句,他此時也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在他和王當仁眼裡,那幅字和那個能爆炸的東西一樣可怕。
“王澤!”
王當仁站起來喊了一聲,他的親兵校尉王澤立刻走了進來。
“知道這幅字的有多少人?”
“沒多少,不超過五個,都是您的親兵。”
“你…知道該怎麼辦?”
王當仁語氣陰寒的問道。
王澤愣了一下,隨即點頭道:“屬下知道。”
“臨澤兄”
王當仁等王澤出去後站起來,鄭重對元本一作了一揖道:“請臨澤兄救我,這一次,魏王那裡真的不好交代了。你我同守黎陽,還望臨澤兄不要藏私。”
元本一連忙起身還禮道:“大將軍這說的什麼話,咱們同守黎陽,若是大將軍您出了事,難道我能跑得了?”
他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這事能壓下去最好,若是壓不下去……魏王最信任的莫過於房言藻和王伯當二人,大將軍可派親信送去厚禮。這只是其一,若想安穩,大將軍還需再做別的打算。”
“還要如何做?”
“唐王李淵如今兵馬雄壯,已經佔了長安擁立代王爲帝,也算是大隋正統,世家之人多往他處投奔輔佐,我看唐王早晚都要稱帝……”
“這……”
王當仁愣了一下,隨即一咬牙道:“此事天知地知!”
元本一連忙說道:“你知我知,再不入第三人耳!”
燕雲軍三萬大軍開拔,雖然王當仁怕將李閒再招惹回來沒敢派出斥候跟蹤,但大軍依然兜了個圈子才繼續往西北方向進發,晝伏夜行,行軍近一個月將夏軍和瓦崗軍都甩在身後,終於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太原城外
唐王世子李建成親自帶着李世民,劉弘基,長孫無忌,長孫順德,劉文靜,李道宗,屈突通等人出大營十里,他就站在官道上舉目遠眺,也不在馬車中休息,臉色帶着些欣喜也帶着些焦急,不時低聲和身邊的李世民等人交談幾句。他們一行衆人皆沒有穿甲,而是穿了朝服以示隆重。
李世民恭恭敬敬的站在李建成身後,看着李建成鄭重的臉色心裡有些想笑。
他在心裡喃喃的念着一個名字,心說想不到大哥竟然對此人如此看重,以唐王世子之尊,竟然親自出大營十里來迎接那人的到來。他回頭看了李靖一眼,卻見李靖的臉色不知道爲什麼變得極爲難看。
“藥師,怎麼了?”
李世民退後一小步低聲問道。
李靖艱難的笑了笑道:“沒什麼,只是有些不舒服。”
“既然不舒服何苦跟來?也不是行軍打仗非要你在不可,你且先回去休息,昨夜你參詳軍務整整一夜沒睡,趁着今日沒有戰事,你回去睡一覺。”
“那屬下就告罪了。”
李靖垂首道:“確實有些堅持不住,頭昏昏沉沉的。”
“去吧”
李世民擺了擺手,有些歉然的看了李靖一眼。對於這個他最得力信任的手下,李世民確實有些歉意。當初若不是李靖,唐軍沒那麼快攻克長安。可也正因爲這件事,父王李淵勃然大怒,若不是李世民苦求,只怕李靖在長安就被砍了腦袋。
無論如何,李靖教唆待楊侑挖了李淵祖墳這件事瞞不住。雖然李靖一再解釋都是爲了大軍攻城纔不得已而爲之,但李淵顯然不想容他。最後還是李世民將自己的軍功全都抵了出去,換了李靖一命。以至於李靖到了現在依然沒有什麼功名,身份不過是李世民府裡的幕僚而已。而因爲保李靖,李世民甚至沒有被封公!
“大哥”
李世民低聲對李建成說道:“若是累了,就到馬車上先休息一會吧,看樣子,那人一時半會兒的還來不了。”
“不成”
李建成搖了搖頭道:“這個人,我必須親自迎接。他能來,咱們李家的大業就算完成了一半!”
“大哥是不是太高估此人了?”
李世民不解道:“就算此人是個名將,還佔着三郡富庶之地,可終究不過是個寒門出身的人,大哥屈尊降貴接他也太看重了些。”
“你曉得什麼!”
讓李世民有些驚詫的是,因爲自己這句話李建成竟然有些發怒。
“這個人和咱們李家的關係絕不似你想的那麼簡單!以後……父王或許會讓你就知道,但我必須告訴你,世民,對他,你要如尊重我一樣尊重,別問爲什麼,一切都是爲了咱們李家!”
“我明白了大哥”
李世民頷首應了一聲,心中對那人更加好奇起來,隱隱的,心裡還有一種不易覺察的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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