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王府跟陳府乃是對門,趙顯從陳家出來之後,片刻之間就回到了肅王府之中,王府書房門口,趙慷趙慨兩兄弟,已經在恭恭敬敬的等候着他。
趙顯推開書房房門,邁步走了進去,趙慷兩兄弟也跟着進了書房,走在最後頭的趙慨輕輕帶上房門。
由於要經常在書房裡頭跟議事,趙顯的書房裡頭擺了不少椅子,趙顯隨手指了指,懶洋洋的說道:“坐吧。”
兩兄弟對視了一眼,各自找了一把椅子坐下,趙慷跟隨趙顯時間長,大咧咧的坐了下來,而趙慨則是坐了半邊屁股,正襟危坐,顯得很是拘謹。
趙顯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對趙慨又多了不少好感。
這個人,聰明而且手段頗多,會攀附又知道收斂,是一個難得的人才。
不過相對於趙慨,趙顯更喜歡他的哥哥趙慷,趙慷這個人雖然沒有太多鬼點子,但是也沒有太多心眼,自從成爲趙顯心腹之後,一直兢兢業業的做事,踏實而且可靠。
想到這裡,趙顯咳嗽了一聲,沉聲說道:“今日朝堂上的事情,想來你們兄弟倆已經知道了,本王離開臨安前往西陲,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因此有一些事情要交代給你們倆。”
兄弟倆同時抱拳,低下了頭:“王爺吩咐。”
趙顯閉目思索了片刻,然後用毛筆敲了敲桌子,開口問道:“趙慷,你負責的宗衛府外府,進展的怎麼樣了?”
趙慷凜然道:“回王爺,這兩個月來,卑職一直在不遺餘力的徵募宗衛府外府的人選,只不過比起咱們宗衛府,京畿一帶的精壯更願意加入禁軍,所以咱們徵募到的人沒有右營的人質量高。”
“這個都是次要的,又不用你們去打仗。”
趙顯又敲了敲桌子,沉聲道:“最重要的是,要招一些有本事的人,各行各業的出彩人物,甚至跑馬江湖的遊俠,不必在意出身來歷,魚龍混雜一些也不要緊,只要有用,都可以招進外府。”
趙慷有些猶豫。
“王爺……宗衛府是咱們的情報部門,卑職以爲招人還是要慎重一些,如果混進了北齊跟西楚的奸細,那就不好了……”
“蠢貨!”
趙顯罵了一句,低聲道:“你招進人以後,不要讓這些人互相串聯,派內府的宗衛去管着他們。讓他們與上頭單線聯繫,這樣消息不就不會泄露了?”
趙慷皺着眉頭,開始思索趙顯說的話。
“算了算了。”
趙顯不耐煩的說道:“看你的樣子,這外府在你手裡也成不了氣候,你還是跟着本王去西陲吧,這兩天把你手裡的事情交割給趙慨,以後臨安宗衛府外府的事情,由趙慨負責。”
趙慷本來就不善於處理這些雜事,聞言躬身抱拳:“卑職遵命。”
趙慨更是內心狂喜。
宗衛府是什麼樣的衙門?那可是可以設詔獄的衙門!如今宗衛府內府明衛暗衛加在一起不過幾千人,而宗衛府外府的名額,明面上就是一萬人!
如果自己能掌握好外府,那麼自己以後的權柄,還要在那個曾經煊赫無比的大統領趙炳之上!
想到這裡,趙慨聲音都有些發顫:“多謝王爺,卑職就是肝腦塗地,也定然不負王爺重託!”
趙顯點了點頭,輕聲說道:“你很聰明,點子也多,但是卻不如你兄長務實,你接手外府之後,記住要想辦法把外府的情報網撒遍整個大啓,另外要儘量約束屬下,不得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明白了嗎?”
“卑職明白!”
“還有。”
趙顯沉吟了片刻,輕聲說道:“本王不在臨安,宗衛府的大統領就還是趙炳,趙炳已經依附肅王府,你們發展外府可以,但是不要跟他起什麼衝突。”
“本王不想聽到外人說我肅王府過河拆橋。”
兄弟二人齊聲抱拳:“卑職遵命!”
“好了,暫時也就這麼多事情,你們倆下去做事去吧。”
兄弟二人躬身退出書房,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趙顯略帶疲憊的聲音傳來。
“趙慷記得去兵部催一下文書,另外派人去右營看一下蕭子俊的五萬人馬什麼時候給本王點齊。”
這都是出征之前必要的準備,至於錢糧問題倒是不用擔心,畢竟如今的戶部主官,是嚴靖嚴尚書。
“是,卑職知道了。”
趙慷語氣恭敬。
兄弟二人肩並肩走出書房之後,在王府裡頭找了個石頭亭子坐了下來,趙慷從懷裡取出趙顯給他的外府統領腰牌,遞在趙慨手裡,語氣鄭重。
“老二,爲兄知道你遠比爲兄聰明,心眼也多,這是好事情,但是爲兄勸你一句,在王爺手下做事,別動太多心眼。”
趙慨接過兄長遞過來的令牌,擠眉弄眼的笑道:“兄長放心,兄弟雖然文不成武不就,但是還是明事理的。”
趙慨回頭看了一眼趙顯的書房方向,唏噓道:“一個僅用一年半時間,就從落魄世子攀爬到這個地步的主兒,兄弟哪裡敢對他起什麼異心……”
“你知道便好。”
趙慷拍了拍自己兄弟的肩膀,嘆氣道:“當年在江寧戰場上,趙蒼統領帶着我們三十多個兄弟死在了那裡,王爺他大怒之下,一口氣殺了五萬齊人,當時爲兄就知道,王爺他是個有大本事的人。”
說着話,兩個人從石亭子下面起身,趙慷走在前面,笑容爽朗:“走,爲兄去把外府的事情都交割給你,這兩個月來,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着實讓爲兄頭大。”
“現在好了,把這些東西交給你,爲兄就能痛痛快快的跟着王爺一起去西陲立功去了。”
趙慨眉開眼笑:“今後這些重擔,兄弟幫哥哥擔着了,哥哥儘管去邊關建功立業就是,以後封妻廕子的時候,莫要忘了兄弟就是。”
趙慷怒視了趙慨一眼:“得了便宜還賣乖!”
兄弟倆邊走邊說,不多時就離開了肅王府。
——
此時的肅王府的書房裡頭,趙顯正在翻閱從西陲送過來的情報,項櫻搬了把椅子坐在他身邊,好看的眉毛輕輕皺了皺:“你嫂子讓你帶兵了?”
趙顯放下手裡的情報,吐出了一口濁氣。
“有先帝的遺旨,她也沒辦法阻止我帶兵西去。”
“你走了,臨安的事情該怎麼辦?”
項櫻皺眉:“剛纔你跟趙慷兄弟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總不能把什麼事情,都交給那個趙慨去做。”
“趙慨他眉眼輕浮,遠不如趙慷踏實。”
趙顯輕輕一笑:“怕什麼,臨安不是還有你項大公主坐鎮嗎?”
他說這話,從牀頭翻出那塊宗衛府大統領的鐵牌,塞在項櫻手裡,淡然道:“我走之後,你就代替我坐鎮在肅王府,如果趙慨胡作非爲,趙炳又鎮不住他,你就拿着這塊牌子去廢了他。”
說到這裡,趙顯笑呵呵的說道:“這都是後手了,依我看那個趙慨還是挺靠譜,這些日子教給他辦的事也都辦的漂漂亮亮的,應該不會出什麼幺蛾子。”
項櫻毫不客氣的把大統領鐵牌收了起來,然後拉着趙顯的手,一臉嚴肅的問道:“趙七,你老實告訴我,你這段時間一直在謀劃西征,你到底想要對西楚做什麼?”
趙顯摸了摸項櫻的頭,愕然道:“媳婦兒你莫不是發燒了?這次明明是你那暴躁老爹起兵,要滅了西陳,西陳對於啓國的意義你不是不明白,怎麼又成了爲夫想做什麼了?”
“你還想騙我!”
項櫻咬牙切齒。
“兩個月之前,你偷偷跟北齊的那個什麼太康帝姬有書信往來,你以爲本公主沒有看到是不是?”
“在那之後不久,北齊就莫名其妙從涼州後撤了兩百多裡,這肯定是你的陰謀!”
項櫻氣哼哼的說道:“你這個奸詐的人!”
趙顯哈哈一笑,揉了揉她的頭髮,笑眯眯的說道:“下雨天打老丈人。”
“閒着也是閒着嘛——”